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次

“我要被消化掉了。”

“是不是下一秒变成屎就可以排出去了。”宋昭临蹲着发牢骚,她看见江既白没有说话,看样子是在考虑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我开玩笑的!”她赶忙说。

江既白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我难道不知道你是开玩笑的吗?

“一直走走走走走、走、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啊?”宋昭临小嘴叭个不停,却没有打扰到江既白冥想。

他忽然看见墙壁最底处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数字2000。由于血肉的不断伸缩,数字十分歪七扭八,几近模糊。但江既白可以确定是两千米,这和他刚刚在镜子前冒出的画面相吻合。

两千米。两千四百六十六米。这是怎么回事。那些画面是怎么一回事。

通道上的血肉膨胀速度越来越快,像是人们窒息后渴望呼吸的管道,也像是兴奋地迎接什么怪物一般。

两人手上的细绳不再成为他们步频的阻碍,宋昭临东张西望地走在前面,仔细观察反转过一次的图像。江既白底着头慢慢地在后面走,他忽然感觉自己腿部肌肉比之前走路更紧绷了,还多些许走上坡的劳累感。

他看见两人之间的细绳原本是绷直的,在宋昭临和江既白同时往前走两步后,它荡了下来,在两人之间晃出了微弱的弧度。

江既白:?!

“等等”他招呼宋昭临。

他们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按照一样步子往前走。不出意料,绳子的长度没有按照他的步子绷直,而是等比例减少。

江既白固执地来来回回走了几遍。

“怎么了?”宋昭临的尾音颤了颤,带有几丝惊恐。在她眼里,江既白这幅模样就像被魔怔了,一直来来回回拉着她走来走去。

“不对。”江既白停下脚步,眉头紧锁,“我们感觉在走直线,但我们的步数增加了,身体的耗能也发生了变化。这个‘直线’……是假的。”

“空间在这里被折叠了,我们以为的‘直线’,是坡度在拓扑结构上被压缩成了‘直角边’的实际长度。”

宋昭临:“说人话!”

江既白:“……我们走的是坡。”

“你刚刚是一直在试验是吗?”宋昭临盯着他。江既白感觉到了一丝咬牙切齿,他乖乖说“是的。”

她突然特别想掐他耳朵,问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他们不熟,还是算了。

“以后先解释了,再做事。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样像被鬼附身了。我要是一巴掌上去,看你怎么办。”江既白听后又是认真地说好。

他潜意识觉得这个女人的战斗力很强,还是老实地听她的比较好。

“如果这么算的话……这个回廊压缩了空间,在视觉上骗了我们,纯横线距离是两千米,那之前的人是怎么量出来的?”

“有绳子吗”江既白问宋昭临。

宋昭临摇了摇手腕,晃了晃细绳。

“这个不行。要两头都是松的,最好有一米。”

宋昭临低下头,运气好的是,她今出门穿的紧身上衣,为了显得更有层次感,特意戴了一条双层项链。

项链上挂了一颗土星,连找重物的事都省了。江既白解开项链扣,一端绑在行星环上,吊着土星控制其摆动,一会收短绳子,一会放长,嘴里念着1001,1002……

调整了一会,他将多余的部分绑在手腕上,选好的部分被他对折,与刚刚捡来的木箭对齐放好。“咔擦”两声,木箭的栝和镞被掰了下来,剩下光秃秃,两端留着碎木的木杆。

他迅速做完这几件事,发现宋昭临一脸懵地望着他手上的杆。

噢噢,好像忘记解释了。

“我在测量一米,根据单摆的周期公式,T 等于2π乘以根号下摆长除以重力加速度。一个摆长为1米的单摆,它完成一次左右摆动的时间大约是2秒。”

“1001,1002——这是一个经典的秒表计数法,每个数字间隔约0.5秒,四个数字正好约2秒。”

“多尝试几次,试出刚好左右摆动一个周期、次数最多的那个长度,就是一米了。但是这个木杠不够长,我干脆就折断,记个0.5米。”

宋昭临看完他示范:“嗯嗯,知道了,我是文科生。”

江既白没有要解释明白的意思,宋昭临也没有要听明白的意思。他把项链还给宋昭临说:“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2000米。”他找到那个“2000”字符处在最下面刻了一笔,开始漫长且无趣的计量日程。

如果不做些什么,就显得我很累赘。宋昭临想,她把箭上的镞要了过来,一个负责对准,一个负责刻。

对准、测量、标记、刻画这些简单的动作在这个空间里重复的进行。这是一场时间和空间的博弈,但是没有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

有时安静久了,宋昭临会感觉到不适,她偶尔的三言片语将江既白拉出了位于另一个世界的割裂感。有时蹲久了腿会麻,他们将痕迹平移上去,把数字刻到了通道正中间,同时又顺便测了测这个通道有几个斜坡。

三个上坡,三个下坡?这是什么奇怪的图形。

“1996,1997,1998,1999……什么?”宋昭临看着1999字符旁的肉芽慢慢愈合,划痕消失不见了。她反手拿镞狠狠捅进去,镞几乎要没入血肉之中,肉墙起码被削薄了一厘米。反反复复地划后,墙壁迅速愈合了。

“越来越不对劲了。”江既白有股不详的预感,身边的肉墙在兴奋,墙上的图案更迭得越来越快。“镜子前的怪物不见了,墙上也刻不了字了。”江既白说。

物体被拖拽的声音、血液喷出的声音、牙齿撕咬肉块的声音、大快朵颐的声音密密麻麻,仿佛贴着他们耳朵,清晰地从身后传出。两人瞬间头皮发麻,身体里什么被惊醒一般,江既白二话不说,转身快速往后走。

意料中的场景没有出现在后方,而是在前面向他们迅速逼近。下一秒,他们回头,瞟到一只挂在嘴边、崎岖血淋的手臂。“吸溜”一声,它掉进了怪物的肚腩。这个怪物的体型和之前那只不是一个等级的,它看上去两米多,带了顶棕色的爵士帽,离最顶上没有多少距离。它面带微笑,如果忽略它嘴角的鲜血,还是很绅士的。仔细看,两只鲜红的眼睛大大地瞪着,配上它滑稽的走姿,带有一丝诙谐。

可两人没有时间感受它的诙谐,他们跑得越快,怪物追得越紧。回廊开起了追击模式,肉块迅速跳动,期待有可怜的人类摔倒,成为怪物的一餐佳肴。走廊无处可藏,两人手腕上的细绳无时无刻影响着两人速度。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宋昭临气喘吁吁地说,她停了下来,回头盯着那头怪物。停下之后,怪物竟然也在他们前方十几米停下了。

“用细绳勒死它,你走左我走右。”宋昭临果断地说。江既白看到她无畏坚定的目光,直觉告诉他可以坚定地相信她。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跟这个怪物抗衡,他点点头,攥紧了手中的木棍。

下一秒,宋昭临冲了上去,她做着她一如既往、久久为功的动作,一手撑地,在血肉缩紧的那瞬间,蹬到了墙壁上,膨胀的墙壁又给了她一个弹力。江既白只见她在墙上走了三步,一个翻身,两腿像老虎钳一样绞住了怪物的脖子。

怪物迅速地晃动身体,伸手想将她扯下来。江既白眼疾手快,用尽全身的力量,将木棍捅进他的手背。

伴随着一声撕吼,怪物脖子上泛出银色的光泽,细绳绞住了他的脖子。那一刻,江既白觉得绳子变得如钢丝一般坚硬。

事实也如此,绳子相接处摩擦、缩紧,呼吸的空间越来越少,怪物无论怎么咬、扯、拽,这条细绳都没有断。

濒死之际,它忍着疼痛,将宋昭临从脖子上拽了下来,重新获得了空气。

绳子还挂在他脖子上,宋昭临想跑远将它拉紧,突然,她腾空起来,像儿时玩太空飞椅,在空中转了一圈。下一秒,一声闷响,她被扔到了她一直嫌弃的肉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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