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观渺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就是给自己招惹了个麻烦。
整套剑法，应观渺觉得自己已经烂熟于心，确实有些不愿意继续练习下去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被继续控制着练习。
这些他都不用继续去思考，就能够知道是谁安排的。
封存隐到底是……
懂些法术的。
应观渺在大树下面坐了一会，而后他就冷静了下来。
今天学过的许多东西，他已经能够确保，他全部都会了。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的。
何况也已经花了这么多时间下去，应观渺是真的不会再有什么不会的地方了。
晚些时候，封存隐出现到了他的面前，而后和他说：“走吧，吃饭去。”
应观渺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但是他也只能跟着封存隐走，毕竟他自己一个人，可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原本心里有很多猜测，但是等真的到了地方之后，应观渺愣住了，封存隐准备了极为丰盛的食物，简直就是……
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但是应观渺又怕是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所以干脆就开口问封存隐：“你们修仙的人也还喜欢这些食物吗？”
“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封存隐继续道，“有同听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
“师尊，读书读成您这样，可真是没谁了。”应观渺忍不住评价。
“本座也觉得本座相当不错。”封存隐说，“不过本座没想到你听得懂。”
应观渺不满道：“师尊，我也没想到你是真的会准备食物，这些不会都是你的障眼法吧？”
“你什么意思？”封存隐皱眉问他。
“就是不相信您的意思。”应观渺看着他眨了眨眼。
“岂有此理！”封存隐不满道，“你完全不信任本座是吧？”
应观渺听他中气十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误会他了，毕竟平时的话，封存隐每次欺骗自己，都会有一种他根本没有这么做过的表现出来。
正在他怀疑自己的时候，就听见封存隐开口说了一句：“没错，就是骗你的。”
封存隐动了动手，只是略施法术，眼前丰盛的食物就全都消失了。
应观渺眼下能看到的，就只有……
丹药。
虽然确实有点无语，但是也不算是意料之外的事。
封存隐一贯如此。
应观渺早就不至于还对他有多少期待了，但是心情还是有一些微妙。
主打一个自己对他已经不抱期待了，但是他能让自己知道，他还能有更差的。
应观渺看了封存隐一眼，封存隐点了点头。
于是应观渺就拿了一个尝尝。
丹药确实是丹药，吃下去的时候，应观渺就意识到，这个丹药还是有很强的饱腹感的。
而且真的要说的话，这个丹药也算不上难吃。
他看了看封存隐，封存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怎么这么看着本座？”封存隐问他，“本座还是有作为师尊的自觉的，不会害你。”
应观渺点了点头，这不靠谱的没架子师尊，还真是……
很清楚自己可能会说的话。
当着应观渺的面，封存隐也尝了一颗。
“好吧。”封存隐开口评价道，“味道是真的不怎么样。”
“不是没味道吗？”应观渺反问了他一句。
封存隐给了他一个“你还知道”的眼神，应观渺有些没反应过来。
“刚才幻相的那些食物不是很好看吗？”封存隐开口问了他一句。
“确实。”应观渺开口道，“那些尝着是有味道的？”
“那没有。”封存隐不满道，“都说是幻相了。”
应观渺懒得说话，他吃完了丹药之后，就出去继续练剑了。
他对于这些事情本也不执着，但是看着封存隐这个样子，他总还是会觉得奇怪。
这一次，封存隐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在旁边找了个摇椅坐下。
应观渺早知他懒散，自然不会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他停下来之后，封存隐就给他鼓了鼓掌。
应观渺微微皱眉，封存隐问他：“怎么了？”
“没有。”应观渺开口道，“就是没想到师尊会站起来鼓掌。”
封存隐听罢，立刻就坐下来拍了拍椅子，应观渺简直无语。
这鼓掌的方式，可真是……
非同凡响。
“师尊。”应观渺问他，“您有什么别的师兄弟吗？”
“没有啊。”封存隐说，“本座天生根骨好，随便练练就这样咯。”
应观渺沉默了一下，而后才问他：“师尊，我现在不想学了，可以走吗？”
封存隐开口道：“你走得出去，就可以走。”
应观渺沉默了，自己可是真的……
完全不认识路。
与其指望走出去，还不如放弃自己离开的想法比较好。
“师尊。”应观渺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会觉得很孤独寂寞吗？”
“自然不会。”封存隐说，“你不会以为我这些东西养你很容易吧？”
应观渺沉默了下来，这些天，自己这位师尊让自己看到的无非就是不怎么样的生活环境，完全不存在的美味佳肴。
连个活物都看不见。
他说不容易，其实也很好理解。
这么想想的话，自己现在直接就走，确实也不太礼貌。
“师尊。”应观渺说，“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很有一种完全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感觉，这样是不是也不太对？”
“修途无日月，逆旅自风霜。”封存隐开口道，“这些并非现在需要仔细考量的。”
应观渺无话可说，现在自己是人家的徒弟，当然是别人说什么就算什么。
封存隐虽然这个样子，但是真的要说，他其实也没有亏待自己。
如果不在这里，自己还是按照原本的生活轨迹继续生活下去，其实不见得会比现在好。
“在想什么？”封存隐问他，“我对你不好？”
“好。”犹豫了一下之后，应观渺还是回答了这么一句。
“你也不能这样吧？”封存隐说，“就算你是第一次当徒弟，我也是第一次当师尊啊，总不能莫名其妙就给我甩脸色吧？”
“没有。”应观渺扯出了一个笑，“我平时就这个表情。”
封存隐憋了两秒，但是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而后应观渺也就不注意他的表情管理了，他也笑了起来。
“师尊。”应观渺说，“虽然你也不靠谱，但也还可以，反正我之前也……”
“也什么？”见他犹犹豫豫，封存隐就开口问了他一句。
“没人要。”应观渺低头道。
这确实是他过往的生活经历，也实在算不上欺瞒。
封存隐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多了很多怜爱，应观渺开口道：“师尊，你不用这样的。”
“怎样了？”封存隐开口道，“我不是就随便看了看，你不会连这个都要管我吧？”
应观渺不说话，既然他刻意不想提刚才那个话题，那么自己当然也不会提。
这种被其他人怜悯的感觉，应观渺并不喜欢。
封存隐没有继续下去，也是因为他看了出来。
应观渺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师尊，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不靠谱。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还是不要对他有太多恶意才是。
“观渺。”封存隐开口道，“为师一定倾尽毕生所学教你。”
“师尊现在和我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有想过要全部都交给我吗？”应观渺开口问了他一句。
就这么一句话，封存隐在听到之后立刻就沉默了。
“没事的。”应观渺笑了起来，“即便真的是这样，我也没有任何责怪师尊的意思。”
封存隐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决定实话实说：“渺渺，本座最开始捡你回来，不过就是觉得随便养个人，或许会很有趣而已。”
应观渺点了点头，他不觉得这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
倘若他并没有从自己身上看到什么优点，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带回来。
应观渺觉得，这个世界上愿意当菩萨的人应该还是不多的。
何况有些人收徒弟是为了光耀门楣，有些人收徒弟是为了自己声名鹊起，但是这些都完全不符合封存隐。
封存隐如果没有收自己的话，他分明是可以悠闲自在的。
而且很显然，他也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师尊，你是不是已经后悔把我捡回来了？”应观渺的问题非常直接。
“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封存隐开口道，“即便是本座对你确实算不上特别完美，但是应该也不像是讨厌你的样子。”
应观渺看了封存隐很久，然后才开口告诉他：“师尊，我一向不是这么努力的人，而且也不会因为你收下了我，就发誓要做出什么成绩来，至于你说的有趣，就更是谈不上了。”
封存隐点了点头：“这些也都是没关系的。”
应观渺开口问他：“师尊，你现在什么都依我，是担心我会走吗？”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着笑意。
“口之于味也，有同耆焉”和“有同听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出自孟子《孟子》
“修途无日月，逆旅自风霜。”出自[明] 何其厚《送金生入太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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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为老不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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