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壹号书库’事关巫灵协会长老院的初代成员，在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前，理事会也不太愿意其他势力过多插手。”
陶父关掉监控视频，简单介绍了下自己掌握的情况：“巫灵协会留存有最全面的蓝星本土神秘学资料，协会内部书库按照分类依时序编号，但这其中却有一个特例，便是黑暗黎明时期的存档部分。凡百年战乱时期收录的，不论年代传承，不计类别作用，一律都被收归于编序零壹的书库中，取号双数，有说法是代表了人类从蓝星时代跨越向新纪元的转折期。”
“这个零壹号书库最惹人注意的便是由协会长老院直接管理，上至会长下至协会普通成员，其中资料物件的借阅取用，都必须经过值班长老的审核批准。”
陶父讲完，看向围桌而坐的其他人。
陶家大伯看了眼皱着眉头的四弟夫妻，嘴里道出难处：“巫灵协会内部派系纷杂，长老间关系并不算和睦，况且，大多还与神徒各家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这事我们不适合直接插手。”
沉吟片刻后，他斟酌着道：“但先打听点消息应当还是无碍的，好在我们家行事向来不算激进，同巫灵协会内的旧关系也常有维系，稍后我便托人询问下。”
事情进展遇到了新阻碍，在座众人也明白问题的解决难以一蹴而就，况且，此次行动中发生的一切和原先预想本就有着较大差异，妄动倒不如静待变化。
相司简一早被好友拉来陪听，正当他琢磨着刚获得的信息时，冷不丁地听见陶父言谈间提及起自己。
“这两天空闲，凯瑞就好生陪下你朋友，一直被牵扯进这些危险的事情里，属实招待不周了。”
陶父回头对坐在身后的儿子交待完，又朝旁边的相司简道：“之前工厂的事小友帮了大忙，但现下里家中还有更麻烦的事亟待解决，其间慢待还请多包涵。”
相司简闻言连忙客气否认，并表示自己也借机学到了许多东西，收益颇丰。
双方礼谦一番后，在陶父的叮嘱和挥手示意下，陶凯瑞带着父亲给的报销承诺，轻手轻脚地领着相司简离开了谈话室。
一楼的餐厅里，保姆机器人及时将准备好的食物摆上餐桌。
陶凯瑞伸手拿起牛奶杯喝了一大口，又取了块白面包开始涂抹果酱。
“四叔家的早餐永远是这老三样。”叹了口气，他反手将涂好果酱的面包塞入嘴里。
稍微垫了下肚子后，陶凯瑞闲聊状地开口：“昨日去地下室时，你注意到了床头的海螺没？”
相司简闻言将视线从手中的面包上移开，兴味盎然地看向对方。
陶凯瑞：“那个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及过的神纹翻译器，也被归属于宝具的一种。”
“为了家族新生儿，亦或是特殊情况下的需求，几乎所有神徒家族都会想方设法收集神纹翻译器备用。只是这东西制作工艺繁复，存世可用的并不多，新制成功率又过于低下，目前也算是有市无价的宝贝了。
说起来，当初我能够成功逃脱白鹤印记的污染，也是靠了这枚海螺的助力，毕竟都是具有污染性且可诱导诡异变化的，那么力量更强大的上位者势必会碾压覆盖弱小的另一方。”
陶凯瑞继续道：“神明的世界未知太多，星盟对众神的划分其实非常粗浅，但也有摸寻到一些规律——
S级神明，污染值破兆的被定义为主神级，多为概念神；污染值兆以下且破亿的被定义为从神级，多为法则神；再往下，便是污染值七千万以上的A级诡秘，而这些高级诡秘中，有一部分极为特殊的超A级，也被称作伪神级，区别就是它们的超凡能力发展成为了一种神通，无法被常规测算定义。
曾有理论派学者推测，如若将超凡能力视为点，神通为线，法则为面，概念为体，那么按照诡秘晋阶伪神的规律，可以进一步推断出伪神晋阶从神需掌握神通所蕴含的法则，而从神级想要更进一步成为主神级，则必须让自身所掌握的法则得到足够的延伸扩充，直至能够完全代表某一个概念。”
“当然，这套理念是无法被验证的。”陶凯瑞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毕竟是宇宙自然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哪个疯子有能力去实施这项实验。”
众所周知，凭借星盟现有的尖端科技，对高位存在的污染值往往也只能够测量一个大概。至于有关众神的划分，则更多是凭借已知记档诡秘进行的假设分类，而选用污染指数作为衡量标准，也不过是因为这种能量被研究的时间最久且最容易测定。
陶凯瑞为了更好理解，伸手用果酱棒在新的白面包上随意地涂抹了几下后，将沾着红色果酱的一面翻露出来，说道：“这里三道莓果酱，在间隔了一段距离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凭借经验认知轻松分辨出不同的粗细，进而判断出哪一道果酱更多，但在缺乏必要设备条件时，却是无法进一步判断内部果肉果籽具体分布的。”
说完这话，他几口解决掉手中的面包，吞咽下肚后，又道：“混乱污染也好，可控约束也罢，如果不能平衡对强大力量的追求与**间关系，那么崩溃则是必然的结果。”
想到父亲之前给自己讲过的分析，陶凯瑞还是决定和好友也透个底：“实际上，造成我弟昏迷的这次事件，由于波及人数众多、发生范围广泛，各方都曾多次检查排疑，出现神明踪迹的蜡烛厂是迄今为止嫌疑最大的，也是最符合推测的——灾难源头实力强大，污染侵害无视各类防护举措。而在我弟身上也印证了这一点，即使有阵法辅助，但他身上的神纹依旧失效了。”
“神纹失效？”记得神纹为何的相司简，讶异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确实出现了神纹失去效力的情况。”陶凯瑞皱起眉头也表明了自己的不解，“陶家信仰的外神掌管职能被星盟官方称为‘真知’，作为从神级的法则神，在理事会依据星盟多族传说所整编的记载中，祂被誉为众神的答案之书，与大多数神明关系和缓甚至交好，也对一切具备智慧的生命抱持友善态度。
通常情况下，有能力使得神纹失效的存在，在感知到属于真知的力量时，便不大可能会继续破坏，尤其是在已经举行过了神降仪式后，这无异于宣告神战。”
“这样论来，比起力量差距甚远的诡秘污染，还有神徒们信仰的诸多外神，巫灵协会坚持的起源星神明，确实要更值得怀疑。”顺着这条思路，相司简不难得出与其他知情人同样的推论。
巨人头颅让人很容易便联想到了蓝星神话中的某些传说，在偷拍的监控视频中初见时的冲击感，相司简尚且记忆尤深，三方超凡势力下对蜡烛厂主的各种猜测自然也是层出不穷的。
同一个清晨，对嫌疑人监控了整晚的理事会调查人员正仰头灌下第七杯黑咖提神。
“情况怎么样，有重新开口么？”
身后传来的话音，让斜靠椅背驮着肩的办事员整了个激灵，他立马起身站正，没转身就开始迅速大声回复道：“报告长官，嫌疑人态度顽抗，拒不配合。”
年轻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询问室外间落下，瞧出对方紧张的来人，伸出手掌拍了拍面前紧绷的肩膀：“把昨晚的监控视频拷贝一份传给技术部门，去吧。”
安排完任务打发走值夜班的办事员，参与了蜡烛厂围捕行动的几名理事会行动部和后勤部高层，纷纷占据了靠近询问室的透视墙中央部分。
“开始吧。”
得到指令的后勤部高级谈判官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不记名公用光脑终端连接上询问室设备，然后在一众长官的注目下，挺直腰背地坐在了配有通话筒的位置处。
“嘭嘭”两下击打测试音后，声音亲和、语调舒缓的女声在询问室内响起：“早安，奥拉夫先生。”
特意再次调整过的声音，在经过询问室海绵墙壁的吸收后，依旧颇为震耳。
被打扰了一整晚睡眠的男人，金红色半长发随着抬起的脑袋晃动数下，几缕发丝从颈肩处滑落。
面无表情地盯着空无一物的玻璃幕墙，奥拉夫灰蓝色的眼珠犹如无机制的玻璃球般，没有透露出丝毫的情绪，甚至连熬夜后的疲惫也未能瞧出。
谈判官在仔细观察辨别了交谈对象的状态后，稳住心神，再次开口道：“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向巫灵协会发出了申请配合的公函，目前文件办理还在审核流程中。”
一边进行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谈判官一边留心观察奥拉夫的情况，同步记下对方的反应。
“鉴于暂时无法得到巫灵协会回信，我们另外还向尼古尔星执政厅申请了调阅土地部门的档案。根据证照归档记录，蜡烛厂的土地在尼古尔星开拓时期尚属于城市建设集体管理，但在新纪元101年时，也就是黑暗黎明的百年战乱刚结束次年，蜡烛厂附近土地被划归为了奥拉夫先生，也就是您的祖辈所有。”
讲到这里，谈判官稍作停顿，在确定谈话对象依旧毫无表态后，才继续语气平稳地说完了剩下的话：“而就在这份土地证的签名处，我们看到了一个称谓——先知奥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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