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你中午就将就吃这个莫要嫌弃简陋。”叶云疏端着碗放在柜子上,碗里是两个烙饼,旁边则是用竹筒装的水。
江晏盘膝坐着没说话,叶云疏也拿不准他到底愿不愿意,可今天自己要晚上才回来,这么热的天,只有烙饼才能放。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我,我先走了。”出门,背上装了药材的背篓和装纸笔的背篓就出门去了。
“又要买药?”老掌柜压低声音,左右一瞧,见没有人注意这边拉着叶云疏的手就到后院无人的角落,“云疏,你给我说说你们救的是什么人?怎么还没好?”
关于江晏,叶云疏他们也只告诉了老掌柜一个人,这些日子衙役四处问话。加上城门口贴的通缉令,老掌柜一下子就想到叶云疏他们救回来的那个人,可又怕引起人注意,一直不敢上门询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不算是坏人,就是脾气不好。”通缉犯?叶云疏还是有些怀疑的,因为他觉得像江晏这样的人,肯定是很骄傲的,怎么会去偷东西。
“你们呀。”老掌柜捶捶手心,“真是胆子大。”
“老掌柜。”叶云疏软下声音,“劳烦你在帮忙卖些药给我,天气热,他的伤老是反反复复。尤其是腿上的伤,伤了骨头,他那么年轻可别落下什么毛病。”
“你呀。管那么多做甚。”老掌柜戳戳叶云疏额头,“药好就得多花钱,你知道吗?”
“嗯”
老掌柜简直拿他没办法,背着手大步向前走:“少捡些畜牲回来,梧桐小子努力赚钱养活你这个公子,还要养你捡回来的畜牲,真是…”踩着凳子拿了两瓶药下来,“喏,五十文,保管好用。”
“多谢老掌柜。”叶云疏将钱放柜台上,拿着药装好就背着背篓离开。
草已经锄干净,梧桐又不放心叶云疏一个人往山里跑,没法子他只能到镇上来代写书信,摆好摊子,支着下巴看着街道上的廖廖几人。还不如去山里挖药,自己又不是没去过,怕什么,大不了不要到山深处就好。
“欸!回神了。”钱串子拖着凳子过来坐下,“你不来,老子没人说话啊”
“钱伯…钱串子你这么热的天还出来摆摊?”
钱串子一只脚踩凳子上,白了他一眼:“你不也是?唉,老子不像你啊,有忠仆照顾,我呀,就一个人孤零零,不出来就没钱吃饭。”
叶云疏一想:“钱串子要是没钱吃饭,可以到我家来,只是你不要嫌弃我们家天天吃野菜。”
“我才不去,你瞧瞧你的脸和野菜没区别,老子要吃肉。”
吃肉就有些为难叶云疏:“鱼肉可以吗?哎呦。”
说完,叶云疏脑袋就挨了一下,钱串子收回手吹吹,“你这大心肠,说几句话就往家里领,小心哪天引狼入室。”
“不是,钱串子又不是狼。”叶云疏捂着脑袋小声地说。
钱串子冷笑两声,起身拖着凳子回了他的摊子开始打瞌睡。
叶云疏不明白钱串子怎么走了,又看看路上的人,干脆拿了一本书出来翻阅,不时注解一二。耳边一股风有些痒,叶云疏回头,吓了一大跳,“钱串子,你怎么凑那么近?”
钱串子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起叶云疏看的书,翻开第一页看到不做伪的印章,“图林注?这可是前朝大儒图林先生的著作,万金难求,你哪来的?”
“阿娘的遗物。”说着有些悲伤,阿娘,再也见不到了。
钱串子合上书随意一丢:“拿去卖了,你这小子就能仆从成群,不至于在这里可怜巴巴,想必你阿娘也不会怪你。”
“不行。”叶云疏紧紧抱进怀里,“这是阿娘留给我的,不能卖。”
“死心眼。”钱串子无趣,闭上眼掏掏耳朵才继续说:“不想卖就不要拿出来招摇,也是这里地方小没识货的,要是其他地方,怀璧其罪知道什么意思吧。”
叶云疏点点头,将书放进背篓换了另外一本书,钱串子一看一挑眉,“还真是落难的贵公子。”
叶云疏生怕有人会抢走,这可是阿娘的遗物:“这个又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看吧,惹不了事。”
“哦。”叶云疏想了想还是把书放了回去,拿起笔,想起刚才图林注里的问题,他还没有写完。
可没安静写一会,钱串子又凑过来,啧啧两声:“你这小子没想过去参加科举吗?”
“科举?”叶云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苍白,“我不能参加科举。”
钱串子轻噫一声,从下至上打量叶云疏:“不能?我看你也不是有案底在身,也不是带孝在身,家世…额,莫非是这个?”
叶云疏点点头:“前些年本想参加科举的,但是去县衙,大人说我是被家族流放的人,没有资格参加。”
钱串子手捋捋他稀疏的胡子,西晋朝确实有规定,凡是被家族流放之人无权参加科举,因为既被家族流放,定是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我看你家里面那些人才该流放,一个几岁小孩子能做些什么事。”钱串子说着也有些生怒,一个孩子,大好前程就被这莫须有的罪毁了。
墨顺着叶云疏手中的笔尖落下,将他写好的字晕染,“阿娘是我克死的,祖母被我克病…幼弟也病了…”
“我呸!”钱串子好歹活了这些年,这其中阴私他还是一眼看得出的。
叶云疏倒是已经认命:“没关系,科举要看书,要考试,书里说考一次试就是连着几天,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小房间里可难受了…还要花钱,我不想去。”
钱串子眸中复杂,抬手拍拍叶云疏肩:“莫要短了自己志气,万一哪天你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让那些人也看看你的脸色。”
叶云疏被钱串子说的话逗笑:“我可没那运气。”
钱串子也笑笑:“看你的书吧,老子睡会。”趴桌子上没一会就打起响亮的呼噜。
听着耳边的声音,叶云疏默默换了一张纸重新将墨染过的字重新写过。
回到家中天色刚刚擦黑,昨天这个时候梧桐已经回来,叶云疏放好东西看到柜子上烙饼,少了半块,看样子是不想吃但又扛不住腹中饥饿,叶云疏只能端着碗出去,其实这烙饼拿来煮汤也不失为一道美味。
先去河边找些嫩的野菜,不过眼下已经七月底,还有十来天就立秋了。这野菜也嫩不到哪里去,叶云疏就只能尽力挑些嫩的,实在挑不出的就只要叶子。
野菜装了满满一篮子,叶云疏就拿到河边清洗,感受到河水滑过指尖还有白日阳光的余温。
“公子。”突然不远处一声,叶云疏手一抖,一根野菜就那么顺着水往下游流去,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野菜,连忙伸手捞起来。
“公子。”梧桐手里提着两条鱼,还在拼命挣扎,“公子,刚才可是吓到你了?”
梧桐踩着水过来,叶云疏轻吐出一口气,“有一点点,难怪没看到你在家里,原来是来抓鱼了?”
“是啊!抓了两条,公子是想炖汤还是烤着来吃?”
“炖汤吧,我这还有野菜。”
“行,公子你等等,我把鱼杀了。”
……
……
“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叶云疏用帕子擦去江晏伤口上的药渣,“不能再上药,怕闷到伤口。”
“怎么?要赶我走了?”江晏讥讽的问。
叶云疏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没有那个意思啊,摇头,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在江晏背后,他看不见,“没有,你的腿伤还没有好呢。”
“哼。”江晏曲起那条好的腿,“去买两件衣服,这破烂衣服该换了。”
“衣服。”叶云疏很是为难,这段日子江晏穿的就一直是他受伤那日的衣服,只是破损的地方被叶云疏补了起来。
“镇上布很贵,买不起。”叶云疏身上这件衣服还是前年的,穿在身上已经遮不住手脚,“你将就你的衣服穿可以吗?我给你洗干净。”
“将就?”江晏嘴里念着这两个字眼,叶云疏却听的后背发凉,“这位公子,我,我们真的没有钱,你的玉佩还没有赎回来。”
“是啊!我的玉佩。”江晏突然抓住叶云疏的手腕,用力之大疼得叶云疏眉心狂跳,“所以我是你债主,买两件衣服不行吗?”
“没有钱,啊!”叶云疏忍不住痛呼,长长睫毛挂上几颗泪珠。
江晏看得微一皱眉,抓住叶云疏的手一甩:“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给你一天时间买两件新衣服回来,记住不能差了,不然,我放火烧了你这破房子,让你这些书化作飞灰。”
“你。”叶云疏觉得这人还是像之前躺床上无力动弹的好。
江晏理理衣袖:“从现在开始算,等到明天这个时候你没买回来,我就烧了这破房子。”
这人怎么如此恶劣,叶云疏握紧拳头,可这里是自己的家,真应了钱串子那句话,引狼入室。
“你在想什么?想去告发我?”江晏神情淡淡,“告发可以,就看那些人拦不拦的住我杀你和那个叫梧桐的贱民。”
“咔嚓”随着他话落,叶云疏给江晏准备拄路的棍子被内力震断,叶云疏瞳孔一缩,“没有,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告发你。”
江晏只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叶云疏犹豫再三转身出去,梧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大门口,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跑过去:“公子,你怎么了?”
“梧桐…对不起。”
梧桐一下子心就提起来:“公子。”
“他让买衣服。”叶云疏紧紧捏住衣角,“梧桐,我答应了。”
梧桐没说话,只是挨着叶云疏一道坐下:“买了衣服,离赎回玉佩就更远了。”
“我知道。”总不能让他真烧了这个屋子,烧了自己和梧桐就没有家了。
梧桐手枕在脑后:“他要买就买呗,刚好公子也该置办新衣裳了,刚好一次买,说不定能便宜些。”
叶云疏鼻子一酸,“梧桐。”
梧桐咧嘴一笑,“赚的钱就是拿来用的,公子切莫心疼。”
“梧桐,谢谢你。”
想揍江晏的请扣1
想摇晃叶云疏争气的请扣2
抱歉抱歉,本来写好的,去做抗原,太紧张就忘了放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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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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