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槐反应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极其怪异,若眼前女子只是探子,便是本身不起疑,见了他这情态,也会心生疑心。
更何况,王校考使在淞县失踪,如今淞县定是被无数探子暗地里死死盯着。
若是无缘无故于府死了个女子,那更是不打自招。
他反应,太过了。
谢灵曜表示理解,他们两人,如走钢丝,临峭壁,一个不慎,便会摔得粉身碎骨,落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这位娘子是于小郎君的贵客,不知于小郎君何在?”
见谢灵曜笑的温柔亲和,章黛怯怯地抬起眉眼,小心翼翼回应道,“诚郎正——歇息。”
“这个逆子,青天白日里还这般懒散!”于槐大怒。
“于管家,把她给我关去柴房,告诉那个逆子,今日练不完那套春养功,这女子就给我饿着!”
于管家瞥了一眼于槐,眼角余光落在了李三身上,却终究没有反驳,应承退下。
谢灵曜忽而开口,“李三,你随于管家一同去,也好帮衬一番。”
于槐这才松了口气,看谢灵曜的视线更是和蔼起来。
几人退下后,于槐才松了口气,面露感激,朝谢灵曜拱手,“多亏谢小友为我遮掩,否则我必乱了阵脚,作下错事。”
越想越后怕,若是杀了那个女子,必定会引来探子怀疑,最后赔上自己性命!
谢灵曜推辞一番,看着于槐掏出钥匙,开锁。
内室的床上赫然躺着的正是那被追杀的王校考使。
衣服被剥的精光,只盖了个薄被,面色苍白颓靡,唇色更是不见血意。
谢灵曜脑海里却忽而浮现起初见他的情景。
宝马豪车,侍卫护送,仆僮拥护,他着绯红官袍,腰佩环珮,官员奉承,多风光。
眨眼间,衣衫褴褛,落魄逃亡,生死未知。
此刻到不知是该感慨命运无常,还是官场阴晴不定。
“现下淞县的所有医师恐怕都被安插眼线,谢小友,你方才说略同些医术,不知可否一看?”
如今眼前的王校考使是他们二人被困生死的一个突破口,谢灵曜自然恨不得他能立马活蹦乱跳。
“劳烦于大人看看,他身上可有伤口?”
于槐一愣,老脸一红,这才意识到,床上的人被剥了个精光。
谢灵曜自然转身,过了一会,听见他说道,“身上伤痕不多,大多是擦伤,摔伤,看起来倒并无致命伤。”
淞县大小案情,他大多细心谨慎,唯恐冤假错案,仵作验伤所得,他皆亲自过目。
因此对于伤痕判断,他也略有些心得。
显然,王校考使似乎只是力竭昏厥而已。
谢灵曜也挑眉,不过一想到护卫他的都是天子的人,也就不足为奇。
天子护卫,还是能打的。
只是强龙敌不过地头蛇,寡不敌众罢了。
谢灵曜认为,两人若一同在此地待久了,必遭怀疑。于槐深以为然。
在他离开前,两人商议一番后,都觉得此地消息应当传出沧州,沧州都督和刺史不知底细,不可信任。
可若他们二人当真与反贼合谋,近日必定会对整个沧州戒严,往来之人必会查探身份。
谢灵曜,于槐面色难看。
这意味着从淞县想要出州的人,压根就出不去——
甚至,整个沧州现下怕是连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难道那人当真要造反了么?!”
于槐低声颤抖。
“造不造反,恐怕皆看他了——”
谢灵曜注视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王校考使。
他活,逆贼必然会提前举兵发动,他们整个沧州,便沦为反贼之手,无论情愿与否,皆会被视为同党,视为反贼麾下。
他死,或许,这一场造反便会消饵无形之中,至少不是当下。
或许是在三年,四年后,但——那个时候她必然不在沧州白沙了。
于槐走后,谢灵曜静静守在一旁。
她坐在软榻上,薄薄的窗纱将强烈炽阳晕的柔和如银辉,谢灵曜翻看着手中的印信。
底面是红泥金纹,上刻“乾德灵曜”,上是年号,下是她的名讳。
晶莹剔透的琉璃,雕琢成小巧的日月合抱,寓意日月同辉,是大虞皇室卫氏的徽记。
是六月时,金銮殿,桃李宴上,帝王和太后亲自赐予她,是作为这一届状元郎独有的金殿亲授。
她放下印信,任凭光影转换,爬上印信,照射琉璃,倾泻出五彩斑斓。
一面临光影,一面却阴暗无光。
她袖中还有一把匕首,是周氏嘱咐她戴上的,说是可保平安。
也不知这匕首,能不能切得断人的头颅,来保她一时安稳。
她的愿望从来简单,在这个大虞盛京能安稳地混上编制。
一个大宅子,一座金库,能容她混吃等死,就这么简单。
非要把她发配到这白沙来,谢灵曜心里恶意满满。
真到生死攸关之际,不知道拿王校考使的性命,去投了反贼。
可行否?
王承醒来时,眼睛刚睁开一条缝隙。
还来不及感慨自己死活,就被那漂亮菩萨模样的谢县丞给吓得身子一抖。
她手里转着一把匕首,转得又快又漂亮,若不是她时不时觑自己一眼,而后嘿嘿一笑。
他或许还会赞她一番。
“嘿嘿——”
又来了!
王承脸一白,赶紧死死闭上眼。
“大人,您醒啦?”
被迫睁开眼,王承眼快地瞥见她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吓得他捏紧被褥。
好在尴尬时,于槐提着食盒进来,刚进门就被王校考使异常的热情打得措手不及。
二人为着救命之恩,你来我往地“交流”一番,边吃边叙,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几人饿得不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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