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来记性不错,走了一会就到了。
这洞穴挺小,没法用来藏身,但好在干燥温暖,可以用来稍作休息。
二人进去后,便开始讨论值夜的问题。
方才虽然斗了几句,但似乎也算不了什么。孙金来自顾自地强硬安排:“我比你大些,还是个男的,我来守后半夜,你守前半夜就行。”
行。
昭韫点头表示同意。当然她不准备白受了他的好意,便决定烧个野火饭,这样,等他守夜无聊时还能吃点饭。
她四下寻找,捡了堆大小适中的石头过来。
孙金来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好奇发问道:“老妹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搭灶台。”昭韫仰起头回答,手上也不闲着,“烧点野火饭吃。”
“我们都辟谷多久了,还要吃东西吗?”孙金来不以为意。
“你等会先尝尝味道呗。”
其实昭韫现在也不太能说出食物除了充饥以外的其他作用,她只能浅薄的认为食物还可以带给人情绪价值。但是她相信,随着她和饭灵根磨合的时间日益增多,她对食物的认知也会愈发深刻。
“行吧,那你继续,我倒要试试。”孙金来看着昭韫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昭韫先以大石为基,再以小石填补缝隙,不多时,一个半圆形的简易灶台便初具规模。她又从溪边挖来湿泥,仔细地涂抹在石块之间,使其更加牢固。
孙金来看得目瞪口呆:“怎么做个饭这么讲究?”
昭韫抿嘴一笑,不语,只是将储物空间里的铁锅架好,柴火升起来。
她蹲在灶前,用拾来的大叶子轻轻扇着,火光映照着她白皙的脸庞,显得格外动人。
“先炒腊肉。”她解释着,将切好的腊肉片倒入锅中。油脂遇热滋滋作响,香味立刻弥漫开来。
她手法娴熟,时而翻炒,时而控火。待腊肉煸出油来,昭韫依次加入笋片、韭菜、豌豆等,又倒入预先淘好的白米,加上清水。锅中色彩斑斓,香气扑鼻。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她直起腰,心满意足地盖上锅盖,掏出小羊玩。
孙金来其实有点被香到了,见状,他搭话:“怪不得你会这么护着妖兽啊,原来是你自己也养了一只。”
昭韫玩羊的动作顿了顿,扶额。
感觉在这个方面,两人已经不能正常交流了。
她只好打了个哈哈,开口:“好了,后半夜非常辛苦,不若你先睡会,不然明天没精神。”
孙金来眼里闪过一丝深色,目光虚虚地停留在小羊身上,半晌,他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后,呼吸终于变得绵长。
守夜的时间是无聊而漫长的,好在昭韫不止一个人,她还有一只羊陪着自己。
她没有向重溟表达自己的烦心事,但是重溟知道,也闻出来了,她身上的味道好苦。
他只好用不长不短的嘴筒子轻轻拱她的脖颈,用小鸡爪把自身的正气渡给她。
再难过,他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动用术法把这女人的烦恼给吃了。
重溟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肚皮,里头原本的灾祸苦味早就被昭韫亲手做出来的美食香味所替代。
偶尔也得吃点苦。
他下定了决心,张开那嘴巴就要吞噬悲伤。
唔。
呜!!
强烈的紧绷感自他脸上传来。
这大逆不道的臭女人!竟然敢捏他至高无上、无敌尊贵的嘴筒子!!
重溟挣扎起来,小鸡爪子在空中扑腾个不停。
昭韫把他提溜起来,让他缩小,重新放进自己胸口的袋子里。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饭也差不多煮好了,我们吃点之后该换班了。”
昭韫拍拍胸前那鼓鼓囊囊、正在拳打脚踢的一坨羊,顺手闻了闻掌心。
哦,好浓的小羊味。
她眉毛一拧,然后又很快舒展开来,故意用着赞美的语气蒙他:“小羊,你的嘴巴怎么凑凑的?”
臭?
重溟大惊失色,急忙用爪子狠狠抹了一把脸,然后试探着凑到鼻子前面嗅。
没有味道啊?
骗羊呢!
不要以为他听不懂人话啊!不要以为他不了解这纯良女人的面具下揭开来是一颗多么黑的心眼子!
重溟收着力道去蹬那外层的布料,整个兜一晃一晃的。
昭韫见那口袋里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大,又逗他,端出一副非常抱歉的模样,用手遮住嘴巴:“啊呀,对不起,忘记我们崇明(重溟)听得懂我说话了。”
重溟怒极反笑。
这真是好极了!欺负他这么一个无辜老实的傻白甜。
哦不,聪明白甜。
“好了,我们开饭了。”昭韫出声,打断他咕噜咕噜冒泡的脑瓜。
只见她掀开锅盖,一股混合着春蔬、腊肉和米粒的热气扑面而来。锅中的米饭已经吸饱了汤汁,粒粒晶莹,上面覆盖着色彩鲜艳的食物,令人食指大动。
昭韫拿出勺子,把锅中的饭搅拌均匀,盛出来装到大盆里,又把锅周的锅巴盛出来用铲子切成小块。
“好香,什么味道?”
孙金来醒了,他喉咙一紧,用手按住搅紧的胃。
好奇怪,明明已经辟谷了,怎么还会有饥饿的感觉?
昭韫分好饭,把他那份递过去。
孙金来接过饭碗,粗粝的手指在碗沿上局促地蹭了蹭。
他望着那淡黄色的米饭,喉结上下滚动,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动起了筷子。
“好吃!怎么可以这么好吃!”他连声赞叹,眼眸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吃到碗底的锅巴时,他的手微微颤抖。金黄的米粒在齿尖嘎吱作响,他闭着眼,忽然哑着嗓子说:“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地道的锅巴了。”
“啊,干完这一票就回家看看。”他抹了把脸,露出个灿烂的微笑来。
“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他拍拍胸脯,“老妹儿,你今晚就放心睡吧!”
昭韫腼腆地笑了笑,闭上眼。
一夜平安。
次日清晨,天光乍亮,山间的鸟雀此起彼伏的啼叫起来。
眼见着昭韫背着把重剑就要离开,孙金来问道:“你要去哪儿?带一个我呗?”
昭韫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打算遮掩:“去山的里头看看。熟悉下环境。主要是想知道灵土中的灵力为什么会越来越浓郁。”
孙金来上下扫视着她背后的那把重剑,毫不犹豫地开口:“我也去。”
昭韫遂轻点足尖,飞身往山里去,孙金来忙跟上。
就这么连续在山林里闯了几天,二人一妖都是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凭借着良好的武术功底,这些天已经陆陆续续把整座山摸得清清楚楚了,只有他们眼前那个巨大幽深的洞穴还没进去过。
站在洞穴口,孙金来兴致恹恹。他掏出了胸口那叠放整齐的绣帕,展平后仔细抚摸。
“你进不进去?”昭韫跃跃欲试,指着洞口问孙金来。
她现在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这洞穴里头。
孙金来把绣帕仔细叠好,稳妥地收进去,罕见地露出了犹豫:“这个嘛……”
他本来的打算是跟在武力值颇高的昭韫后头捡漏。就算是跟着她在山林里跑来跑去,虽说累了点,也比他一个人单打独斗的爆率高。
可是谁知道这妮子竟然点背成这样?
一路上竟然连一只妖兽也碰不到!
距离离开这灵兽场只剩短短的两天时间了,他要是现在拒绝她的邀请,自己一个人去转悠转悠,沉默成本还能小些。说不定就瞎猫碰上死耗子,赚了一笔呢?
故而他皱了皱眉:“要不然还是算了?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围的树垛晃动起来,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咽声,紧接着是一串杂乱的脚步声。
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往洞穴里走两步,背靠背站好,武器出鞘。
“是,是妖兽!”孙金来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大赚一笔的机会来了!
就在这时,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树垛中冲出,重重摔在了距离二人一步之遥的地方。
那是一对猿兽,浑身上下都是被刀剑刺伤的痕迹,暗红色的血液不断滴落在地面上。
“有两只!”孙金来兴奋地叫道,“昭韫!我们发了!”
昭韫却注意到较矮的那只猿兽眼中藏着痛苦、绝望以及期盼。
为什么会有期盼?
她看到那猿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受伤的身子让它一次次跌倒。它恐惧地嚎叫着,静静地等待着,在得不到二人的回应后,眼眶里的泪水终于顺着面颊滑落。
孙金来已经举起了短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昭韫急忙伸出手拦住他:“等等!”
她迈步上前,却感觉眼前的妖兽似有人影重叠。
好晕,得找找清心丹。
“等什么等!”孙金来不耐烦地甩开昭韫的手,“机会难得,错过就没了。就知道你们小姑娘生了个狗屎的菩萨心肠,这也不敢,那也不敢。”
昭韫扫了他一眼。
啧,现在不是与他计较这些的时候。
她意念一动,在储物戒里疯狂搜寻着清心丹。奈何东西带的太多,她只摸到两块给重溟带的糕点。
算了!自己是饭灵根,想必这糕点也有那清心明目的作用。
她把那糕点往嘴里猛地一塞,再揉揉眼,不可思议地事情发生了。
那猿猴的脸一瞬间褪去杂乱的黄毛,变得光洁无暇,甚至十分眼熟。
这猿猴,怎么长着小茵的脸?!
“小茵?”她后退两步,轻轻呼唤道。
而那猿兽也像听得懂人话似的爆发出一阵急促地呜咽。
不,怎么可能?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昭韫又冲上前去,一把推开孙金来,伸手触碰猿兽的头。
她双手颤抖着,在那头颅间仔细地摸索,不愿错过任何一丝空隙。
摸到了!
小茵的小鸡发卡。
昭韫呆愣在原地,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而脑子却没有停下,转得越发飞快了。
也就是说,杀害灵兽能获得灵土这件事,完全是个骗局?
灵土实际上是痛苦的修士爆体而亡后留下来的遗物?!
一时间,她肺泡里的空气好像全部被挤尽,喉咙好似被蟒蛇紧紧搅缠着,她跌坐在地面上,整个人大口大口的喘息。
“住手!孙金来!她是修士。”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扯着嗓子在说话,极速猛烈的心跳早已让她四肢无力。
“哈!哈哈!”孙金来一脸不可置信,“你开玩笑呢?”
“我没骗你。”昭韫朝他掷过去一块糕点,有气无力道,”这是具有清心明目功能的糕点,选择权在你手里。“
“行了,老妹儿,不要在这个时候用过家家的把戏骗我了,小姑娘的善心值几个钱?”孙金来接过糕点,囫囵吞枣似的塞了下去,脸上尽是不屑一顾,“好了,最后陪你玩一次这个无聊的游戏。”
换了新封面,希望还认识我[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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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又见小茵和大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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