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鼓足勇气,道:“是在我娘的房里失窃的,臣猜测,一定是春儿偷走,拿给了凶手。换言之,神武名单,现在就在辰破天手里。”
他们不知道,在不远处,抱头躲在角落里的人群里,有一个人悄然抬眼,毫不惧怕,坦然地观看打斗的场面。
听到徐秋的话,他耳朵微动,不动声色地听着。
徐秋对皇上建议:“今天绝不能放辰破天离开这里。”
皇上微微皱眉:“你想打开机关?机关一开,地面塌陷,这里所有人都会被埋在地下,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徐秋道:“皇上放心,建立机关的时候,臣专门修出了一条密道,直通郊外。在机关打开之前,只要皇上随臣进入密道,定能安然无恙。”
皇上定定看着他,脸上看不出喜怒,道:“那其他人呢?”
徐秋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对皇帝的脾气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他是在发怒的边缘,心中一惊,思绪如电转,立马佯作惋惜,叹道:“这便是臣最苦恼的一点,虽然密道能保皇上无忧,却无法保住其他无辜之人,况且,皇上爱民如子,想来也不会放弃他们。机关之事,只能否决。”
皇上的脸色微微缓和,对徐秋道:“你说得不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丫鬟下人也是朕的子民,朕有责任保护他们。”
徐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隐藏起来,毕恭毕敬,道:“那皇上,您有什么办法抓到辰破天等人吗?”
皇上指尖敲打着扶手,召来肃清将军,问道:“京城内还有多少将士?”
肃清将军道:“皇上是想?”
皇上道:“调一部分过来,务必要将这群反贼捉拿。”
肃清将军拱手:“是!臣这就命人去调兵!”
这个时候,大厅前一片血腥,辰破天将面前的士兵抵在柱子上,一手穿过对方的胸膛。
对方瞪大眼睛,缓缓低下头,只看到一只手从他胸膛里撤了出来,一颗心脏躺在掌心,还在咕咕跳动。
辰破天面不改色,五指合拢,“噗”的一声,将其直接捏爆。
“呕——”方依依脸色惨白,扶着柱子呕吐起来,辰破天回过神,立马将手里的肉渣甩掉,用死去士兵的衣服将手擦干净,转而去扶方依依:“依依。”
方依依难以接受地退开了身体,避开他的手。
辰破天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会儿,缓缓放下,道:“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
方依依面如白纸,道:“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每次都不长记性。”
除了牢牢保护皇上的那些士兵,一百多名士兵全部倒地,死的死,伤的伤。
秦恨生踩着满地的尸体走过来,脸上还沾染着几缕血痕,对方依依伸出手:“你不会也拒绝我吧?”
方依依看了她一眼,秦恨生面无表情看着她。
犹豫几番,方依依缓缓伸出手,秦恨生用力一拉,将她拉到身侧,然后搂着她的肩膀,转头对辰破天道:“狗皇帝的援兵快到了,走!”
方依依惊道:“什么?不行,慕表哥还在这儿,我们不能扔下他,况且,那本……”
然而,不等她说完,秦恨生就不耐烦地点了她的哑穴:“慕流云是死是活关我屁事,为了救你一个人也够了。”
施展轻功,秦恨生和辰破天齐齐飞离地面,从墙头跃了出去。
皇上站起身,负手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皱眉不语。
徐秋气急败坏:“都追上去!务必要抓住辰破天,生死不论!”
其余士兵不敢擅自听命,看向皇上,皇上叹了口气,摆摆手:“不用追了。”
徐秋愕然:“皇上,那神武名单……”
皇帝沉声道:“一百名士兵全折在了这里,你以为辰破天这么好抓?”顿了顿,又道,“不过,人外有人,就算辰破天再神通广大,朕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摆驾回宫。”
听到“暗卫”二字,徐秋骇然一惊,随即神色松动,再不多说,跪在地上:“恭送皇上。”
所谓暗卫,便是专门负责为皇上处理各种棘手难办却又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的一种存在。
他们身手如何,无人得知,但是,一旦他们出马,似乎任何事情都是解决得一干二净,马到成功。
如果皇上真的派出暗卫去捉拿辰破天……
徐秋微微一笑,站起身,目光扫过满地尸体,闭了闭眼,终于难以支撑,向后踉跄了一下,立即有人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肩膀,扶住了他。
徐秋摆摆手:“都下去吧。”
身后的人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
徐秋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徐大人,失礼了。”
徐秋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提了起来,眼前一花,只见自己被提着经过一棵茂盛的大树,便从徐府的墙头飞了出去。
凉风扑面而来,灌了满口凉气,徐秋感觉有些窒息,半天才缓过来,见两侧风景越来越陌生,大声问道:“英雄,你要带我去哪儿?”
慕流云哼道:“说谁是英雄?真够土的。”
徐秋笑了笑,刚一张口,凉风又灌了进来,他连忙举袖掩唇,道:“英雄,上次在逆贼的客栈中,是你救了我,你没留下姓名就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啊。”
慕流云闲闲道:“知道我名字干什么?也想杀了我?”
徐秋愣了愣,不期然想起十一年前,陈渡恒喝下那碗加重剂量的药后,踉跄着倒在地上,碗碎了一地,指着他道:“……你、你竟然……”
脸上的表情,除了不可置信,更有刻骨铭心的失望。
徐秋猛地闭上眼。
落了地,徐秋甩开慕流云的手,先是警惕地打量四周,只见是一片郊外,一辆马车停在树下,然后才将目光落在慕流云的脸上,定了定,道:“原来是你。”
慕流云双手环抱:“没空和你叙旧,上车,慕随带你回慕家山庄避避风头。”
徐秋慢条斯理道:“慕庄主,上次你救了我,我很是感激,这一次,你又要救我,请问是为什么?”
慕流云不耐烦道:“因为你是辰破天的仇人,只要是辰破天的仇人,我通通要救。除了你,智明也在慕家山庄。这个理由足够了么。”
徐秋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慕流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别废话了,我很忙。”
徐秋思量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相信慕庄主的信誉。”
慕随盘腿坐在马车前,手上拿了根糖葫芦,正在吃,见到慕流云过来,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咽下口中的山楂,道:“主子。”
慕流云嫌弃地将帕子扔在他身上:“把嘴好好擦擦。徐秋的事情就辛苦你了,回到庄里,严加防守,等我回去,知道吗?”
慕随严肃道:“保证完成任务!”看向徐秋,“徐大人,上车吧。”
徐秋一脚踩上车,想起什么,回头道:“慕庄主,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辰破天从我府上偷了样东西,是一本书,那本书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如果落在辰破天手里,非常麻烦,希望你能帮我找回来。”
慕流云道:“救了你还这么多要求,行了,知道了,快走吧。”
不等他再说话,连推带搡,直接将徐秋粗暴地推进了车厢,然后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马匹动了起来,车厢与慕流云擦肩而过,飞快地奔了出去。
慕随回头喊道:“主子,一切小心啊!”
慕流云遥遥招手,示意知道了。
目送马车远去之后,慕流云抬起头,盯着某个方向,颇有些咬牙切齿:“秦恨生,我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嗯?”
纵身一跃,身形在树木之间急速掠过,转瞬不见。
秦恨生忽地身形一晃,整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连同方依依一起在地上滚了几圈。
方依依晕乎乎从地上爬起来,辰破天扶起她:“有没有事?”
方依依摇头,看向秦恨生,愕然发现秦恨生浑身正在发抖,双手紧紧搂住手臂,蹲坐在地上,整个人不住地打颤。
辰破天蹲下来:“秦师姐?秦师姐你怎么了?”
秦恨生将自己抱得更紧,颤巍巍道:“……好冷……我好冷……”
辰破天立马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秦恨生身上,方依依也要脱,却被辰破天阻止:“不必,天凉,你穿的本来就单薄,受了寒就不好了。这样,你在这里看着秦师姐,我去找点树枝,烧个火堆。”
方依依回头看了一眼,担忧道:“朝廷的人会不会追过来啊?”
辰破天笃定道:“不会。我的轻功虽然不如你表哥,但对付起那些酒囊饭袋也绰绰有余,他们就算追上一天一夜,也追不到这里。”
秦恨生靠着树干,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小,情况却越来越糟糕,原本红润的脸色逐渐发青,嘴唇也青得发紫。
方依依还是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秦恨生身上,然后将她搂在怀里,抱住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暖和起来。
这个方法果然有用,没过多久,方依依明显感觉到秦恨生不抖了,高兴道:“恨生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恨生的嘴唇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她抬头看着方依依,半晌,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他对你果然不同。”
方依依疑惑地看着她。
秦恨生看了眼身上的外衣,一共两层,下面那件黑衣显然是慕流云的。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衣料,动作带着留恋,不知怎的,眼眶红了,然后将那件属于方依依的粉色外套扯下来,像是极为痛恨似的,狠狠扔在地上。
方依依吃了一惊,秦恨生一把将她推开,坐直身体,用黑衣将自己从头到尾裹得紧紧的,淡淡道:“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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