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雨刷器在最高档位疯狂摆动。沈清羽把油门踩到底，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越野车如附骨之疽。怀中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传来林默变调的声音："沈宅起火了！"
方向盘猛地打滑，轮胎在湿滑路面划出蛇形轨迹。顾临川被惯性甩到车门上，后腰撞到硬物发出闷哼。沈清羽单手扶住他，摸到满手粘腻——那人腰间的绷带又渗血了。
"去老码头......"顾临川苍白的唇间吐出气音，沾血的手指在车窗上画出潦草路线，"集装箱区......蓝色龙门吊......"
子弹突然击穿后挡风玻璃，防弹贴膜裂成蛛网。沈清羽猛打方向盘拐进窄巷，生锈的铁皮棚屋在车身擦出刺目火花。顾临川突然扑过来握住他的手，带着他按下中控台暗格里的红色按钮。
车顶天窗应声而开，暴雨倾盆而入。顾临川从座椅下抽出□□，枪管还带着机油的冷香。他单膝跪在真皮座椅上，湿透的白衬衫紧贴脊背，肩胛骨振翅欲飞。
三声枪响混在雷鸣中。第一枪打爆头车的轮胎，第二枪穿透油箱，第三枪擦着飞溅的金属片点燃汽油。爆炸的火光映红雨幕，顾临川跌落回座位时，沈清羽看见他腰侧狰狞的缝合伤口裂开，血水混着雨水在真皮座椅上蜿蜒。
"你疯了！"沈清羽扯开急救包，酒精棉球按上伤口时感受到肌肉的痉挛。
顾临川仰头吞咽止痛片，喉结在薄皮下滚动："十二点钟方向......废弃冷库......"他喘息着摸出沈清羽的铂金领带夹，尖端插进车载导航的卡槽。
仪表盘突然弹出全息投影，三维地图上闪烁的红点让沈清羽瞳孔收缩——正是父亲书房的位置。顾临川沾血的手指划过光幕："你父亲......把试验数据刻录成微缩胶片......藏在《本草纲目》的封皮里......"
防弹车撞开冷库铁门的瞬间，腐臭的鱼腥味扑面而来。沈清羽摸到顾临川冰凉的手腕，脉搏快得像是要挣脱皮肤。两人跌进成堆的冻鱼箱后，追兵的脚步声混着俄语脏话在空旷仓库回荡。
"七岁那年......"顾临川突然贴着他耳畔低语，气息带着血腥味，"他们把我绑在试验台上，说这是沈叔叔给我的新生礼物......"他的手指在沈清羽掌心画圈，"直到看见你偷塞进来的水果糖......"
记忆如锋利的冰锥刺入太阳穴。沈清羽想起七岁暑假误入的地下实验室，那个被锁在玻璃舱里的男孩，浑身插满管线，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每天偷渡的阿尔卑斯糖，原来都被藏在对方枕头下的铁盒里。
追兵的手电光扫过头顶货架，顾临川突然翻身压住他。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沈清羽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的冰霜："密码是0712......你生日......也是我被送进实验室的日子......"
钢制货架突然被子弹击中，冻鱼箱如雪崩般倾覆。顾临川把沈清羽推进排水管道，自己却被钢钩划破小腿。他在坠落前将U盘塞进沈清羽领口："去慈航医院......地下三层停尸房......"
沈清羽在污水管里爬行时，掌心还残留着顾临川的血温。蟑螂从手背爬过，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顾临川隔着实验室的玻璃，用口型对他说"快跑"。
当他在太平间找到标着047的冰柜，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顾临川被铁链锁在液压机上，顾明城正在调试压力表："沈总不想看场好戏？"
视频里的顾临川突然抬头，染血的嘴角勾起熟悉的笑："密码是......"他的口型分明是"山茶花"。
沈清羽颤抖着打开冰柜，在假尸体腹腔找到密封的移动硬盘。插入读取器的瞬间，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父亲将注射器扎进小男孩脖颈，而隔壁观察室里，七岁的自己正在往嘴里塞偷藏的糖果。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时，沈清羽正握着顾临川的沉香手串。平安符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照片：两个小男孩蹲在疗养院花坛边，白衣男孩正往蓝衣男孩嘴里塞糖果——那是他记忆里永远空白的八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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