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轻浮

自蟠桃盛宴之后,金丝雀化形一事传遍了整个九州。

众仙皆谈论,这太华仙子虽样貌惊人,可举手投足对待各位仙家毫无礼数,再加之周身泛着赤色红晕,一瞧便是下品仙,就连土地公都得高她一品。久而久之,此事也就告一段落,只是偶尔提及,便会说起她那神秘却无人能进的居所。

太华的居所需沿瑶池西行数十里,也就是瑶池的源头。源头处有一结界,除太华外,无人可随意出入。

倘若真能入的了那结界的话,便可进入传说中的瑶池秘境。

灵祭山处

此处人杰地灵,仙气环绕,山中弟子多以乐器为法器,因此,山中不时会传出阵阵悦耳之声。

此刻,又是一阵百鸟追寻。

悠扬的琴音化为一缕缕银色仙气,飘向空中,同百鸟共舞,同彩蝶嬉戏。在这生气勃勃,五彩斑斓的境界里,一只赤色小鸟,越过百花穿过百鸟,飞向了灵祭山。

玄歌手抚琴弦,于遥夕台大树下,凭借着宴会那“一面之缘”的记忆,努力的复原着华乐谱。

或许是太沉迷于琴乐,树上何时多出一只小鸟,他也浑然不觉。

当弹奏接近尾声之时,玄歌方才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并未回头,只是一个剑指,树上的小鸟便掉落了下来。

玄歌起身察询,可地上却空无一物。再一转身,自己的鼻尖居然抵着一个人的额头。

玄歌本能的低头,上身向后微顷,巧的是,那人也正好的抬起了头。二人的唇与唇之间,竞只剩咫尺距离。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那长发红衣,分明就是一位女子!!

玄歌猛的躲开后,再抬首,才看清那女子的脸。

“是你?!!!”

再见这张脸时,玄歌心中不由恼怒万分,若不是她,他便可以完整的弹奏华乐谱,更不会损坏太古琴!

太华伸出凝脂玉手,鲜红长甲衬托着手指更加白皙。只见其两指夹起垂在肩上的红色丝带,轻柔捋在身前,朱唇上扬,露出邪魅一笑,朝着玄歌缓缓走来。

“上神能如此这般的记着在下,奴家……好生的欢喜啊!”

太华一边拉着长音,一边伸手抚向玄歌的肩,论谁为风尘,那就非太华莫属了。

玄歌急忙转身,躲过了太华。

为仙数千年,这九州天上地下就从未有过一人,胆敢在玄歌面前如此放肆又轻浮。更从未有过任何女子,同他如此亲密的触碰过。

可眼前这女子,虽只同她谋过两次面,却每次都是这般的……不耻而又无度!

玄歌一本正经的凝视着她,厉声斥道:“此处乃我灵祭山学府重地,若无腰牌或通传书信,一律禁止入内!”

“哼!无趣!”,太华轻哼一声转头望向远方,此处向前几步之遥,便是万丈深渊。

灵祭山的巍峨在群山中已称得上俯视群雄,而此处虽不可一览众山小,却也可将远处风光尽收眼底。

太华望着,伸手试图抚摸晚霞,道:“此处的风景甚是怡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那里要更高一些,望得更远一些。”

太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哦,对了,你们灵祭山的山顶,是叫凌云顶吧!那里……”

“那个地方你想都不要想!”玄歌未等她说完话,便警告道。

“噗嗤!哈哈哈!”太华望着玄歌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花枝乱颤的样子更是显得风情万种。

“瞧你那认真的模样,真是叫人喜欢啊!”

“你来此处到底有何目的!”

“别那么紧张啦,放松一点哦~”望着玄歌一脸严肃的模样,太华也就不逗他了,“那洞里无非就几件陈年物件,我还真是不太稀罕。可这人嘛……”

说着便伸手去抚摸玄歌的脸,突然,手臂变得僵硬,灰白的霜迅速的结起一层薄冰,紧接着,薄冰一层一层的将整个手臂包裹,宛如雕塑。

“拿开你的脏手!”一声厉吼,伴随着强烈的寒意席卷而来。

太华刚一转头,三支利刃冰晶已定格在面前不足一寸的距离。

“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雏鸢火冒三丈的吼道。

“雏鸢,不可!”

只见玄歌悄悄转动掌心阻挡着三枚冰晶,而后瞳孔微微一收,三块冰晶瞬间粉碎。

“看我不杀了这妖女!”

雏鸢气急败坏,她着实的受不了自己的心仪之人被他人这么一次次的挑逗。

她朝着太华一边走着,手掌里发出“咔咔”的结冰声,手指一根一根的收了起来,一块冰晶凝于掌心,并向外以半弧之形自然弯曲延长,瞬间,形成一把冰凌月牙刀,朝着太华横向挥去。

太华腰身向下一弯,躲过了雏鸢的月牙刀。却不防在起身时,雏鸢一个回马枪,弯刀瞬间幻化为利刃长剑,直刺心口。

正在此时,一个剑指,将剑锋夹的死死的。

“师兄,此女子一再放荡无度,你为何还要袒护她!”

“我没有要袒护她,只是她罪不致死,更何况,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哎呀!”太华突然捂着心口,故作伤心道:“上神这番话,听得人家好伤心啊!”

说着,伸手假装拭泪,雏鸢意外发现刚刚冰冻?的手,不知何时早已化解。

“你能解得了我的寒冰?说!你究竟是妖是魔?”雏鸢质问着,并再次用剑指向太华。

此刻,玄歌与太华同时被雏鸢的剑吸引,只见一滴融化的冰水沿剑侧滑至剑尖,最终滴落下来,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要知道,雏鸢乃一只通体雪白的青鸾鸟,主掌冰与雪,被赐予封号“冰雪之神”。然,既是如此,她凝上的冰,便不会随意融化。

可现在,她手中的冰剑明明有融化迹象。

玄歌抬头,看到雏鸢额头上出现了密密的汗珠。

“师妹,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

太华沿着冰剑向上看去,发现雏鸢本被蓝色冰寒之气包裹,而两个腕部却出现两团炽热火焰,细看,那是一对宽约一寸有余的金环。

这金环,好似在哪里瞧见过!

“此物从何而来?!”

太华一把握住雏鸢的金环。

“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你的。”雏鸢一把甩开太华的手。

“那也不是你的!”

“即便不是我的,那也是我灵祭山的宝物,同你无任何干系!怎么?你这是要明抢吗?不要觉得自己有所倚仗就无法无天!”

“——哈哈!你们灵祭山的宝物?别再说笑了,别人掉落了东西就变成你们的了,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叫什么吗?”说着,太华向前一步直勾勾的盯着雏鸢,“——窃!”

“太华仙子,请注意你的言辞!”听到此处,玄歌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山之前,东西便已在此处,况且我灵祭山弟子一直把守山和保护这些仙物当成使命。”

“玄儿说的没错!”

正当三人争论之际,一位黑发黑须的男子从远处徐徐走来。

“师父!”玄歌和雏鸢见后,双双施以辑礼。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阳老儿来了!”太华一边捋了捋两侧的飘带,一边风轻云淡的说着,显然没有把南阳仙尊当回事。

“你!”雏鸢心中又是一阵恼火,刚要拔剑,便被南阳仙尊制止了。

“不知太华仙子突然造访有何贵干?”南阳仙尊一脸温和的看着太华。

“我也同那百鸟一般,生生被这琴乐引来。此处同我那秘境截然不同,别有一番风光。”太华望向远方,又低声道:“嗯…我喜欢!”

太华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首,眼神又变得妖艳动人,走近了玄歌,道:“这人嘛~我更是喜欢!”

说着便要抚摸玄歌的脸,玄歌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太华,同时雏鸢的剑向太华劈来,她一个转身躲了过去,双手提裙,朝着日落之处小跑而去。

头上的飘带,臂上的披帛,身下的罗裙随小跑而扬起。

此时暮色正浓,落日的余晖打在太华的身上,周身似是被嫣红所包裹,她回首而望,露出灿烂的笑靥,同那红唇与衣裙如烈焰般燃烧着整个傍晚。

而后,太华向着万丈深渊一跃而下,又化为那只赤色金丝雀,朝百鸟飞去。

空中飘飘扬扬传来一句话。

“玄歌上神,我们后会有期。”

玄歌失神了,如同初次谋面,太华轻勾他的下巴一般,忘却一切,眼里只剩下那团火红。

“师父你听听,这哪像什么仙子,分明就是妖女!”雏鸢的一身寒气都压制不住心中怒火,“不知您和王母娘娘是如何受她蛊惑的。”

“不得胡言乱语!”南阳仙尊斥道:“此人非等闲之辈,日后你等自会知晓。”

南阳仙尊说罢,将手伸在雏鸢面前。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拿来!”

“拿什么?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雏鸢面露心虚。

“嗯?!”南阳仙尊严肃的轻哼一声。雏鸢不甘愿的将一对镯子交还仙尊。

“此物本为秘洞之物,前些日同琴谱一并取出时,就发现已被你窃取,你可知此行为已有违门规?”

雏鸢听到此处,便双膝一跪,拜向仙尊:“徒儿知错了!”

南阳仙尊长叹一声,“不是不愿让你用,这对金环乃至阳之物,与你这寒冰之躯生生相克。”

雏鸢一边听着,一边抚摸着被金环灼伤的两道痕迹。

“来,快起来吧!”仙尊扶起雏鸢,转头又向玄歌道:“三日后,黑海之行,你们师兄妹好好思量,万事小心!”

“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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