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事情的开端正合江听的预料,发展倒未必如此。
南城的厕所自然是干净的,每天都有清洁人员维护,男厕内不止云桑一人,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理科班男生,见到一群校园混混走进来,奔跑的脚步声和耀武扬威的喝声铺天盖地,他吓得呆若木鸡。
下意识躲到隔间里。
结果隔间门很快就被人敲响,敲门人力气很大,似乎怀着深仇大恨,几乎要把门板震碎,“老大,里面有人,躲着不出来!”
“再不出来就泼水,宋阳你去门口把风,其余人去拿水桶接水。”
一听这话,马上要成为落汤鸡了,男生哪里还待得下去,战战兢兢地开了门,很快那群混混拉了出去。看清他的脸后,强宇的口气非常失望:“他妈的,居然是个四眼仔,浪费老子时间,给我滚出去。”
他被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但他不敢停留,赶紧走出厕所。却发现门口竟然还有两人,正点着一支烟叼在唇边,模样谈笑风生。
薄薄的烟雾吐露,飘散在空中。
见到他出来,对方微眯着眼,一双视线笔直的逼视过来,竟然是南城地位仅次于强宇,最能打的宋阳。
里面到底是一尊什么大佛,居然让这群大佬都来了,一会儿不会发生什么恐怖的血案吧。男生胆战心惊,在宋阳的盯视下,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避着跑远了。
直到走了好久,他的脑子还是噩噩浑浑,脚步虚浮,犹豫着要不要叫保安,但又担心他叫人的行为,事后会引起这个群体的疯狂报复。
殊不知见了他的背影,宋阳冷哼一声,掐灭了烟蒂,漫不经心地评价道:“怂包。”
宋阳承认江听是长得精致漂亮,但他不是江听的爱慕者,他是被强宇喊来撑场子的,不过十几个人打一个人,这种事传出去难道名声很好听吗?所以他懒得参战,只守着这个门把风。在他看来,云桑一个人对付十几个人,没被打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突破这道防线。
他听到厕所门被反锁的声音。
那个人唯一能够逃生的门被锁住了,这里又是三楼,跳窗轻则骨折重则半身不遂,强宇又如此咄咄逼人,对方今晚注定插翅也难逃了。
看来大势已定,宋阳摇了摇头,决定再抽第二根。
第二根刚点燃,没过几分钟,被反锁的门“咔哒”一声被人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表情淡然的黑发少年。
对方漆黑的眸子慢慢转动,如同一个机械式的行走玩偶。
此时天色暗沉,廊道上一片寂静,唯有厕所门口的灯亮着,在来人走出来时,失灵般闪烁了几下。
眼前这个白衣无垢的少年,仿佛从地表下爬出的暗黑生物,对方眼珠子慢慢地移到宋阳的脸上,就那样注视着,然后嘴角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宋阳的烟直接从指尖滑落,那种惊吓感用毛骨悚然形容都不为过,一颗心砰砰直跳,整个后背的汗毛都激灵起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
*
宋阳以为厕所门是强宇他们反锁的,这一点大错特错。为了避免有一个猎物会趁机夺门逃跑,云桑贴心地反锁上了门。南城的厕所隔音极好,方便他开展行动。
在小山村,他用一根扁担摞倒了两个体型彪悍的成年人,足以说明一个趁手的武器是多么重要。
在南城的厕所里,自然也不例外。
他随手拿了个拖把,打开了隔间门。当那臭烘烘的拖把怼到脸上时,饶是愤怒得想将云桑大卸八块的强宇都忍不住捂着鼻子,脚步凌乱地退开。几个小弟也下意识往远处躲,暗地里埋怨老大为什么将战斗地点选在厕所。
打一架居然还要跟那玩意儿打交道!
他们来时仗着人数的气势汹汹,在这根拖把和少年的威慑面前已经初步败退得淋漓尽致,“云、云桑你干什么,我们这里可是有十几个人,你根本打不过我们,不如直接求饶算了……”没什么底气的声音充分暴露了他们的畏惧。
回应他们是云桑凌厉的棍子。
在他们踌躇之际,云桑一棍子打在强宇和其他人的腿上,强宇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嚎叫后,其余人也接二连三的扑倒跪地,几乎是打哪儿,哪儿就有骨裂的声音传来,惨叫声不绝于耳。有的人连反抗的拳头都来不及抬起,就被云桑一把掀飞,身子撞到马桶上。
强宇说过这个人能打,但没说过那么能打。其余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当云桑朝他们方向走来时,早已看清楚同伴的惨状,他们顾不上自己的傻样,“啊啊啊啊啊——”强烈的恐惧让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夺门而逃。
但门早就被云桑提前锁了,几分钟前,人多是他们最大的优势,现在却成了最大劣势。
因为人太多了,大家都想冲,反而挤在了一起,酿成了人踩人的惨剧。一个厕所显得逼仄,他们完全无处可逃。
而此时云桑微微眯起眼睛,步步逼近,脸上还露出了一个很认真的表情,“你们想走?”
此刻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仿佛来自深渊地狱,“你们敢在厕所堵我,那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我不止会劈桌子,我还会……”
“云桑,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我们是被强宇叫过来的,跟你没怨没仇,我们根本也不想堵你,你放过我们吧!”有几个人吓傻了,连忙跪地求饶,距离门最近的一个金毛小子差两下就能把老旧的门锁撬开了。
他脸上刚浮现得救的表情,下一秒,他的后颈衣领就被一股大力拉扯出来,整个身子也飞了出去,撞到了洗手池上。
照身玻璃被撞碎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玻璃渣散落一地。
“想跑?”云桑将他摁进池子里,整个脑袋都湿了,金毛几乎无法反抗只能被动呛水,差点翻白眼。
“你们刚刚还想拿水泼我是吧?”云桑道,他的五官灵敏,不会错过这些人刚刚的污言秽语,他现在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们没有——”他们想要否认,却被云桑一个接一个打折腿,然后摁进洗手池。
半个小时后,独属云桑的猎杀时刻才正式落下帷幕。
等到云桑出校门,司机早就等得花儿都谢了,地上的蚂蚁搬运食物他都数过两拨了。他以为云桑是刚抄完作业出来的,后悔自己早上怎么没记少爷的电话号码。
把云桑送回江宅,早已华灯初上,付美瑕也在愁,小儿子这作业未免抄得也太久了,这功课得是多差呀。
显然他们都信了江听的说辞。
江家的晚餐还没开动,都在等云桑一个人,毕竟女主人不说开动,管家也不敢把饭菜上桌。按照往日的习性,一看母亲等那土包子,大少爷江晏淮早就掀桌子,赌气说不吃了,这一次却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他不出头,江听也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便也在沙发上优雅地坐着。
云桑一进门,他换鞋,吸引了客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江晏淮漫不经心地放下手机,大家也都注意到对方衬衫上蜿蜒的一片水渍,肩上和袖子也湿了。
发现事情没如他所愿,江听脸上悄然闪过一丝失望。
“你怎么才回来?”付美瑕抱怨了一句后,就又变成温温柔柔的样子,“你衣服怎么湿了,外面风那么大,怎么不换一身衣服再回来,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云桑:“没事,不小心打湿的。”
他教训那几个时,对方反抗剧烈,而他为了镇压,动作稍大,难免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因为儿子向来沉默寡言,而城里的生活到底跟乡下有所差距,付美瑕习惯了多问几句,“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吗,上课听得懂吗,老师同学人怎么样?有没有交上朋友?”
“感觉还行,能适应,听得懂,都还好吧……”云桑一边回答,一边换了衣服,露出结实微湿的胸膛。
云桑说的付美瑕都当真了,毕竟高中生的生活不就是上课吃饭写作业么,平静的一天很容易这样过去了。
江晏淮却突然道:“嘁,他第一天就惹事了,谁敢和他做朋友?”他语气似嫌弃,但江听何其熟悉他的脾性,同样的嫌弃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我没惹事。”明明是事情惹他,云桑看着江晏淮,很认真地反驳。两人的口气都很不友好,如同针尖对麦芒,现场气氛似硝烟一触即发,一时间付美瑕不知道信谁。
到底云桑的可信度比吊儿郎当的大儿子高,她心中倾向了云桑,小儿子说没惹事那肯定没惹事,而且她的认知有限,一个高中生能做出什么事呢。
但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教导道:“没朋友就没朋友吧,你才入学第一天呢,我们保持真诚的态度,总能跟人打好关系。”
“但是,如果有人强迫你干不愿意的事情,该拒绝还是要拒绝!”在付美瑕心目中,小儿子这种不会左右逢源、还不爱笑的性格,在人际交往中妥妥是会吃亏的类型,忍不住就多叮嘱了几句。
谁敢强迫这个劈桌子的魔鬼啊,江晏淮和江听都无语了。
然后江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云桑毫发无损,那岂不是代表——
正好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到来电人的备注,他心虚地避开众人的目光,来到角落阳台接了电话。
“听哥,强哥是为你出头的,现在人躺在医院里,腿都被云桑打折了,你是不是该来照顾他?”小弟拿着手机,给江听拨打了电话,语气里有一丝怨怪,“还有,你看这医药费的事……”
“医药费,我会给。人,我也会去照顾。”对方说得那般直白,江听不可能糊弄过去,他脸色僵硬一字一句道,只是他的话,在十几个人同时住院这个事实下,竟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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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据说我是豪门小可怜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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