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涌动的猜疑

不是剧场墙壁这么大范围的松动,而是在两边屏幕交接的两侧,也就是申有时站立的位置,屏幕也向里凸出了一个窄门的形状。

不同的是,先前撞击产生的凹面更往里了一些,与原来的墙壁错开了有两倍墙厚的距离。而左边,后来人们借助自身重量拉开的这一小面墙,只与原始墙壁错开了一个墙厚的距离。

而左右两侧的凹面,正正好形成一个滑动门的位置关系。

像是推动了一扇巨石做的大门一般,站在申有时一侧的人们感受到了屏幕的移动,小步的踉跄后瞬间站直了身体,其他人听到移动的屏幕与地板的摩擦声,愣住了大概一秒的时间。

他们看到曙光就在前面,但害怕这不过又是一个陷阱。

申有时与电击男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看向身旁的人们。

“开门。”

已经来不及分辨是谁的声音,也无需找出这个倡议者,因为此时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都想知道门后面是不是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这场闹剧的结尾。

这时候其他游荡在剧场的观众也向着他们这边聚集了。

随着“呲啦”一声,门开了。

仿佛打开了一个充满圣光的房间,里面光线明亮,亮白色的光从那个小空间溢出来,漏进剧场昏暗的环境里。

此时这扇门周围已经被人群围绕得水泄不通,二十个人,对于这个新找到的小空间来说,是太拥挤了。

如果这时镜头拉近景,扫过每一个推门参与者、以及后来围观者的脸,那一定是一幅色彩斑斓的人物脸谱图。

观众们堵在拉开的门周围,向里探着望着,想看看这隐蔽在墙壁里的空间到底是什么,是出口吗?还是“监牢”的扩展区域?

他们的表情疑惑又有点凝重。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费劲拉开的门,没有通往外面的世界,没有通往自由,也不是一个可以缓一口气的舒适区。

它唯一通往的,是更渺小的、被圈着的自己。

它是个监控室。

里面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显示器,将整个剧场尽收眼底。

不同的是,监控中的画面不像是寻常摄像头记录下来的场景,而像是有无数个飞在空中的隐形摄像机,钻进剧场的各个角落,钻到人群眼前,从各个角度记录着剧场发生的一切:红色的座椅,昏黄聚光灯下的舞台,画面飞驰的银幕墙壁,以及凑到显示器前放大了的惊愕的脸……

摄像头无处不在。

但没有人在监控室值守,也不知道这些画面将被传送到哪里去。

不知道是小小的空间挤进了太多人的原因,还是因为看多了剧场墙壁屏幕上飞速流淌的画面,何处枝总觉得在监控室查看的时候,总有种晕乎乎的感觉,好像是这个小空间在左右晃动。

可如果是在晃动,如果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牢固。人群一波接一波进去,因为愤怒或因为恐惧而砸显示器、摔屏幕的时候,这个空间还是一点都没有瓦解的迹象。

申有时和何处枝一样的不解,一样的疑惑。

他俩挤出了那个拥挤的空间,在离监控室门口不远的地方靠着墙壁坐在地毯上,手再次紧握着,就像在座椅上一样。

因为到现在,在事情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下,他俩依旧是对方的依靠。

申有时耷拉着脑袋,腿无力地伸着,像商场门口泄了气的充气人偶。

“你觉不觉得,那个监控室的格局很熟悉?”何处枝眼睛望着剧场的另一端,眉头微皱。

“怎么说?”

“我总感觉在监控室里面的时候,脑袋晕晕的,有点站不稳。这种感觉我以前貌似也有过。”何处枝扭头看向监控室的方向,试图搜索到记忆中一闪而过的类似场景。

监控室门口堵塞的人们已经逐渐散开了,在对这一新空间进行了破坏性的探索之后,大家一无所获。慢慢地,人们失望离开,无头苍蝇般地在剧场晃荡,等待下一个“带头大哥”的召集。

“高铁,”何处枝突然冒声,“你看这剧场的监控室像不像高铁的厕所?一样晃晃荡荡的,一样坚固难破。”

“高铁?”申有时重复道,“是有点像。可咱们是在剧场啊,剧为什么会有设计成这个样子的监控室,而且隐藏在墙壁里面,这有什么意义吗?”

“你不觉得在无解的情况下,任何的念头都有可能是希望吗?而且墙壁屏幕上的这些画面,仔细看有点像高铁外飞速后移的农田和房屋。”

“不不,是剧场,剧场。”申有时使劲摇脑袋,试图把何处枝灌输给他的奇怪想法甩走,“不要被这些假象骗了。从我们准备看剧到被困在椅子上,至多三十秒的黑暗,哪里来得及把我们转移到高铁上,最多也只可能是就近转场。”

“不是,我不是说物理意义上的‘高铁’,我的意思是他们想给我们营造一种我们在高铁上的假象。”何处枝解释道,“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现在的剧场真的是以高铁为依托的场景,那我们是该从坐高铁的角度去破,还是依旧从剧场的角度破?”

“是顺着他们的思路还是延续我们的思路。”

“对,是等待高铁到站,还是等待没在演的话剧散场?”

他们静静地对视着。笃定和不解在俩人的目光中流转。

沉默了一会儿,他们转换思路。

申有时突然说:“或许,这是一个以剧场为依托的逃脱游戏。”

“那其他观众呢?我们刚进场的时候,密密麻麻的,一个剧场的观众,他们到哪里去了?怎么只剩下了我们二十个观众?”

“会不会其他人是3d成像的假人?”

“不会,我清楚的记得,我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跟他们有身体接触,并且我还不小心踩到过别人的脚。”何处枝回忆道。

“那,他们有没有可能是演员呢?我们也许是沉浸式话剧里的‘幸运’观众。”申有时被何处枝的脑洞影响了,此时一个接一个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冒泡泡。

“哈哈,”何处枝苦笑,“幸运吗?”。

申有时扭头看了她一眼,也苦笑了一下,目光转向舞台上的保安们,他们依旧紧握着电击棍,监视着沮丧人群。任谁看,他们都算不上幸运。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被监视了。”申有时低语道,“连同我们现在说的话一起,被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了,被不知道什么人看着。”

“是的,尽管他们砸坏了显示器,但没有用,我们找不到摄像头,无法从源头掐断对我们的监视。”

申有时朝着面前的空气挥舞着拳头:“监控里的那些画面,就像是贴脸拍摄的一样,怎么会,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角度,那么细致的捕捉……”

何处枝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也有满肚子的疑惑不知从何问起,只能看向人群的方向。

沉默开始蔓延,这短暂时间里的起起落落,好像磨灭了他们的冲劲儿。

消极情绪开始吞噬周围的人们。

两个上班族青年在摆弄厕所的滑动门;女大学生坐在地毯上揪地毯毛;门神大哥从墙壁边缘将地毯抠起来,试图将整个剧场的地毯掀开;中年男女沿着舞台边来回走动,观察保安的反应,也观察舞台上有没有机关……

但这些人中,谁都没有了刚被解开安全带时那昂扬的斗志。他们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抽空了自己的意志,只等着时间的流逝。

何处枝仰着头,看着前面虚无的点,愣神中。她的大脑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正一件一件地将刚才的对话和场景放出来复盘。

“突”的一下子,何处枝的大脑被记忆中的一个词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使得她一激灵之时迅速摆正脑袋盘起腿,身体往旁边侧了侧,浑身鸡皮疙瘩立起。

她生硬地咽了口口水,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是吗?”何处枝说完扭过头死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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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里的困兽
连载中麦八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