菩提问道:“汝还有一妹,她在何处,可一并唤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美貌小尼姑匆匆赶来趴在寺庙的大殿外,跪下就是一通道:“小尼乃明云之妹明心,小尼哥哥男扮女装是没法子,后与明香师太有苟且之事,也是迫于生存!当年入寺,皆因父母死于乱军之手,俺与哥哥从死人堆里爬出,四处飘零,乞讨为生,饿的奄奄一息,好不容易被人捡回性命,没地方去,只得入寺出家为尼,有口饭吃,有地方住,我和哥哥已然知足。奈何那明香师太发现哥哥是男子后,威胁哥哥若是不从便要告发!”
回忆过去,她似有泪光浮现。
明云听后,道:“都是哥哥无能,才会做此无奈之事!”
明心尼姑道:“大人,明香师太所赠纹银,哥哥分文未动,皆被大人没收。哥哥向来胆小懦弱,连杀鸡都不敢看,若说明香师太为他所杀,绝无可能!还望大人明鉴!”
尉迟行舟问道:“画像之事做何解释?”
明心道:“小尼哪曾知道,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若非如此,小尼与亲哥怎的长相不同,小尼怎与画像人不同?”
那小尼姑脸色镇定,说话条条在理,大难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菩提惊叹,好一个冷静的人物!
只那明言师太脸色不悦,眼看寺庙出了如此纰漏,只得对尉迟行舟道:“大人,明云污秽寺庙。该当何罪?”
“明香师太之死,与其定然脱离不了干系,还请大人沉冤!”明思尼姑在旁继续补充道。
尉迟行舟并不回答,到五具尸首面前转了又转,道:“时值寒冬,尸身不易腐坏。既未见真凶,也不能就此放置下去。还请寺内众尼将尸体通通葬在后山墓地。”
明言道:“大人说的在理,贫尼会妥善布置诸位师太的后事!只是不知大人如何处置明云?”
尉迟行舟道:“至于明云尼姑,嫌疑很大,证据不足,暂且收押!”
时至傍晚,众人累的各归各位。菩提命燕三守在地窖旁,若有任何异动,当立即捉拿,无需通报。
奈何这一夜地窖寂静无声。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明云一人,但他怎么看也不像有能力下手杀人之徒,许多疑点,比如那房梁上的白色丝线,画像上的赤狐毛发,以及后门拴上的白色丝线。作何解释?
菩提苦思不得,在昏昏沉沉中睡去。紫芙贴心拿来烫脚的汤婆子放在她脚边。
明言师太这边又是通宵未睡。半夜无人,明思推门而入,明言师太惊恐道:“谁?”
明思尼姑小声道:“是俺!”
明言警惕道:“小心些,那燕三可惯常睡屋顶!”
明思道:“俺看了许久,没人才进来!”
明言道:“何事?”
明思进门关门一气呵成,道:“若明云替咱顶罪,倒罢了。若是他没法顶罪,如何是好?”
明言冷笑道:“如何苦无证据?可助他一臂之力!”
“师太的意思是?”明思问道。
只听得哼哼一笑,明言道:“时至今日,参军如何不知晓账簿放置何处!”
明思眨巴大眼睛,顿悟,道:“师太之意贫尼已懂!”
及至次日一早,早有负责内室的尼姑惊慌传讯而来,道:“今晨在洒扫厢房的时,从明云尼姑的床铺下发现了消失的账簿。
菩提觉事出突然,问燕三,道:“昨日发现否?”
燕山回道:“未曾发现!小的只急着搜银子,拿到后急于捉人归案!未曾仔细在床铺下搜,是小的失察!”
菩提道:“无妨,且将账簿拿来与我一观!”
她仔细翻看账簿,与阁楼上的那十九本纸张一样老旧,但墨迹明显是最近抄写出来的。
谁会伪造账簿嫁祸明云呢?菩提想,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菩提假意道:“账簿果真在此,看明云尼姑还有何狡辩?”
尉迟行舟道:“证据确凿,明香师太为汝所杀,明书师太为汝所推,明后师太为汝所恐吓,从汝房中搜出证物,证据确凿,汝还有何话可说?”
明云早已被吓得失去意识,浑浑噩噩,只知哀泣。
尉迟行舟又问:“住持明静和掌寺明宣是否为汝所毒杀所用?所用何毒?且快一一招来!”
“小的委实不知。还望大人为小的申冤!那明云只一个劲的喊冤。
尉迟行舟道:“罪犯明云属实凶残,佛门之地不宜用刑,来人将其押送至州府大堂,严刑拷问,看汝嘴硬到何时?
明心尼姑此刻出来,其他哥哥求情。
尉迟行舟道:“汝既知明云是男儿身,隐瞒不报。想来必定同谋,一并押送拷问!”
两个尼姑就此被押送走了。明言师太长长吁了一口气。
有了替罪羔羊,明言师太晚上得以安睡。这夜北风呼啸,厢房外有影子,明言惊醒,披着外衣下床,慢慢靠近窗户,向外一望,赫然一双红色的狐狸眼。
那赤狐怔怔地盯着她,一动不动。明言师太恐慌中摸到木鱼棒,扔过去想将其赶跑。
谁知窗户才打开,赤狐一跃而入,朝着她脸上扑过去。一阵打斗,明言师太脸上被抓了数道痕迹,疼得她哎呦直叫,满地打滚。
隔壁的明思师太听到惨叫,飞速赶过来。赤狐眼看有帮手来了,使劲一蹦,飞一般的从窗口逃窜。
明言师太右眼玻璃珠被刮伤,痛苦不堪的骂道:“该死的畜生!汝还不快去抓来!”
准是这赤狐回来报仇了。明言尼姑由于害怕,硕大的身躯抖动。呆呆的望着,痛苦倒地的明言师太不敢挪动一步。厢房这偌大的动静,吵醒了尉迟行舟。
“师太出了何事?”尉迟行舟问道。
明言师太哀嚎着爬起来,跪地哭诉道:“寺庙出现妖狐,伤了贫尼眼睛。大人救命。”
尉迟行舟命中人全寺搜查狐狸。
那赤狐跑得极快。有小尼在屋顶发现它的行踪。跟着跑过去,不一会儿跟不上了。
燕三在屋顶一直跟踪赤狐。可赤狐到大殿佛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燕三觉得好生奇怪,莫非这大佛像暗藏机关不成。
他点起蜡烛,绕着佛像转,这是尊西天弥勒佛,肚大能容。其身皆装以金帛,高丈余。
不多时,尉迟行舟等人此刻,也赶到大殿。与燕三二人在弥勒佛处停下来。
燕三道:“大人,难道您不觉得蹊跷吗?为何赤狐到此处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是来给咱提示什么?”
寺院人声嘈杂,菩提在小院中被吵闹声惊醒,俄而又听得隔壁房间有爪子抓木头的声音,顿觉奇怪,俺这小院许久未曾出现老鼠。今日为何有鼠患?
她便点了灯笼,打算去查看。就在开门的一刻,突然发现一道毛茸茸的尾巴从窗户逃去的影子,她吓了一跳,镇定后打开书房,发现一切并无异样。
菩提想,那狐狸到此所为何事?
紫芙此时也已穿衣起身到小姐书房,问道:“小姐,这地上为何散落许多木渣?”菩提仔细一看,果然药房的许多箱子上都有被抓过的痕迹。百思不得其解?
再说尉迟行舟这边,马奎前来报告。话说马奎此人,出生于山东响马,惯于偷盗抢夺,如今弃暗投明跟随尉迟行舟做保镖。
马奎看了一眼佛像,笑道:“此等雕虫小技焉能逃得过俺马奎的法眼?大人且看此佛像后有一小块伤痕!再看弥勒佛眼珠,此处机关灵巧,眼珠子处能转动。待小人为大人解开机密。”
言罢,马奎双脚一蹬,纵身攀爬到弥勒肩膀,转动弥勒佛的眼珠向左,果然其后背轰然开了一道小口子。
马奎跳下来,按住口子开关,那口子居然扩大到门口大小。
马奎打着灯笼从那道门上去,不多时从里掏出十来个锦盒,满是金银财宝,那本消失已久的账簿竟然也藏匿在佛像中。
大人看来灵狐是想给我们指出线索!
尉迟行舟好生疑惑道:“速将明言师太唤来,我有话问。”
明言师太此刻正在厢房,痛苦的上药,想到右眼肯定残废,心里恼怒加愤恨,捶着桌子铛铛直响。
“师太莫要乱动!这脸上的伤疤或许能好的快些。”明药尼姑给其细心上药,奈何明言师太脸上火辣辣的,犹如火烧。
明药道:“此乃生姜汁,有愈合之功效。师太权且忍耐,过几日便好!”
明言师太哪能忍,痛骂道:“那该死的赤狐,若让老尼发现,定然烧成灰。寺院传令下去,若是发现有狐狸踪迹,一律捉住乱棍打死!”
明药听后规劝道:“阿弥陀佛,师太,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畜生纵然犯下大罪,还请师太网开一面,不要取其性命!”
明言师太现在听不得任何关于狐狸的话,骂道:“汝说的好听,敢情受伤的不是汝。汝若是让赤狐抓上一阵,料定不会说此伪善之言!”
明药师太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完药背着药箱离去!
明言师太被传讯到尉迟行舟面前,大哭道:“大人,可得为贫尼做主。这庙中赤狐妖横行,贫尼乃是受害者!”
尉迟行舟正色道:“师太受苦,本官不忍,此金疮药乃名贵之物,就赏给师太疗伤!”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想汝既乃受害者,这弥勒佛肚中藏有金银珠宝,还有这消失的账簿。为何出现在此?汝作何解释?看本官如何让你心甘情愿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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