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枝手上卸了力,电脑差点摔到地上。
她没有想到平时相处起来亲切可爱的人,在潜在的名利面前也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甚至是私心。
何处枝平视着她的眼眸,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哪怕一点的不好意思。
但是,很可惜的,没有。
云悠微微笑着,理所当然的回视着,像是心安理得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尽管那东西,是何处枝死里逃生后又熬了一个大夜才赶出来的稿子。
“可以。”
何处枝咬紧牙,一个署名而已,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她按下自己的恶心,说服自己,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筹到钱,其他的,都可以为之让路。
“但是奖金,我要拿全部。”她眼神灼灼,有吞人之势。
“四六,不行免谈。”云悠撂下一句话伸手准备去拉门。
“三七!”何处枝拉住她的手腕,低头闭眼,做最后的妥协,“三七……这样的稿子,我后面还有很多,你不会吃亏……”
“成交!”
“你给了她单独署名权还分给她三成!?”申有时嘴里的米饭都快要喷出来。
“你小点声!”
何处枝按住马上就要暴走的申有时,做贼心虚地看看周围,还好饭店里的人对待食物都足够认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我去,你是什么大善人啊?”申有时被气得吃不下饭,“我真是服了你了。”
“那怎么办呢,我妈还躺着呢,在医院里住一天就是一天的钱,我总不能月月等你的救济吧……”
“那你写剧场的事情就没想着找我合作,我可以把奖金都给你啊!”
“你以为我没想过?可那要怎么合作?你是做视频的诶,我总不能把我们的梦境拍下来吧?”
申有时一时哑然。
“连素材都不可能收集得到,合作就更别想了……”
何处枝扒拉两口饭,觉得索然无味。
“走吧,你回去上班吧,我要回医院了……”
“你请假了?”
“和翟晓山那阴阳人申请远程办公了,以后我就只负责排版了,省下来的时间照顾我妈……”
申有时不解:“那那小子不得扣你工资?”
“无所谓了,跟他说好了,排版的钱单算,计件拿钱,我再自己接活儿挣点外快。另外加上云悠那边分到的奖金,只会多不会少……”
何处枝顺手将椅子推回桌洞:“像我这样的人,只靠稳定的基本工资是不会富裕的啊!”
病房里,何处枝的妈妈何文秀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各项体征均正常,只是还是处于昏睡状态,没有清醒。
何处枝就此询问了医生,得知这是正常现象,她也就安心下来。
这几天她一连熬了好几个大夜,零零碎碎的也接了不少排版的活,价虽不高,但好在量多。
何处枝也一直这么安慰自己,等云悠那边的奖金下来了,加上自己的存款和申有时借的钱,满打满算,也不过勉强撑过最近几天危险的日子。
只要妈妈好起来。
想到这里何处枝回头她。
何文秀依旧紧闭着双眼,像个婴儿般酣睡着。
何处枝想起了自己和妈妈的唯一一张合照,照片里的她也像这样酣睡着,妈妈说那时候的她,最爱听妈妈讲她从垃圾桶里捡回她的故事了。
房门“啪嗒”一声被拉开,隔壁病床的女儿回来了。
何处枝回过头去微笑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同是车祸受害人,肇事司机已在车祸中殒命,她们俩都成了无处去问责的人。
那女人喘着粗气,额头上的碎发黏在头皮上,不只是在哪里忙碌完回来。
“你筹到钱了吗?”
何处枝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就如此直白。
“借了一点,”何处枝还是友好地坦白,“但不多……”
那女人站在他父亲的病床边,不动也不坐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可不可以……”
“张天长的家属!你爸的检查单出来了,你仔细看看。”
那女人就要朝着何处枝走来,请求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推门而入的护士打断。
何处枝太知道那女人想说什么了,在这里除了简单的搭把手照顾下对方的亲人之外,唯一能让她迫不及待开口的,就只有关于钱的事情了。
可是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何处枝着急忙慌的捡起地上的脸盆和毛巾,以打水为借口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关上房门时,何处枝愧疚地看了一眼那窘迫的女人,她正拿着她父亲的检查单看得出神。
“哎小心!”
何处枝人已经走到了走廊里,心思还留在病房内,一个没注意就迎面撞上了别人的胸膛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连连道歉。
“没事儿!”
熟悉的声音和笑声引得她抬头看,原来是申有时来了。
“你怎么来了?翘班了?”何处枝捡起脸盆,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毛巾。
“翘什么班?何处枝,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这是熬了几个通宵啊?都日夜颠倒了?”
申有时弯下腰盯着她的脸看,似乎要从她上的黑眼圈里数出她熬了几个大夜。
何处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申有时乘势拉住她,抢过她手里的盆放进病房:“走吧,不用想都知道你忙的没吃晚饭,我有个好消息带给你,边吃边说。”
“这是真实存在的数据吗!?”
何处枝捧着手机,手指小心翼翼地滑动着,她的眼睛紧盯着屏幕,偶尔惊讶得口眼瞠圆向申有时确认真实性。
“是真的。”申有时频频点头,“今天早上剧场的那篇推文刚发出去的时候就有迹象了,浏览量高得惊人,转评赞也蹭蹭蹭的涨,已经是要爆了,你只等着钱入账吧……”
何处枝高兴得顾不上吃饭,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推文,还不忘自己也点上赞转到朋友圈里推荐,顺便拿着申有时的手机也同样地操作了一遍。
她是头一次写出爆文,虽然这里面有云悠的功劳。
她头一次看到自己写的故事受到广泛的认可和关注,何处枝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回到了小时候,她又变成了那个拉着路人讲故事的那个小孩。
那个最原本、最纯真的她。
申有时夹了一筷子肉放到何处枝的碗里,催促她快吃:“我看你这篇推文的故事没有讲完,是云悠留的悬念吗?”
“不,是我留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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