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古卫恒一进集团大楼就直奔他爸的办公室。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就飞来一份浅蓝色的文件夹,差点没砸中古卫恒的鼻梁。
伴随着的,是他爸愤怒的声音——
“你还敢上来!”
古卫恒冷不伶仃的被吓了一跳,他爸这是吃炸药了?一大早这么暴躁。
他看向站在他爸身后的吴助理,见人微笑着张嘴,无声的给了他两个字的口型暗示——收购。
古卫恒恍然,他看懂了。
捡起落在脚边的文件,随意翻了翻,果然是因为昨天的他一时兴起的收购,合同都送到他爸这里来了,法务部动作够迅速的。
“那个林森是谁?”古一鸣气的面红耳赤,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古卫恒大骂败家子,“什么人值得你一出手就是八千万!你自己当冤大头我管不着,你要是敢拿古氏的名誉去哄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别怪老子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古一鸣是真的气的狠了,一大早的就看到法务送来的这份合同,差点没让他心肌梗塞。
“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古卫恒拿着合同走过去放在案桌上,幽幽的抬眸看着他爸,“阿森是你儿媳妇。”
古一鸣:“……”
突然就一口气憋在嗓子眼,沧桑的眼角都瞪圆了。
“男儿媳妇。”古卫恒补刀,“你也见过的。”
古一鸣:“…………”
噎住!
好耳熟的话!
古一鸣想起来了,上次在医院门口是见过那个男孩子,看起来清清爽爽高高瘦瘦的,心眼多不多他一时看不清,但能让他儿子听话他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古大少自是知道他爸气的是什么,嬉皮笑脸的安抚他老子,“反正都是一家人,给阿森的也就是给古家的!总归肥水没留外人田,爸,你消消气。”
古一鸣早被自己老婆打过预防针了,知道这回自家儿子是认真的在谈感情,算是定性了,做老子的,也没必要一直打击自己孩子,再听古卫恒这么说,他的气也就消了七八分,只是……
“哼,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家再说吧。”古一鸣冷哼一声,想归想,还是看不惯儿子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快了快了。”
“你来干什么?”古一鸣面无表情的问。
“那个……”古卫恒嬉笑道,“中鑫拍卖的邀请函你给我呗。”
“你要去?”古一鸣讶异的看他,“为什么?”
这儿子什么时候对地产感兴趣了?
“唉,活了快三十年,没能为古氏,为恒月做点什么,我每次想起来,都伤心欲绝……”古卫恒装模作样的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古一鸣黑脸,“说人话!”
“我就是去涨涨见识。”古卫恒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这就是一句屁话了。
古氏的继承人什么大大小小的拍卖会没去过,奇珍异宝的都不知道拍过多少哄小情人高兴了,这话听得静立在一边的吴助理都暗自抿嘴觉得好笑。
古一鸣脸耷拉的老长,“去可以,但不要乱来。”
“怎么会?”古卫恒夸张的叫出声,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的纯真无辜,“我那么乖!”
“……”
古一鸣再次被噎住,是乖张还差不多吧,不过对着这张憨态可掬的模样,哪怕是装的他也骂不出来了,只挥了挥手不耐烦的示意古卫恒滚蛋。
古卫恒拿到邀请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的古一鸣做梦也想不到,他自认为已经定性了的好儿子会因为这场拍卖会,差点让两代人累积的古氏大厦轰然倾塌。
时间流逝,很快来到了拍卖会当天。
林森是直到送衣服的人上门了才知道古卫恒早就拿到了邀请函并且打算带他去了,一瞬间不知道该为计划成功而开心还是为古卫恒的色令智昏而忧心,无论是哪种,都让他的心情像极了飘在大海上的扁舟,上上下下沉沉浮浮,一眼望不到岸。
当林森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古卫恒眼睛都亮了,眸子里的惊艳藏都藏不住,更是闪瞎了包括吴仁耀在内的一票人。
因为时间赶,来不及定制,只能买了现货空运。
Dormeuil家的绝版星空款黑色休闲西装穿在林森身上,愈发衬得他身姿笔挺,宛如青松,脚下是Berluti系带限量皮鞋,五官清俊,轮廓分明,纯净的浅色瞳孔却勾勒出妩媚的眼角,看得古卫恒心跳不已,喉结不禁上下滑动。
林森的内衬是一件黑色的衬衫,外套上的青果领洒了黑金,随着灯光熠熠生辉,好像天上的星星落在了他的衣领,叫人舍不得移开眼。
西服和古卫恒的是配套的情侣款,古大少内里只着了一件纯白衬衫,扣子解了两颗,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黑金泰国链黑钻石十字项链,左手白皙的中指上戴着卡地亚白钻石猎豹戒指,西服除了领子是纯黑色,其他地方都洒满了亮晶晶的星光点点,他看别人如珍宝,殊不知,他在别人眼里,更是闪耀的恒星。
林森笑得温柔,眨巴了两下眼睛,“不是一个拍卖会吗?为什么还要特地换衣服?”
“你不懂。”古卫恒朝林森走近,嘴角含笑,亲昵的替他整理衣襟,“越是这种场合,越是要人看衣装!现在这个社会,多的是以貌取人的东西。”他解释,“而且,拍卖结束了以后会有酒会,怎么也要露个面意思一下的。”
林森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古氏不是不涉及地产吗?我们为什么要去拍卖会?”
“带你见见场面。”古卫恒嘴角勾起,“拍卖完,看花落谁家,再顺便给你买间商铺入驻,你的那些产品只是接订单不行,得有自己的品牌门脸。”
林森惊愕的张嘴,古卫恒轻点在他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当我入股的,回头你发财了也有我的一份。”
知道林森要说什么,古卫恒不由分说阻止了他的话,他的人,怎么能让人看不起!那些不长眼的嫌弃林森穷,那他就送给林森生金蛋的鸡。
一句话让林森不由得笑了,心里到底是暖暖的。
古卫恒再次满意的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林森,最后落在林森脚上的鞋上,鞋带松松的没有系好,他眉头微蹙,下一刻想也没想的蹲下身去,细心的给林森将鞋带系上,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林森的心也颤了一下,他眼眸低垂,望着那缕栗色的发旋,心里悠悠荡荡的,细细密密的感动中藏着忐忑的席帆。
几乎是颤抖着问出口,“你对每个情人都这么好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让我亲自伺候的。”古卫恒手指灵活,鞋带在他手上快速拉出一个完美的蝴蝶结,仰头勾笑,眼眸深邃,“你和我的关系一般人不能比。”
“什么关系?”
古卫恒站起身,沉吟了片刻,“唔……恋人?伴侣?”最后笃定道,“总之,是以后要结婚的关系。”
金色的阳光透过一整面落地窗洒在古卫恒身上,融进眼里,眼眸明亮,浅笑盈盈,眼中笑意动人。
林森怔住,他在古卫恒的眸子里看见一个倒映出的澄澈的自己,心里忽然跳的厉害,他移开目光不敢去看古卫恒的眼睛,这么赤城的人,他想他是配不上的。
见林森不说话,古卫恒去拉他的手,“我都这么说了,你好歹也表个态啊。”
语气还挺委屈。
能不委屈吗?古大少二十九年头一次动心,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人看,可是林森看起来是同意和他在一起了,但是至今为止,他没把人吃到不说,就连林森对他说一句喜欢都没听到,怎么想都有点不甘心。
要说林森对他没回应吧,也不是,人对他不冷淡,但也不热情,总让古卫恒有种劲都使在棉花里的感觉,忿忿的,却又说不清。
“国内不允许我们这种人结婚的吧?”林森的声音很平淡。
“什么叫我们这种人!”古卫恒不置可否,他向来不爱听这种话,“gay怎么了?我们破坏世界和平了吗?国内不允许,就去国外!时代在进步,早晚有一天国家能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就是真爱至上了!”
林森的态度平淡的过了头,一般人听到这话不是会感动的扑上来吗?结果,就这?
古大少撇嘴,他知道婚姻的含量多重,以往再花心,他也从不拿这事哄人,也不知道林森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很难。”林森意简言赅,一针见血,他没有泼凉水的意思,只是说了一句实话。
古卫恒也知道那是一条很难的路,他没有那么伟大,觉得靠自己就能改变世俗,只是当下,他只是想给林森一个承诺而已,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许下的诺言。
“确实很难。”古卫恒轻轻地一根根摩挲着林森的指根,“只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只要坚持自己,不骗人,不放弃尊严,只靠着这一点点的倔强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行。我喜欢你,想和你有一个家,只要你愿意,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都不能阻挡。”
这话说的太动听。
林森怔怔的看着说话的人,古卫恒的脸让他不管年纪多大,看起来都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样,五官精致并不柔弱,眉眼温和却坚毅,拉着他的手瓷白如玉,和他的浅麦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深沉一个鲜活,他感受过这双手给他洗脚的温柔,也见过这双手把欺负他的人揍得哭爹喊娘。
林森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宛若失声,尊严这种东西,在他踏进林家的第一天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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