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绑回去

这种时候,裴文瑾也不想和他争论什么,只是对上他的视线,情不自禁的一躲。

他到底有些心虚,于是低头不去看他,心里默默掐着时辰。

黑衣人瞬间围了上来,打头的手执长剑率先出手,冷冰冰的剑光一闪,沈君铎握住匕首奋力一击,在闪躲的同时,顺手一拳便打在了黑衣人的脸上。

其他人见势纷纷接上,用的兵器多为刀剑,劈头朝着二人砍了下来。裴文瑾腰间一紧,沈君铎一手将他揽过,躲开了当头一击。

他扯下了裴文瑾身上的斗篷,连同手中匕首一把甩了过去。借着几秒空隙,他迅速拉着裴文瑾朝着演武场方向跑。

后院逼仄,他们双拳难敌无影手,若是跑不掉,也要争取将人把开阔处引,至少能多几分胜算。

裴文瑾身子不好,一时有些跟不上,手腕被沈君铎攥的生疼。他气喘道:“别着急,我有准备,最多再拖他们半盏茶…”

沈君铎抿起唇角:“我没着急。”

“那你这是…”裴文瑾动了动手腕,试图挣开,却发现沈君铎越抓越紧。

沈君铎飞身一跃带着裴文瑾上了厢房,一脚踢出去几片碎瓦,正中一个黑衣人的头颅。他回头看了一眼死咬着的杀手们,哼笑一声:“我这是怕你跑了。”

“…”

裴文瑾无奈的瞪了沈君铎一眼,想不通怎会有人偏执成这个样子。不死心道:“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可我是裴文瑾,真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沈君铎对上他的视线:“知道我不信你还啰嗦。还有…”他顿了顿:“是不是我自己会查,心里有数,你以前就总骗我,这一次…别想蒙我。”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笃定,就是下意识心慌,觉得不能让人跑了。

杀手们见沈君铎轻功卓越苦追不上,领头的没说话,而是左臂一抬,迅速使了个手势,所有黑衣人便齐齐抬起了胳膊,袖箭黑漆漆的洞口便分别对准了屋顶上两个人。

“小心,他们要放箭了。”沈君铎嘴上说着让裴文瑾注意,还是慢了一步挡住了裴文瑾的身子。他高他一头,骨架也更宽些,瞄准裴文瑾的杀手竟一时钻不了空子。

只能先解决更麻烦的沈君铎。

数箭齐发,沈君铎压着裴文瑾身子一伏,一排箭头狠狠的擦着鞋边钉在了屋瓦上。沈君铎知道躲不是办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于是带着裴文瑾飞身落到了地面,辗转到了长廊。

长廊回环往复,檐低柱密,遮蔽物多的是,看他们还怎么放箭。

“你躲好等救兵,我去拦住他们,再拖一会儿。”沈君铎将裴文瑾安置在一个柱子后面,说着便拾了一截断裂的横梁。

“等等…”裴文瑾在他转身之际扯住了他的袖子,眉头压了压,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瓷瓶和一把无鞘短刀。“瓶子里装的是用辣椒磨的辛粉,往眼睛里撒。刀才开了刃,双面,注意别伤到自己。”

沈君铎一顿,笑意直达眼底。伸手接过了东西:“好。”

他拽住了裴文瑾来不及收回的手,一手将瓷瓶收进衣襟,一手又将短刀塞了回去:“我答应你不会让自己受伤,但是你得信我,这群孙子还没那么大能耐能伤到我。”他捏了捏裴文瑾的手指:“你也要顾好自己。”

说完就拎着横梁走了。此处果然不宜放箭,他时而闪身时而出手,迅速便和那群杀手打成了一片。

裴文瑾还保持着抬起手的姿势,看了一眼手中的短刀,忍不住握得紧了些。

他又抬头看了天色,有点心急。

月色被层云遮蔽,终于一阵风动,云开雾散,院墙处传来了火光。一个矫捷的身影翻墙进来,后面还跟着翻过来了十几个人。火光登时便到了眼前,照在了男子暗红色袍子以及英气深邃的五官上。

段弈看了他一眼:“文瑾兄。”

裴文瑾没工夫和他说太多,“快去帮沈君铎,来了有十五个人,中上乘,擅使刀剑弓弩,下盘不稳。”

段弈点点头应道:“好。”随即他向身后跟着的武侍招手:“换短兵,主攻下盘,生擒者有功。”

众人得令,纷纷将火把熄了扔在地上,朝着沈君铎和杀手去了。段弈落后一步,将火把递给裴文瑾,嘱托道:“他让你别动手,眼下我们来了,你一边等着就行。”

他是指的肖寸心。

说完段弈拍了拍他的肩,也参与进了格斗中去。

裴文瑾看见沈君铎有了喘息的余地,低压着的眉头松了下来。他自然不会闲着原地观战,而是趁机去了后院,去查看他计划中唯一的变故。

沈君铎身为鱼饵当的尽职尽责,鱼也听话,乖乖咬了钩…可那个“火人”呢?

杀手来之前,他亲眼所见的,在沈君铎面前自燃的那个人。

后院充斥着一股浓香,久久未散。裴文瑾说不上那到底是什么味道,不算难闻,就是太浓有些刺鼻。只能浅浅判断不是用作药用的迷香,于心智无损。

那个人已经完全烧成灰了,裴文瑾蹲下身子,单手握住短刀,在一堆灰里扒了扒。

除了一些碎骨头渣子,什么都不剩。若是大火焚尸,也要烧上一天整整一天才有这个效果,可是他确信自己方才没有看错,那人从活生生的躯体再到一堆飞灰,只在短短几息之间。

难不成是浇了助燃的油料?裴文瑾目不转睛的翻着尚有余温骨灰,并没有发现什么油燃烧之后留下的印子…

什么东西…能在瞬间烧的如此彻底呢?

能是什么呢…

后院地上因为铺了石砖,杂草都是沿着墙成堆长的,眼下他孤身一人,且蹲下了身子,清晰的听见了草堆里微弱的,喧闹的,一阵一阵的虫鸣。

虫鸣…

裴文瑾一愣,脑中突然想到一个东西——蝉骨金。

他盯着手中的短刀,迎着月光,淡金色的光芒明明灭灭,仿若萤火…眉头在不经意间皱出了细小纹路。

沈君铎与段弈联手,再加上他带来的十几个武侍,很快便将那群杀手逼到了死路。

他们只剩下了三个人,面面相觑,做着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段弈一把将长剑钉在一个人的腹部,看着那个人抽搐着不死心的扒住自己的靴子,眯了眯眼。一脚踹开的同时,他盯着那个的衣装打扮,眸中一暗。蓦然开口道:“‘十方驿’的人。”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沈君铎方才光顾着打,倒是没仔细去看那么多。眼下经段弈提醒,目光也转向剩下两个人的衣着。

表面上是一身浓黑束袖劲装,袖口袍角却隐隐在月光下闪了几下——那是金线绣成的暗纹。也只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杀组织“十方驿”才会这么张扬。

真不怕嚣张过度死得更快!

征战多年,沈君铎不少与他们纠缠,身边也有不少人惨死在他们的手里。十方驿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沈君铎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方才眼里是对他们的轻视和不屑,现在则是明晃晃的恼恨与厌恶。

十方驿即使声名浩荡,却是人人不齿的“墙头草”。只要有人把钱给够,无论任务方是敌是友,他们都用极其下作的手段去下执行。毒杀嫁祸,借刀杀人,阴招玩的十分顺手。

因为无家无主,凶狠野性,他们不会无故去谋杀某一个人,还一次来了十多个中上乘杀手…定然是有人花高价指使。

率先出手的已经被段弈一剑击杀,剩下的两个都是不成气候的喽喽。“说吧,受何人指使?”

二人对视一眼,“跟他们拼了——”

倒也有些血性。其中一人面色狠厉,举起长剑三两步就闪到了段弈跟前,另一人也咬紧牙关,握着剑柄挡在身前,盯上了沈君铎。

沈君铎一笑,暗骂了一句“不自量力。”他五指成爪,聚力朝着那人的肩肘处攻击,试图在他出剑前先一步卸下他的胳膊,据他观察,这人剑术尚可,反应力却远远不如他。

快要得手时,没成想那人猛的一闪,竟躲过了他这一记阴阳爪,还单手冲着他的下盘刺去。

沈君铎腿上有伤,即使再加以掩饰,受力轻重到底是不一样的,他迅速躲过,瞪了那杀手一眼,实力不济,倒是个眼神犀利的。

可惜遇到你爷爷我了!

二人打的激烈,身后跟着的武侍一时之间插不进手,其中有一个人见沈君铎空手上阵,连忙解了自己的短刀,但却总插不进手。犹豫的一瞬,沈君铎已经和杀手缠斗到了长廊处,根本没机会给他。

“喂,那小子。”段弈看了一眼,即使眼前有些难缠,还是抽出空来接过武侍的短刀,一把朝他扔了过去。沈君铎侧身一抓,灵活的避着伤腿,几次旋身躲避的同时,钻空就朝杀手的脖颈划去。

那人躲避不及,一痛一热,冷不防被抹了脖子,软软砸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动静了。

沈君铎看着沾满血的手和刀,嫌弃的在柱子上抹了抹,连忙去帮段弈的忙,飞身一脚将杀手踹到地上,用膝盖死死抵住,段弈手快,在杀手挣扎着起身时,劈手将他打晕了。

沈君铎刚要补刀,突然反应过来要留个活口,悻悻的站起了身。伤腿卸力之后返痛,他身子一晃,险些没有跪在地上。

段弈出于好心,拽了他一把。

“谢了。”

沈君铎站稳之后,借着武侍递过来的火把看清段弈的脸,有些惊讶这人和长相完全不同的沉稳。想起方才他递刀时的称呼,眉头一挑:“你看着也就十几岁,叫谁‘小子’呢?你还挺狂傲…”

段弈白了他一眼就走了,有点后悔方才施以援手。此处离梧桐树极近,恰好风过,他抬手,一片梧桐叶子稳稳落在了他的手心。

——你若是时间来得及,替我看看那棵梧桐树吧。

段弈轻轻摩挲着梧桐叶,沉思半晌,将它放进了衣襟,紧贴着心口。

沈君铎休息了一会儿,腿上的伤口疼到麻木。那是在战场上伤到的,他被南戎将领暗算,一□□穿了经脉,带着满身的血,在苦寒的边境逃亡了三天才等来救兵。

府中最擅长治伤的医者也说,再多拖上几天,他这条腿就彻底废了。不过他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死在异国他乡,也庆幸自己受了伤被师父绑回来…如果没有腿伤,他也不会来到闵川城,更没有机会遇到裴文瑾。

裴暄,裴文瑾…嗯?裴文瑾人呢?沈君铎有些紧张,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他。

连忙扯住一个武侍,“他人呢?我说裴…我说裴文瑾。”

武侍指了指后院:“文瑾公子方才趁乱过去了。”

沈君铎抿起嘴唇,拖着伤腿,踉踉跄跄的朝后院跑去。

他眼神坚毅,下意识攥住了拳头。这次,绑也要把人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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