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我生死交

半夜城门迟开,两袭黑衣骑马奔走,太守一人站在城墙上,目送两人。秋风萧瑟,起好些凉意,此景有些悲壮却又无奈。

城中医馆,秋月白醒来,一旁的荆识理扶额靠在床边,点着竹灯,闭目睡去。秋月白的动静惊扰了荆识理,荆识理抬眼问:“你醒了,可有感觉有不舒服?“秋月白摇摇头。

秋月白想下床,被荆识理拦住。“你让开,我要去找君含一。“秋月白拽着荆识理说。荆识理拦着她说:“你现在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身体还虚着,况且,他们已经出城了。“秋月白愣住了,才知已昏迷了一天一夜。

过了好一会,荆识理端了碗粥放在正在擦拭弯刀的秋月白手边说:“喝些吧,城里只有五谷了,你将就些,我累了一天,明日还要为军士诊病,得先睡了。我就睡在一边的小屋,有什么需要,随叫随到。”秋月白这才明白,她为荆识理添了好些负担。

第二日,秋月白一早便跟着荆识理,陪他一起去城中军队看病,帮他一些能帮的忙。煮药、包扎,这些秋月白以前会的、不会的,不到半日便都忙会了。秋月白就这样和荆识理一起,一起等着君含一和储长空回来。

孟继军营内,有两人带着一小孩匆匆而来,一路上风餐露宿。“爹!”那小孩看见孟继,便狂奔过去,依偎在孟继怀里痛哭流涕。 “儿啊,为父终于见到你了。”孟继红着眼睛,将小孩深深拥入怀中说。

郦云柏突然注意到柳凤眠的眼眶也泛着泪水,便递上手帕安慰道:“想父亲了?“柳风眠点头说道:“我与父亲,应有一年多未见了。他西征岳国,已经很久未回过家书了。”郦云柏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头,也不知如何开口。

父子相聚之后,郦云柏将书信递上,孟继打开后,泪流不止,长涕道:“我家满门忠烈,岂能容我一人?”“孟前辈,事已至此,只原逝者安息,今夫人将令公子交付我们,实属无奈之举,但请前辈听晚辈一句劝,现在撤军,来得及。”郦长柏说道。

孟继还在犹豫之时,门外土兵报称北储太子带一人来和谈。柳凤眠一听,急忙跑出营外,朝他唤:“长空哥哥。”而储长空一看,是柳风眠,便下马相迎,将她抱到怀中,说:“凤眠,太好了,你没事,没想到,在这见到你,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柳凤眠摇摇头,她已经开心地不知如何说。君含一走近说:“你叙旧的话改天再说,战事要紧。“

曾经的元嘉城风光无限好,而今孟继见故乡如比,也的确于心不忍。旧部追随他攻城,他对不起旧部;城中百姓流离失所,他对不起百姓;孟家近百余人宁死不屈,他对不起孟家。如今,唯有以死谢罪,但求将遗子孟乘风托于人,让他远离战争。

“两位皆是百令司的令客,自当知百令司有关于我的悬赏令吧。那应是将军封的,我便以我的项上人头奉给两位,愿求让乘风随两位归去,做一个心有侠义、多有逍遥的江湖人士罢。”孟继说罢,拔剑自刎。

孟继是必死的,因为他对不起太多人。可他又是无辜的,因未攻城并非他本意。众将士跪送孟继,孟乘风守在他身边,谨记着父亲最后的嘱咐:好好活着,忘记前仇,重新开始。

这一战,终于结束了。天刚破晓,日出红晕,无限愁惘化为满眼遗憾,最后都归于天地之间。

“就比别过,有缘再见,若来北储王城,定要来找我们。”储长空携柳凤眠同郦云柏、君含一、秋月白、荆识理在元嘉城外告别说。郦云柏还不会回百令司,他要先带着孟乘风将他爹娘下葬。君含一需尽快回白令司复命,便不能与他们同行。

“荆识理,你又要去哪?”秋月白问他,荆识理笑着回答:“元嘉城的会有暗衣门的弟子前来接任,我便也继续云游,且不知去哪,能在与你们一道?”荆识理能与他们同行,秋月白自是高兴的。

“其实,你父亲在两年前便已知自己大限将至,可能活不过三年。”荆识理对跪在坟前的孟乘风说。孟乘风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却经历了这么多不该经历的,他也累了。

葬好孟父孟母后,孟乘风欲拜郦云柏为师,入百令门,听他父亲的,好好活着。孟继军队各自散去后,仍有十多名无家可归的亲信,愿一并入百令门,无论是在门外种地,还是教行弟子皆可。

郦云柏思索片刻后,说:“不如你便拜入弯月刀门下,既可运商财也可再种田地,比我暗衣门安全多了。““对啊,这些叔叔伯伯也可去弯月刀门的秋庄,随我父辈,一同开新辟地,四季植种。”秋月白说着,却突然想到弯月刀不收外门弟子,秋庄及刀门令客皆为秋姓。

秋月白顿了顿,又说道:“没事,我既是下任弯月刀门主,便可改规破例,诸位信我。“

秋月白自小身体不好,秋门主也未求她有子继业。后来,孟乘风拜入弯月刀门下,改姓为秋,为秋乘风,字孟。他携十余名亲信,壮大秋庄田产。秋乘风后辈,便皆姓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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