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的旧金山干燥且带着秋日的余温,悬铃木满树的黄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懒懒地摇晃着,而远处的太阳则悬在西海岸上泛着橘色的光晕,照耀在金融区一座座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上,这一刻整座城就成了“黄金城”。
巨大的落地窗将渐沉的暮色与初醒的霓虹框成一幅流动的画卷,映衬在静静伫立于窗前的周怀砚身前。近一米九的身高被那落日的余晖投出长长的影子,常年健身赋予他的宽肩窄腰与流畅的肌肉线条在剪影中也能清晰可见,他深邃的眼眸沉静地望着远处的海岸线,英俊的侧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他无意识地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线条分明的下颌……他在等,等待着一通重要的电话,那或许是他通往祖国大地的通行证,亦是他们整个家族等待了近一个世纪的契机!
他是周家来到这片土地的第四代接班人,用中国的宗族观念来评判的话,他就是长子长孙,虽然他还有个姐姐、一个弟弟。
从他祖父的那一代开始,他们家就渐渐发迹了。而父亲和母亲更是90年代华尔街金融神话的缔造者——当他们回到旧金山后,祖父的公司便从一个小小的食品厂蜕变成为一个集食品、生物医疗、科技、航运为一体的全球化大公司——坤泰集团(Terraprime Grop)。旗下的穹宇资本(Aether Partners)则在几年之内便登上了Vault Banking的第13位。
从高中开始,周怀砚陆续接触到了从中国远赴美国的富家子弟们。他们总是对他羡慕不已,羡慕他天生就是美国籍,不用为了一个身份,而谨小慎微,挤破脑袋。
但他们却不知道,他更羡慕他们,羡慕他们有祖国的庇护,种族的认同。
他从幼时开始,便时常跟着父亲和祖父回乡祭祖。大洋彼岸那片蕴藏着神奇力量的古老国度,一直在无形地牵引着他,家人们也一直参与着祖国的开放建设和投资,用实际行动展示着他们家族作为海外华人的赤子之心。
大二那年寒假,周怀砚陪当时的女友回国探亲。那次回国,他被西安秦始皇兵马俑的恢宏气势所震慑,被历史博物馆中精美绝伦的文物所惊艳……在得知中国有很多佛窟及寺观壁画急于保护,却苦于AI探索及复原技术的落后时,他便启程回国,暂停了自己斯坦福商学院的学业,又立刻申请了麻省理工的电子工程学院的入学资格。
学习期间,他更是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全球顶尖的计算机科学与人工智能实验室。
还未毕业,便与两名同学共同创立了Pixellar AI Conservation Studio(像素迹源)修复实验室。
为了更好地运营和谈判,他又回到斯坦福商学院,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本科和硕士的学习。那段时间,他无心他顾,更没能留住谈了两年多的女友,他一心想要做的,就是尽快将这家倾注他和同伴所有心血的实验室,变成UNESCO(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AI溯源检测及修复技术的合作实验室,这样才可以用更为丰富的经历回归祖国,为那些即将消失的国宝,做技术性探索修复。
得益于家族庞大的人脉和资本,以及同伴们过硬的技术支持。在经过多轮商业谈判和技术性筛选后,他们的实验室终于进驻了UNESCO,且拿到了首席合作排位。
得知结果的这一刻,他们整个实验室的人几乎都哭了——九年了,他和同伴们拼尽全力,废寝忘食,就是因为心中的执念未曾改变过!
迈克尔杰克逊【Man in the mirror】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喂——”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蔓延开,如同深潭的水,表面平静无波,却暗藏着随时翻涌的力量。
“Edward,成功了,我们可以回国建立实验室,助力“中国14世纪宗教建筑与壁画典范”的世界遗产申报啦!”很显然电话那头的年轻男人很兴奋。
“助力?”男子轻笑着问道?
“哦,是评判,评判。”对面男子严肃地纠正后,又立刻开心起来,“但咱们都是中国人,评判什么?我们的技术不就是为了咱祖国的国宝能够尽快成为世界遗产做助力吗?至于评判,那说的应该是某些国家的技艺,他们的东西需要科学技术来佐证,咱们的用吗?那不就是助力吗?”从兴奋到愤愤,对面的男子越讲越激动!
“好,是助力!先挂了!!”男子低低地笑了两声,轻声附和着,心却早已奔向大洋彼岸。他现在没心情与伙伴深谈,只想挂了电话,尽快确定最近的航程信息。
“哎,别别,你先告诉我,你啥时候飞?我要不要直接从巴黎飞北京?”年轻男子急切快速地询问着,生怕这位着急挂电话。
“我先和家人做个沟通,至于你,先留在UNESCO做好准备工作,拉出时间线,做个工作规划。挂了!”这次,他没有再给对方聒噪的机会。然后,就见他的嘴角微扬,笑意温润了他儒雅的侧颜。
终于,能——回国了!
240个小时?十天?这是他飞了近十四个小时的结果?
周怀砚看着手中的美国护照和联程客票,又看着周围说着普通话,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他竟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感。
明明他是他们中的一员,却不能堂而皇之地随便进出,他有点后悔,为什么那么着急?为什么不能先办个旅游签或商务签?他为他的兴奋过头而感到羞恼,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能这样冲动?
他走出航站楼,凛冽的风裹挟着干燥的气息向他袭来,他拉紧身上的黑色羊绒大衣,紧握的拉杆箱的手掌撑在行李箱上,等待着助理孙澈给他安排的接机车辆。
11月份北京的傍晚,让他莫名地感觉心安。但突出的身高,英俊的外表,潇洒的身形,却未能让他得到片刻的安静。周围等车的姑娘,总有几个会微笑着看向他,她们的眼神热切而直白,大胆一点的还上前问他要微信。每个女孩儿,都显示出这个国家、这个时代赋予她们的朝气、自信和底气!
他并没有回应那些试探欣赏的眼神,也礼貌地回绝了她们的微信邀约。然后走到了航站楼大门左侧边不太显眼的位置继续等车。
他逡巡着周围,眼眸慢慢移动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娇小女子便直直地闯入他的视野中。
这是一个气质非常古典、长相堪称绝色的女子,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仿佛古画中走出的感觉。她的脸庞有着十分优越的骨相,不同于时下流行的锥型脸或幼态脸,而是那种东方气韵非常足的,有着高级下颌线的高级脸孔。栗色的头发被她利落地绾在脑后,修长的脖颈则被那酒红色高领毛衣衬托着。樱红的唇在她挺秀玲珑的鼻子下端微微地张着,有种无辜之感。那双干净澄澈的大眼中,深栗色的眼珠正来回的张望着,随后定格在一辆停在路边的大巴上,然后轻盈的跑过去买票上车。
她出现得那样突然,但不知怎么,却吸引了他目不转睛地注视。
Man in the mirror的铃声响起,他的车到了。
伸手示意司机师傅停到他面前,在上车之前,他又深深地朝那女子看了一眼,便也坐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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