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绝、聂倾璧二人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客栈。荆绝背着他行走江湖的包袱,而聂倾璧孑然一身,雁来山数百里路,不算近也不算远,眼下两人暂时没有落脚处,正商量着购置些吃食,找两匹马,今夜出发。突然,一个人叫住了他们,原来是香香楼的伙计,之前招呼过他们的马小来。
“我们夫人听说了客栈的事,派我来告知你们,香香楼也可以吃饭留宿的。”马小来道。
“哦,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荆绝认真地考虑了香香的建议,聂倾璧看上去没怎么吃过苦,还是休息一晚再出发好些。
于是荆聂两人跟着马小来往香香楼的方向走去。三人走在路上,突然碰到一群车队,将路拦开,只见这群人敲着锣,打着鼓,运着一箱箱东西浩浩荡荡进了百洲城。
“这是谁家的封赏吗?这么威风。”荆绝问道。
“看样子,应该是送到将军府的。”马小来观察道。
“将军府?祝铨所在的那个将军府?”荆绝问道。
“对啊,百洲城只有一个将军府。”马小来道。
“刚刚在客栈,那个佟总管好像说将军府今天有大事。”聂倾璧回忆道,“难道就是这个?”
马小来想了想道:“听说祝将军最近又打了胜仗,皇帝给了不少赏赐呢。算算日子,宫里的人好像就是这两天到。”
“赏赐啊……”荆绝看着逐渐远去的车队,仿佛在思考算计着些什么。
等来到香香楼,为避免麻烦,三人并不从正门进,而是绕到后门厨房进入,而林香香早已准备好了饭菜等候他们。
“事情办的如何了?谢知道怎么说?”林香香知道荆聂两人去找了谢知道,待两人进门坐下后,便直接问道。
“他什么都不肯说,但是背后有人指使是毫无疑问的。”荆绝回道。同时将今天和谢知道会面的情况告诉了林香香。
“看样子,他应该是被威胁了。”林香香给出了同样的看法。
“他有什么亲人朋友?”聂倾璧问道,要威胁一个人最好就是从身边的亲人下手。
林香香摇摇头:“我曾听店里的客人说,谢知道年过半百,父母早已不在,也一直未婚娶,近几年才孤身一人来到百洲城讲故事。”
荆绝夹起一块红烧肉扔到嘴里,不以为然道:“一个人要想完全没有亲人朋友的活着,也不太容易。”
聂倾璧不禁疑问道:“为什么?无牵无挂,不受拘束,不是更逍遥自在么?”
荆绝:“自在是自在,但是久了会无趣。一个人要是活着无趣了,那他离死也不远了。”
聂倾璧认真想了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人生在世,总归要经历些什么,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林香香赞同道:“他这个岁数,多半也有些无法提起的过去,没准在哪有个姘头生了私生子也说不定。”
说完,她又问道:“那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聂公子你要跟着荆绝一起去雁来山么?”
“嗯,要去的。我要想办法找到我爹。”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就走。”
“这么急啊…”林香香感叹,但她也知道荆绝如今身负罪名,不可能在百洲城潇洒容身,毕竟剑神素来以侠义之名处事,明日山庄经营多年帮城内人解决了许多江湖问题,仰慕与尊敬之情早已深深扎根于城内每位民众的心中。荆绝如今身负的不仅是杀人放火的罪名,更是招天下之共愤的罪名。
林香香端起茶杯,敬向荆聂两人:“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就当为你们践行了。”
荆聂二人也应声举起了手中的茶杯。饮毕,荆绝却忍不住嘟囔道:“你这顿饭,怎么只有肉没有酒啊?不是该搞点小酒给我们践行吗?”
林香香笑了笑,柔声道:“香香楼是茶楼,没有酒。”
“啊?你这居然不卖酒?”荆绝有些吃惊。
“对啊,酒这个东西,客人喝多了容易惹麻烦。”林香香解释道,“我一介女流之辈,还是不要惹麻烦上身为好。”
聂倾璧推了推他,小声道:“你要想喝酒,可以自己出去买。”他认为荆绝很没礼貌,林香香如此热情周到地款待他们,他还挑三拣四。
“是我考虑不周,我待会让小来出去买点儿。”林香香并不介意。
“这倒不用麻烦了。”荆绝一口拒绝,而是看向聂倾璧,一脸坏笑道:“晚上还是请聂公子陪我出去买个酒喝吧!”
等到了晚上,荆绝并没有带聂倾璧去找卖酒的店家,而是带着他换了一身夜行衣,用黑布将脸掩盖住,只露出眼睛,在夜色中悄悄潜入了将军府。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聂倾璧小声问道。
“今天祝铨如此大动干戈,可是冲着你来的,你要不要再见见朋友?”荆绝调笑道。
聂倾璧回想起祝铨,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厌恶的情绪,就连想像到祝铨那张道貌岸然的脸都觉得恶心至极。他没理会荆绝,准备离开回去。
“别啊,我开玩笑的。”荆绝赶紧拦下他。
“你到底要干什么?”聂倾璧再次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荆绝仍然故弄玄虚。
将军府很大,两人设法躲开巡逻的人的眼目,荆绝一边躲避一边观察着将军府的布局,最终绕了几个圈带着聂倾璧跳到其中一座独立的房子上面,两人趴在屋顶,观察者下面的形势。
荆绝用手肘推了推聂倾璧:“八时散你还有没有剩的?”
“有啊,怎么了?”
“给我。”荆绝伸出手。
聂倾璧随即从腰间掏出一小包东西给他。
“今天宫里送来不少好东西,应该都放在这里。”荆绝坏笑道。
他潜进来时观察了下,宫里的人似乎已经在侧厢房住下休息,纵观所有库房,就这间守卫最多,看样子应该是放着重要的东西。
“你要来偷东西?”聂倾璧即刻就知道了荆绝的意图。
荆绝什么都没说,直接跃身下去角落躲着,随后,掏出竹筒,将八时散倒入点燃,不多久,聂倾璧看到了库房门口四五个守卫被迷晕。
待事情完成,荆绝朝着聂倾璧招了招手:“快下来帮忙!”
聂倾璧无奈,只好也下去随着荆绝潜入了库房。
“你不是瞧不起下迷药偷东西?不是说这是下九流的行为吗?那你这是做什么?”聂倾璧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荆绝否认。
“你……”
库房里放着一个个箱子,荆绝随手打开一个,里面满满摆的都是酒。
“果然没错……这应该是——松枫酿。”看到了眼前的酒,荆绝十分开心。
聂倾璧凑近闻了闻,这是一种很奇特的酒香,仿佛混入了松和枫的气息。最终,两人合力搬出来了七八坛松枫酿。荆聂两人带着酒跃到将军府最高楼的屋顶,就这么坐下,准备直接喝酒。
这个时辰,天色已经很暗,云层有些厚,几乎看不到月亮,只有将军府守夜的灯火让黑夜看起来没那么黑,反而显得静谧与温柔。
聂倾璧拉下挡脸的黑巾,深深呼吸了一口深夜的清新空气,身体从内到外透着舒爽。
荆绝打开一坛酒,递给了聂倾璧。聂倾璧接过,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好喝!”这酒滋味醇厚绵延,入口没有烈辣呛鼻的感觉,配着淡淡的松和枫的气息,令人回味悠长。
“那当然,这可是宫廷贡酒。传闻这个慑海将军,每次大捷归来,什么赏赐都不要,只要琼浆玉露。皇帝御赐的美酒,一般人可喝不到。”荆绝解释道。
说完他也捧起一坛酒,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品尝到滋味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十分愉悦的表情,赞叹道:“确是好酒!”
“所以,你白天看到运送队伍,就已经在打这酒的注意了?”聂倾璧又喝一口,接着问。
“这个嘛……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顺便尝尝嘛~”荆绝摸摸鼻子,欣然道,“我们运气不错,这次皇帝送来的是松枫酿。”
“这酒有什么特别的?”聂倾璧问道。
“他特别就特别在他的酿酒技术已经失传。我们现在喝的,是这世上仅存的酒。”荆绝答道。
“什么?”聂倾璧有些不敢相信。
“这酒取名松枫酿,但酿酒的过程却和松、枫没有一点关系。”荆绝回道。
“但是它闻着的确有松和枫的气息,喝着也能感觉到这两种植物深度融入的味道。”聂倾璧又灌下几口酒,品鉴道。
“因为它是由一种特殊的酿造方法形成了松和枫的味道,但具体怎么合成的,配方是什么,现在没有一个人知道。”荆绝解释道,“由于数量有限,这酒早已被全数挖出送到宫里献给了皇上,普通人可是喝不到的。”
“原来如此,那我今天还真是有口福了。”
聂倾璧知道了这酒的珍贵之处,忍不住又喝了几口,不知不觉,就喝完了小半坛。他看了看四周,奇怪道:“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喝酒?偷了人家的酒,不是应该跑的远远的吗?”
荆绝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同时也观察着地面的动静,答道:“你不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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