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你慢慢想,我们不是非要你现在给我们数出个一二三来。当然,我们也会继续调查她周围的关系,全力彻查这起案件,到时候如果有新的进展,我们随时联系。”
小江警察说完这些,跟着他师傅陈队长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拍拍何处枝和申有时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这安慰对于何处枝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对何处枝来说唯一有意义的,是何文秀安然无恙。
可这唯一的愿望,在此时也成了奢望。
何文秀再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抢救。
这一次与前几次不同的是,手术时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长。
不出半小时,主刀医生就出来宣告:何文秀大脑重度缺氧,已陷入深度昏迷,本院条件有限,无能为力。
暴雨已至。
“转院!医生!那就帮我妈办转院!总有别的医院可以治吧……”
何处枝拦住不耐烦的医生,向他寻求任何可能的救治办法。
可回应她的,却是无情的拒绝。
办转院可以,但要先交齐上次秦医生主刀拖欠的手术费,外加这段时间所有的住院费治疗费一并补齐。
“可是……不是说看在秦医生的面子上,我可以缓一段时间再交吗……”
“都要办转院了,哪有这样的好事。”主刀医生冷冷的撂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申有时可以将瘫在地上的何处枝拉起来,却拉不住她甩开自己奔向黑夜的身影。
“处枝你要去哪儿?”
他站在原地大声喊她,而身边是处枝妈妈无人照看的床位。
“帮我照顾我妈妈!我马上回来!”
何处枝消失在暴雨骤停的黑夜中。
她跳跃过串珠一样的水洼,迎着雨后的凉风,在路灯的灯影里忽明忽暗,她闯过余温未平喧闹的市区,钻进郊区那水乡一样的低矮建筑群。
裘钟呢?裘钟在哪里?
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何处枝凭借着记忆在小桥流水中穿梭,她抚摸着墙上的青石印记,寻找着上次跟在他身后所走的那条小路。
她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他了。
他的家世、他的能力、他的人脉、和他的财力,拿出任何一样,都可以救何处枝于水火。
何处枝有那么一刹那甚至后悔白天拒绝他的愿望了。
现在的她,为了妈妈,就算下辈子活在空白剧场里,她也不是不能考虑。
只是妈妈那边,她无法交代,更无法残忍的留她一人在这空旷的现实世界。
何处枝还想争取一下,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实力。
她是否,是裘钟愿意一而再再而三迁就的人。
她不确定。
他的爱意来得莫名,没有任何现实中的相处作为铺垫,就那么突然出现,摆在她面前。
像一座从海底钻出的冰山,毫无征兆。
何处枝怀疑它的真实性。
“裘钟!”
她找到了裘钟当时消失的那个拐角。
借着各家门口的灯光,何处枝仔细分辨着裘钟的家,她记得白天吃饭时,他说过自己家门口的台阶上,总有一只小野猫卧着。
“啊在这里!”
“喵呜……”
黄色的小身影一闪而过,何处枝终于寻到了裘钟的家。
何处枝腹稿空空,便抬手准备敲门。
褐色的木门从里猛的一下拉开,何处枝的手落了个空。
“你来干什么?”
林梦雨从庭院内走了出来。
她交叉手臂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语气生冷暗藏杀意。
“我找裘钟……你在啊……”
“你还有脸来?”
一记白色石子从林梦雨手中飞出,划破黑夜,朝着何处枝的脸上袭来。
何处枝预想中的刺痛并未出现,而是松松软软的,“石子”在砸到她脸时散开来。
“他回空白剧场了,如你所愿。”林梦雨撞开她,“你算什么东西,和我抢男人?他回剧场是不是你逼的?是不是你骚扰他了?”
何处枝无力吵架,她捡起地上的“石子”,那是一张揉皱了的纸。
她借着月光分辨着上面的字迹。
可上面依稀的字迹早已被墨水潦草涂黑,不用想都知道是拜面前这个女人所赐。
“你知道秦医生住在哪里吗?或者他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既然裘钟指望不上了,何处枝单刀直入将求助的对象转为另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跟着北极科考队员旅游去了,他是你能攀上的?”
何处枝的心凉到了极点,她似乎看到了她的后半生,将与病床上的永远沉睡的妈妈为伴。
就像张思文和她父亲一样。
何处枝不想这样,她没有办法推着毫无意识的妈妈去楼下晒太阳,她无法想象妈妈不会再给她回应。
她不能,不能错过任何治疗的可能性。
“你有钱吗?”
何处枝拉过林梦雨的手,将皱巴巴的纸团塞回她的手里。
“当然!”林梦雨拉高了声音,嗓子里的鄙夷丝毫藏不住。
“有多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梦雨甩开何处枝的手。
“我有一张空白剧场的入场券。”
何处枝拍打着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从下到上的扫视站在门槛上的对方,她的下眼白在黑夜里阴暗无比。
“卖给我!”
林梦雨忙不迭地从门槛上跳下来,她谄媚地笑着,凑到何处枝跟前,重新拉上刚刚被她甩开的手。
这一次,轮到何处枝甩开她了。
“我考虑一下。”
她转身做势要走。
身后那人急了。
“你要多少?!”
“你出多少。”何处枝停下,并不转身看她。
“二十万……”
何处枝的背影与黑夜融为一体。
林梦雨好像看到她微微颤动了一下,可惜夜太黑她并未看清,但可以肯定的是,何处枝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不够吗……”身后那人心虚地说,“可这是我的全部了……”
“够了。”黑夜中的那人给了她答复。
何处枝用这笔钱补齐了拖欠的手术费,可没了秦医生的助力,要将妈妈往哪个医院送,何处枝为了难。
据多方打听的消息,秦医生是这个领域的带头人,如果他也医治不了的话,其他人无能为力。
她没有渠道,没有一手消息,也没有医学界的人脉。
联系了几个附近省市的医院,也都无功而返,要么被直接告知医治不了,要么则支支吾吾要价更高。
何处枝将妈妈送往了京都的医院,那里拥有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可是,妈妈也只是在京都医院的icu病房里住了几天,依旧被原样送回。
何处枝的心在近一个月的兜兜转转中已经麻木,而住在icu的妈妈每天的花费如流水一般。
她仍需打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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