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纷飞的地下实验室废墟里，顾临川的白衬衫浸满鲜血，像开在雪地上的红梅。他背后的定时炸弹还剩四分三十七秒，液晶屏的蓝光映着沈清羽惨白的脸。
"走。"顾临川的指尖划过他眼尾，"密码已经破解......"
"闭嘴！"沈清羽扯开炸弹外壳，二十二根彩色导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手在发抖——二十年前被父亲按在实验台学拆弹的记忆突然复苏，那时候顾临川被锁在隔壁，用摩斯密码敲击暖气管教他辨认线路。
顾临川突然剧烈咳嗽，暗红的血溅在沈清羽手背："红色......是陷阱......"他沾血的手指在水泥地面画出星芒图，"还记得阁楼的天文望远镜吗......你说北斗七星......"
剪刀悬在靛蓝色导线上方。沈清羽想起十四岁生日那晚，顾临川翻进他卧室阳台，带着满身雨水和一支山茶花。他们在望远镜里寻找北斗七星时，那人呼吸间的白雾曾呵红他的耳尖。
"喀嚓。"
计时器停在00:04:12。顾临川虚脱般倒进他怀里，后颈的冷汗浸透沈清羽的衬衫："保险箱里......有母亲留给你的......"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承重柱开始坍塌。沈清羽抱起顾临川冲向紧急通道，那人腰间的血滴落成蜿蜒的红线。当他们跌进地下暗河，顾临川腕间的沉香手串突然断裂，十八颗佛珠随水流漂向黑暗。
"抓住我！"沈清羽在激流中嘶吼，怀中的身体正在变冷。顾临川的睫毛结满冰晶，却笑着将银链挂上他脖颈——那是枚嵌着山茶花瓣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致小羽"。
湍流将两人冲上岸时，沈清羽的掌心还紧攥着半张烧焦的照片。怀表在月光下弹开，机械齿轮间掉出枚微型芯片。全息投影在岩壁上亮起的瞬间，他终于看见二十年前的真相。
录像里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销毁数据，她的泪痣与顾临川如出一辙："临床试验会害死这些孩子！"下一秒爆炸的火光吞没了实验室，沈清羽的父亲站在监控屏前微笑。
"妈妈......"顾临川在昏迷中呓语，高烧让他的身体烫得像块火炭。沈清羽撕开他的衬衫做止血带，发现心口处纹着串数字——0712，用山茶花枝缠绕的生日密码。
黎明前的海滩上，沈清羽握着□□17对准顾明城。潮水漫过脚踝，他身后是仍在渗血的顾临川，身前是二十年的谎言与罪恶。
"杀了我，证据就永远消失。"顾明城举起平板，上面是沈父签署的试验同意书，"你舍得让他知道，最爱的人才是真凶？"
海浪声突然变得刺耳。沈清羽的食指扣在扳机上，却看见顾临川支起身子。那人染血的手指比出射击手势，虎牙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是他们小时候发明的暗号。
子弹穿透顾明城右肩时，警笛声撕破海雾。顾临川倒进他怀里的姿势像片凋零的樱花，掌心却紧紧攥着录音笔——里面是顾明城亲口承认制造实验室爆炸的供词。
三个月后的墓园，沈清羽将白玫瑰放在两座新碑前。身后的轮椅发出轻响，顾临川裹着驼色羊绒毯，无名指上的银戒闪着微光。
"密码是山茶花。"他忽然说。
沈清羽蹲下身，将那人微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初雪落在顾临川的睫毛上，融成细小的银河："是你八岁那年，刻在秘密基地树洞里的暗号。"
风穿过枫林，带来地下实验室改建的医疗中心奠基仪式的乐声。顾临川的胰岛素泵藏在毯子下，与沈清羽的怀表链缠在一起。当轮椅碾过满地碎雪，他们交叠的影子终于完整拼合成当年实验室里残缺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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