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醒的时候,头疼得很。
他迷蒙睁开眼,往四周看了看,是个陌生的房间。
房子很小,很破,乌黑的墙面连墙皮都是破损的,角落竟还挂着几团蜘蛛网。
四周更是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除了他现在躺着的这张床外,只窗下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一只桌腿烧的黢黑,另一只桌角是断的,底下捡了几块石头垫着才勉强撑住。
桌下放着一个热水壶,像是为桌上那个唯一的破了一角的土陶杯子准备的,杯子旁放着几本厚书,其中一本里头还夹着一根羽毛。
没等他多想,床边的木门被人“嘎吱”一声推开了,进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
妇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头上有少许白发,眼神有些浑浊,但面容看起来很是和蔼。
她面上带笑,问:“你醒啦?”
沈云见来人便已坐了起来,揉了揉还疼的太阳穴,问:“您好,请问这是哪儿?”
面前这妇人实在陌生,又穿着奇怪,让沈云不禁想,这个世纪还有生活的如此困苦的人?
妇人自然地回答:“这是贫民窟。孩子,你是迷路了?”
贫民窟?
沈云也确实这么问出来了。
“是啊,这里处于诺尔亚帝国的西北处,一片荒漠,是最底层的穷苦人待的地方。”
沈云傻眼了。
她在说什么?什么贫民窟?什么诺尔亚帝国?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只是睡个觉的功夫,怎么就到这儿了?
“这里离中国有多远?”
“什么国?”妇人凑近了些。
“中国。”
“这……从来没听说过。”
沈云瞪大了眼睛,愣怔一瞬,很快闭上眼接着躺回去。
他一定是在做梦。
沈云在自我催眠和大脑不断抽疼的感知下,很快又睡了过去。梦里什么都没有,等他再次醒来,屋里漆黑一片,辨不清环境。
果然是做梦——他一向习惯睡前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是透不进一丝光的。
沈云探出手去找睡前放在床头的手机,一阵摸索,只觉手上的触感不大对。
这时床头边又传来“嘎吱”一声,有昏暗的光线从门外照进来。
沈云抬头,又见到了睡前那张和蔼的脸。
“……”
梦中梦?
沈云下手狠掐了一下胳臂。
很疼。
不是梦。
“您之前说这是哪儿?”
被他的动作弄得愣神的妇人顿了两秒才说:“诺尔亚帝国。”
帝国?社会主义还有帝国存在?
沈云恍惚了。
在妇人和她的丈夫为他准备好的饭食中,沈云终于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妇人叫爱玛,她的丈夫叫亚伯拉。
这里不是中国,甚至已经不是他在的那个世纪。
他,好像,穿越了。
而桌上那些说是饭食,却连以前沈云家扔掉的厨余垃圾都不如:一大碗清水底下飘着几粒米的粥,一碗干得像树皮一样的咸菜,还有一个缺了口子的碟子里装着两个馒头。
但从妇人和男人的举止中看,这好像已经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
沈云再一次打量了这个房子一眼。
这是个一室一厅的平房,约莫只有四十个平方那么大。现在他们就待在客厅里,坐在一张歪了的矮桌前,他的背后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可以称作是厨房的地方。
刚刚他睡的,就是这间房子里唯一的一张床。
爱玛将碗里的馒头一个给了丈夫,一个给了沈云。
馒头有些硬,盘子里掉了一些馒头屑,沈云看着爱玛一点一点地捡着吃了,咽了咽喉头,将自己那个分出去一半给她。
爱玛一愣,摆摆手,“你吃、你吃。”
沈云摇头,“你吃吧,我吃不下。”
爱玛赧然地接过,看了看沈云身上的衣衫,说:“你是哪家人类富户的少爷吧?”
沈云对问句里的“人类”二字感到有些奇怪。他沉思了会儿,想着该怎么回答。
如今他人生地不熟,这对夫妻穿着破旧,生活在所谓困苦非常的贫民窟里,还愿意救助他,应当算得上是好人。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必须要先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搞清楚状况再说。
他转眼就有了说法:“也许是,只是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两人讶异地对视一眼,随后亚伯拉神情仿佛有些不高兴。
爱玛掰了块馒头放进嘴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沈云觉得他们的名字都很西方化,自己的真实姓名未免显得另类。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编了个类似的名字。
“我叫艾尔。”
爱玛点点头将馒头咽下去,想着这也许是帝国内哪家贵族的姓氏。
“这里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明天我去驿站拜托瓦罗看看能不能帮你传一则寻人启事出去吧。”
“谢谢。”尽管根本找不到所谓的亲人,沈云还是这么说。
“除了名字呢?你还记得什么?对了,你是Alpha还是Omega,又或者是Beta?这或许对找到你的家人有帮助。”
什么东西?
他知道数学里的阿尔法、贝塔和伽马,但这几个符号和他有什么关系?
哦对了,还有动画片里那只开坦克的老鼠。
“你不知道?”
爱玛见沈云眼神迷茫,凑过去在他后脖颈处闻了闻,沈云不自在地旁边躲了躲。
空气里除了霉味什么味道都没有,爱玛点点头道:“看来你是个Beta,你的信息素我一点都没有闻到。”
她和亚伯拉也都是Beta。虽然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但凑得近了或者信息素浓度过高的话,还是能感知到些微的,何况沈云现在连阻隔贴都没有,一定是个Beta。
“这个世界Alpha和Omega数量不多,不过要是家族富贵的话,是Beta也没关系。”
沈云食不知味地下了饭桌,当然那点食物确实也没什么味道。
这个转变太过魔幻,他一时难以接受。
房子里只有一张床,爱玛在客厅地上打了个地铺,让身为客人的沈云和亚伯拉一起睡床。
亚伯拉看起来不怎么高兴,沈云便提议他自己睡地上就好。
临睡前,爱玛最后告诫他:“这些天你就先在我们这待着吧,但是最好不要随意外出。这里是贫民窟,治安非常差,经常有人丢了命都找不到尸体在哪。”
“尤其是西面,那边是血族的住处,千万离那边远远的。”
什么东西?
沈云忘了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冒出来的想法,但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震惊且迷惑。
“血族?吸血鬼?”
爱玛神色严肃地点点头,又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沈云小声些,“千万记住了。”
蜡烛熄灭后,房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大门边有个矮窗,但外面一丝光线也无,天边的月亮被云层遮了个严严实实,像一个无穷的黑洞。若不是隔音不好的房间里有爱玛和丈夫的交谈声,沈云绝对会以为自己处于缥缈虚无之中,毕竟今天的一切都太过荒诞。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留他在家做什么?”是亚伯拉的声音。
“他长得那样好,你也看见了他穿的衣物,绝对是人类少有的上层社会的人……”
“那又怎么样?如果找不到他的家人,那他就什么都不是……我们家可没有能力再养一个人……”
“你小声些……”
屋内的声音渐渐没了,或许是头疼的后遗症还在,沈云睡前还来不及想想明天的计划,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爱玛很早便起了。
那扇门几乎快要从门框上掉出来,门一开,沈云便被吵醒了。
今早的早饭相较于昨天更差了,沈云实在难以下咽,只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早饭结束,亚伯拉便背起一个破洞的布包出门了,听爱玛说,贫民窟的入口处要修一条桥,亚伯拉就在那里有些事做,这个工作还是多亏平时和驿站的瓦罗打了些交道,争了许久才到手的。
即使是在贫民窟,也是有关系才更好使一些。
爱玛在家里收拾了一下卫生,也出门去了。垃圾场每天都会有隔壁城市运过来的垃圾,她得提前去蹲守,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些食物和能用的东西。沈云就是她昨天在垃圾场捡回来的。
出门之前,她将昨天的叮嘱再一次和沈云说了一遍。
沈云应了,但爱玛前脚刚出门,他后脚也走了出去。
这一出去,可就傻了眼。
入眼黄沙一片,连空气都是浑浊的,有沙子不断地黏连在他脸上。
沈云抹了把脸,眯起眼睛去看四周。
这里到处都是像爱玛家一样的平房,矮小、破旧,有好一些的,会带一个院子。
沈云走出去,看到许多和爱玛一样穿着破旧粗布麻衣的人蹲在路边。他们眼神大多是麻木的,这会儿子看到沈云,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都放在了他身上。
那些人细细打量的眼神密集地让沈云不适,他快步地沿着眼前的小路离开了。
谁知才走出没一会儿,又在另一条路上被堵住了。
是一群约莫初中年纪的小孩儿。
他们大多身子矮小,只中间那个个子高些,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厉眼神。
“喂,Beta,你这身衣服不错。”高个子难掩垂涎神色,“你是个有钱人吧,给我们分一点呗!”
沈云在他们仿若狼盯猎物的眼神里摇了摇头,“不,我没有。”
“没钱?”高个子勾起嘴角,对身边几个小孩说,“把他衣服扒了,肯定能卖到不少钱!”
一群人迫不及待地袭来,沈云转身便跑,他可不会愚蠢地认为他们仅仅只是“小孩”而已。
但他到底人生地不熟,很快便被他们前后夹击堵在了一条小巷里。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沈云觉得眼前这一幕仿若似曾相识,但这样的错觉又以很快的速度消失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