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想到镇门口贴的通缉令还崭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叶云疏便不打算在青乌镇上买衣服,将江晏的外衣收进来放他床边:“你先就着穿,明日我去金丰镇上买,那边衣服好些,但是我回来的就要晚些。你可千万不要烧了这里,烧了,你的伤还没有好,也没有地方可去。”

江晏坐起身,下巴微抬,叶云疏松了口气,只要不烧房子一切都好说。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拿纸笔来?”江晏拿起手边的蒲扇朝叶云疏扔过去。

“纸笔?”叶云疏转头看看装纸笔的背篓,原来刚才这人动作是要纸笔,“嗯”将纸笔拿来过后,叶云疏问道:“你要写东西?可要我拿垫的过来?”

“是啊!我要写字,你还不滚?”

江晏看叶云疏的眼神像是飞着刀子,叶云疏紧张的抓紧衣摆:“那,那你写。”说罢,快步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公子。”梧桐在厨房烧着水,见叶云疏出来赶紧拿桶兑水,“可以沐浴了,公子一大早就要出门,今晚可一定要早些睡。”

“嗯。”叶云疏点点头,拿起自己平日洗漱用的帕子,“我来提,你接着烧水。”

“没事。”梧桐动作麻利的提着桶进去,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在墙角掏了一块砖出来,叶云疏一看就羞愧的低下头。

“公子,这是我攒的一些钱。”梧桐打开面上的粗布,挨个数了数,“有一两银子,公子记得给自己多置办两件衣服,马上立秋,早晚就凉快,要有厚点的衣服。”

“那你了?”

梧桐不在乎的笑笑,“我还有衣裳穿呢。”吹吹粗布上的灰尘,“公子明日带上,金丰镇人多可千万拿好。”

叶云疏握紧,零碎的银钱咯的手疼:“会的。”

叶云疏洗漱好过后,梧桐才拎着另外一桶水进去洗漱,回到屋里,将梧桐给的钱装进荷包,勒紧口子挂脖子上,摸着鼓起的荷包,叶云疏忍不住叹气。

“收起你那副怨妇模样。”江晏手里拿着信,“这个,明日送到金丰镇词宋轩交给掌柜的,送给他就走。”

叶云疏接过,看到好好的纸被折成信封状,其实他是有信封的,可江晏这副不好相处的样子。叶云疏默默咽下这句话,拿了一块布包起来放明天要背的背篓里。

“不准偷看,我做了印记,你要是敢偷看,挖了你的狗眼。”江晏不忘威胁。

“你若是不放心你亲自去。”叶云疏听着江晏的话,脸色有些难看。

江晏轻哼一声:“怎么?不服气?”见叶云疏不说话,“我让你送信是看得起你,若不是你们我的腿也不至于此。”

叶云疏本就是外强中干,刚才那句狠话也不过是被逼急了说出来的,这会江晏这句话又是让叶云疏心虚。那陷阱是自己挖的,捕兽夹也是自己放的,若是这人硬要扯上些因果关系,也能扯上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我只知道我们好心好意救你,反而你得寸进尺。”

“是吗?”江晏目光凝着一层冰,“你当真以为我当初昏的那么彻底?”

叶云疏手指一颤,目光躲闪,江晏心里的猜测也一下子得到证实。这两个无知乡民,愚蠢,拳头握的咯吱作响,罢了,待我事了,这两人也不必要再活:“滚。”

滚是不可能滚的,毕竟这屋子就那么大,叶云疏只能蹑手蹑脚的铺好床。因着明日一早就要出门,叶云疏特地睡在外侧,将里面留给梧桐。

“公子。”梧桐进来就看到,里侧是他特意多铺了一层稻草的,要软和很多。

叶云疏示意梧桐吹灭油灯,用口型说道:睡觉。

叶云疏虽只去过一次金丰镇,但这一条官道就到底,也不用对着什么路口回忆模糊记忆,只是这词宋轩,叶云疏没听说过。

“名字听起来像是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的地方。”叶云疏将布包着的信封拿在手里,刚好又可以按按藏在衣襟里的荷包。

“词宋轩?”老汉一脸茫然,“没听说过,你问问别人。”

“多谢。”叶云疏颔首,又去找另外的路人询问,一连询问了好几个,终于得到具体的地方。

“到了。”回头看看走过的冷清无人气的青石板小巷,和热闹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词宋轩大门半开,就连那牌匾也是彩漆斑驳,不知道是怎么样没落的铺子,勉强维持。

推开门,屋子里昏暗无光,勉强看得清楚是一排排书架,叶云疏有种想拔腿就走的想法,但自己还要送信,虽然那人过分,但终究这是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有人吗?”

“有人吗?”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没人。”叶云疏犹豫片刻,等买了东西再过来一趟,谁知刚转身,里面就响起一道声音

“谁啊?”

“原来有人。”叶云疏又转身进去,“敢问阁下可是这里的掌柜?”

那人一副夙夜未眠的憔悴模样:“是啊?要买书?自己选。”懒懒指了一下书架,就又要睡过去的架势。

“不是”

那人两眼一鼓,指着叶云疏就咆哮:“不买书来这做甚?逗我玩?”

每一个字眼都让叶云疏耳朵一震,“我是受人所托的,有人让我给你送信。”

“送信?”那人稍稍来了点精神,“给我,你就快走,我要关门睡觉。”

叶云疏握着信的手一紧,硬着头皮再次确定:“你真是词宋轩掌柜?”

“我不是,还你是?”

真是那人脾气不好和他认识的人脾气也那么差:“给你。”信放桌上,拉紧背篓绳子飞快地跑走。

“谁会送信给我。”词宋轩掌柜喃喃自语,下一秒看到信上内容,眼里没了一丝困意,赶紧追出门,可哪里还能看到叶云疏的影子:“跑得跟兔子似的。”转身关门。

“给我弟弟买衣服。”叶云疏出门前又被梧桐千叮咛万嘱咐,没法子只能抠着头皮想了一道幌子,“比我高一个头多,有我两个大,像一堵墙。”

成衣店掌柜木着脸听着叶云疏形容,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弟弟,你弟弟能比你大那么多,你唬谁呢?好好说话。”

叶云疏脸一耷拉:“掌柜的,我说的是实话,他是我继母的孩子。”

“这样。”掌柜的也是人精,这继母嘛,说明这是没亲娘的孩子嘛,“可怜见的,过来看吧,有几件。”

掌柜的带着叶云疏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选吧!”

叶云疏上前看了几眼,这裁剪衣服的人大概喜爱花哨,每件衣服都花花绿绿。最后挑过来,挑过去选了两件墨蓝色和暗赤色的衣裳:“好了,掌柜的多少钱?”

“五百文。”

“什么?”叶云疏瞪大眼睛,“这么贵?”

掌柜没好气:“你说要好点的,这衣裳可是用的上好的料子,还有绣娘的工钱,两件五百文还便宜了。”

“可,这…”叶云疏心疼的滴血,这衣服怎么那么贵,太贵了。

“嫌贵?自己买布回去做?”掌柜就算同情叶云疏是个没娘的孩子,可一码归一码,这钱是不能少赚的,“买不买?”

“买。”叶云疏咬紧牙。

收过钱,掌柜见叶云疏低着头,还是忍不住心软:“我瞧着你也不小了,早日和你继母他们分家,自己一个人过活,逍遥自在。”

叶云疏嘴角勉强扯出一点笑:“好。”

出了门,叶云疏靠着墙角蹲下,背篓好像背了一座山沉甸甸的,五百文可是要挖好多药,卖好多柴火才能换的。

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竟是一个矮瘦的人从叶云疏手中抢过荷包,然后快速钻进人群,“站住!”

叶云疏从来都没有那么气过,那荷包里还剩了五百文,那可是自己和梧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站住!”推开人群,追着那人而去。

避过来来往往的人,推着货物的板车,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叶云疏鼻子吸进夏日的风,干疼的厉害,双腿也快没了知觉。

“站住。”

小偷也在不远处大口喘着粗气,手指着叶云疏:“老子就是拿你点东西,至于追我几条街?”

“还给我。”急促的呼吸。

“哈!”小偷是常常被人追的,很快就缓过来,荷包在手上抛着玩,“还给你,做梦呢?”打开荷包,不满意的瘪瘪嘴,“才这点,还有脸追着我跑,我呸。”

见叶云疏拖着步子过来,小偷将荷包勒紧:“你慢慢追,走咯。”

那些钱是梧桐交给自己的,要自己置办新衣裳的,梧桐说了要看好的,不能让人偷了去,一定要拿回来。

“公子怎么还没有回来?”梧桐在家门口急得转圈圈,不时往小路看去,但始终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不行,我不能在这里等着。”

回去拿了一把锄头,关上门就往金丰镇的方向赶去。

听着远去的脚步,江晏拉近油灯,翻了一页书,看到上面写的注解,“可惜了,再有见解又如何,井底之蛙,注定没有出头之路。”

一路上梧桐跑得飞快,遇到路人又拉住询问:“大伯,你可看见一个这么高,白白净净的少年,很好看的,穿的灰白色的衣服。”

“没有,没有。”

“叔,你可看见……”

“没看见。”

“婶子,你可看见一个……”梧桐着急比划,最后像是想到什么,“今日金丰镇可有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不知道,别挡路,我赶着回家。”

回家,回家,你们回家了,可我家公子还没有回家。公子,梧桐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他不敢想叶云疏出事的画面,如果公子出了什么事?想到这梧桐就是啪啪给自己两巴掌:“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金丰镇两个时辰的路,梧桐不知道摔了多少次,顾不得手肘膝盖的疼痛,他只知道,还没有找到公子,突然,不远处一道灰白色的人影,踉踉跄跄的:“公子!”

“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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