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病症，王爷就只管放心把眼睛交给我，我为您看看，这病不看是真没法治。”季瑶婠不信这个邪，虽然古装剧里总演拥有异能的人，但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不会被波及到。
季瑶婠索性就豁出去了，大不了就因为自己的草率决定而回去呗……虽然她觉得有后台很香，但不属于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谢提序没说话，只是看着季瑶婠向他走来，声音逐渐接近于他，她还是那样出乎意料，换作别人，装不敢也要装得极像，而她却是心中害怕还大胆，在这危险的边缘试探。
季瑶婠走过屏风后与他只有一步的距离了，是越发能够感觉到他这病症的骇人之处了。
“那个……我点个蜡烛，实在太暗了，我看不清……”季瑶婠实在是觉得这里过于暗而看不清任何东西，她现在像个睁眼瞎。
点了蜡烛后整个房间变得明亮起来，季瑶婠第一次近距离看他，等等，不是第一次，上次好像离他更近，那时她就在他脚前，还问他借了钱，这次却来为他诊病，未来属实不可预料。
此时的谢提序身着淡紫色衣衫，尽显柔雅之色，在床边静静地等着她，他的眼睛上如同那时一样，用白纱遮盖着，着实不同。
唉算了！自己选的路自己走！我就不信还有人的眼睛可以让人疯癫！
季瑶婠将医盒放在床边，自己坐在他的旁边，轻轻地摘下他的眼纱来，然而他没有睁开眼睛，眼睛周围的红色像极了一层眼影，竟还有些闪闪发光的感觉，季瑶婠从未见过这样鲜艳的红和金色的点缀，一时觉得他是故意画的妆。
“你……睁开眼睛，别担心，我的命硬着呢。”季瑶婠安慰他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毕竟她再无奈也得说出她该说的话，虽然她不想快速的看到他的眼睛。
谢提序真的睁开了，然而季瑶婠并没有感觉到不适，而是看着他的眼睛像看正常人的眼睛一样。
不对，他的眼睛不正常，像是戴了纯白色加一点灰色的美瞳般，整个眼睛没有神，与得了白化病的人差不多颜色，但他头发又是黑色的，难道是……类似吗？
“你这眼睛……不会是遭遇了什么吧？我……我不是问你的**啊，就是它看起来太不正常了，你是什么时候得的？平常都有什么感觉？”季瑶婠问道。
“没关系，确实有过不一般的遭遇，大约是……三年前得的吧，期间没什么感觉。”
谢提序用力攥紧拳头，控制着想要喷涌而出的‘异能’，尽力让眼睛不发挥它的作用，当然，他这是为了不伤害季瑶婠。
他心里大概是清楚这眼睛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三年前他母妃病故，自己则按照规矩分配到了这羽川，没多久他的眼睛便变了，像母亲一样，他的眼睛出现了异能，开始能够蛊惑人心了。
“你这可能是中毒了，你把这个吃了。”季瑶婠发觉不对，赶紧从药盒里拿出一个药丸来硬塞到了他的嘴里，没等他反应便进了他的嗓子里。
“你！”谢提序差点被这个小药丸给噎死，双眼震惊的看着她。
“你什么你？我听说……你的母妃来自诡都？那里与南域挺像的，民俗文化也差不多，我觉得你应当是被下了什么特殊的毒，所以眼睛才会变成这样。
可以看出，你眼睛周围的红色都是由于你不想伤害别人而忍出来的，我这个药呢只能缓解你的疼痛，我还需要时间研究，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季瑶婠说话并不尊敬，倒是你呀我呀的说的很顺口，丝毫没有将谢提序这王爷的身份放在眼里。
“呵……姑娘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谢提序不禁地笑了一声，他的往事从来没有人敢提及，而季瑶婠这个看起来不太机灵的美人竟然在他面前说他的过往，还说得有理有据，在她眼里，他竟还是个好人？
“……有吗？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王爷若不喜欢听，我便不说了。”季瑶婠从中嗅到杀气，赶紧给他赔笑脸，还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你叫什么名字？”谢提序问道。
“实不相瞒，我……失忆了，那天从天上落下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会医术，还姓季，具体的……便想不起来了。”季瑶婠属实没想到谢提序会问这个问题，转移话题略显的那么一些生硬，不过为了表达她的诚意，她没有对他撒谎，数十日来，脑子里空空的，原主的家人也没有找过她，可能是因为就算找了她也不会信吧。
“从哪里来也不记得了？”
“王爷您不是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我从天上来啊……”
“哈哈哈……”谢提序被她逗笑了，他还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幽默呢，呆呆傻傻的风格还挺讨他喜欢。
“有什么好笑的嘛……幸灾乐祸！”季瑶婠猛然站起，脸上像抹了腮红一样，她看了看不苟言笑的燕云，道：“我……我要回去了！天太晚了……”
“燕云，送她回去。”谢提序止住了笑，虽然他此刻眼睛看不太清，但他能将她的容貌记下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季瑶婠不会临阵脱逃的。
“是。”燕云应道。
季瑶婠觉得谢提序就是假正经，欺负她老实，她跟这种心机颇深的人注定待不到一起去。临走之时，她看到墙上裱了一幅画，她不由自主的走近着，画中人像身姿颇为窈窕，手执一扇，所穿衣服为宋制，黄纱草绿，宛若仙女。
“这是令堂吧？怪不得王爷如此好看，原来是基因强大啊……”
回头看时，燕云脸色并不好，方才漏齿而笑的谢提序也有些严肃的神情，季瑶婠赶紧找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听说王爷对娘娘的死久久不能忘怀，还因此与诡都的人闹掰了，由于身份的原因王爷不能给她一个公道，只能忍耐着，可这并不是您的错。”
谢提序没说话，燕云也不敢先开口，场景僵持着，寂静的空气无人打破。
“季姑娘胆子可真大，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谢提序语气阴寒，季瑶婠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怒火。
‘唰！’
镖状的暗器从谢提序袖子里飞出，刺破屏风向季瑶婠快速飞来，季瑶婠下意识躲闪着，然而回身之时却又来一镖，险些划破她的左肩，刚刚站稳，便又从季瑶婠的头部飞来，若不是她腰力好，可以下比青绿腰逊色的舞姿，否则还真要被它给伤到。
“王爷您来真的呀？我这好歹也是给您看病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不能卸磨杀驴啊！”季瑶婠躲在房间中的柱子后面，在谢提序的绝对优势前，她能找到一个遮蔽物已是不易，看样子好像鸡汤过头了，给狗子惹毛了。
余光之处，季瑶婠注意到自己躲着的这个柱子前便有他的镖，小心翼翼的摘下来后道：“武器应该用在仇人身上，而不是队友身上，我自认为也算王爷的队友，所以这武器您还是收收，以免浪费。”季瑶婠用很好的语气说着。
虽然她现在说话没有颤抖，可她的心已经快要吓死了，还好她在现代学过几次防身术，躲躲没有杀伤力的警告武器还是游刃有余的，不然她可就真的被她这一张嘴给害死了。
“唉算了，我就直说了，王爷不是因为眼睛的原因而不想见光，是因为您的心理作用，那眼睛多晒晒太阳还能补钙呢，人总不能一直活在黑暗之下吧？就算是植物也会因为没有阳光而死翘翘的。”
季瑶婠重新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悄悄收起了他的飞镖，“我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但我总要有新生活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我，王爷给我起个名字吧，我文采不好。”
见谢提序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季瑶婠觉得她是自己的鸡汤没成功，又道：“您不说话我便当您同意了啊，别再想着对付我了啊……我在医馆等王爷的回复。”
说完，季瑶婠的速度像耗子一样的冲出了房间，直冲府外跑，根本不顾形象，也不管燕云的送不送了，她现在跑路最要紧！没命谈什么以后？
“……真有趣。”谢提序想了半天才想起用这三个字形容季瑶婠，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扬，抬眼看着从紧迫到放松的燕云道：“以你之见，她会被盯上吗？”
“那些人从未离开，季姑娘的人身安全怕是从她进府后便不同了。”燕云答道。
谢提序没说话，起身来到季瑶婠刚刚停留的画像前，“诶……这是什么？”他看到那供奉画像的桌子上有一个小本子，可他记得，他在这桌子上只放了蜡烛与供品，没放其余的东西啊……
“是季姑娘留下的，属下方才看到了。”
“哦？摩、斯、密、码……干什么用的？”谢提序将本子靠近自己的眼睛，距离大约是五厘米，费劲的看着封皮上的字，问着燕云。
“属下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不过看里面这数字和点……它应当是个用来传递信息的密文，王爷可以好好研究一下。”燕云算是个百晓生，他的情报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在谢提序的势力下，羽川第一情报所发挥的很出色，桑落曾经派过来的线人皆能被他查到，为了防止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用这情报所阻挠了多方探子，其中也包括来自诡都的，但至今还有些小杂碎在他的地盘未除。
那些人只对他身边的人下手，很多他的贴身侍卫都因此遇害，之前为他诊治的大夫也惨死于家中，真凶逍遥法外，他一直在等，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才能真正算是高枕无忧。
“不过属下想不明白，季姑娘给您这个是何用意？莫非是知道您很被动，怕自己遭到牵连而提早做准备？这密文着实新颖，她该不会想和您来个地下通信吧？”
“她倒是考虑的周全。”谢提序的眼睛虽然不怎么好，但该看清的时候他还是能看清的。
方才为了不伤害季瑶婠，忍着疼也要让她把眼睛看了，后来季瑶婠惹毛了他，但他知道她的位置，所以没有把暗器用到狠绝的地步，之后故意放她走，看她跑的样子还算清晰，清晰到他现在还想笑。
而燕云是他从诡都带过来的属下，算是知情人，他用的药是专门防止被蛊惑的，在他摘下眼纱后便不会被波及。所以这个本上的东西看起来对他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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