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的妈妈?
大肥软白爬虫?
派大星能接受,跑过去,被嗡嗡狂飞的苍蝇吓了一大跳:“蛆妈妈是苍蝇——?”
“对啊。”
甘融给她几双检查手套,她们二人都需要戴手套,厚厚的几层叠加下去,握在手里的脂肪块也仿佛没那么滑了。
等她们合力抬起来后,应锐意又感觉到那股臭味了,她说:“尸臭啊,你们没闻到吗?”
派大星说:“我戴了呼吸面罩……你不是也戴了吗?”
甘融眼中迅速掠过一丝深思。
“你知道你是金丝雀吗?”
应锐意说:“我知道啊,我18岁就去测定品种了,像我这么明确基因混合来源的丙级异能者可不多……我还以为人生路好走了,怎么没金主包养我让我不要偿命啊。”
“金丝雀,鸟笼,矿井,你知道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什么,金丝雀死得快?”致知轻轻切了一声,“我还是小白鼠呢,听说旧纪元老拿我亲戚做实验,我说什么了吗?”
昭兆:“那我是神金猫,有躁郁症,和我们院长算亲戚了不。”
阮软:“不要玩谐音梗了呀!”
甘融严肃道:“金丝雀对有害气体的敏感度超过人体,所以金丝雀就成了矿工们的警报器,矿工下井带着鸟笼,如果金丝雀暴毙,就说明井下有危险气体,需要立即逃生。”
应锐意愣住了,随后哈哈大笑:“我当什么事呢,融宝,我暴毙了你就带着三个小的跑,越快越好,不用管我。”
三个小的已经在辨认遗书了,
致知念:“真正的恐惧不是突如其来的死亡,而是看着死亡一点点、一寸寸地逼近你,你却无能为力。我们发现了鸟笼的提示,挤在最高的一处角落里,像一群等待被淹死的小鸟。”
阮软念:“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说鸟笼是不负距离接触就出不去的房间!我们尝试拥抱、做哎、把对方的肉吃到肚子里去,都出不去……最后只剩我和他了,呃,救命!吃人了!应老师我害怕!”
“牛哇牛哇!人那么硬,这里没剩骨头,那不是也一起吃了……咬合力不亚于一头成年鬣狗!”昭兆评价,“你真没用,这和遇到事情就喊妈妈有什么区别。”
到这里就结束了,看来这几人是在【鸟笼】提示之后来的,甘融说:“下一个,他们用生命给线索,我们不能浪费。”
大家就去挖西侧,里面的人还在撞墙,一声比一声凄厉,最后哭泣,是那种压抑的、彻底崩溃的呜咽。
阮软用铁锹砸向石堆:“耳朵有点痒,应老师帮我挠下好嘛。”
“应锐意眼里都是汗,不能帮忙了,我给你挠行吗?”甘融见他答应,揉了把他一团绵绵的耳朵,手感绝佳。
“你的头顶有一双耳朵,头发下有没有?”
“有!”致知撞开阮软,差点给他推翻,“如果你让我叫你一声妈妈,我也给你摸耳朵!两对耳朵都可以!”
西侧的水位已经漫过膝盖,冰冷刺骨。甘融漫不经心地说:“你不这么干,我也能摸,为什么要叫我妈妈。”
论坛上的称呼带到线下,甘融虽说只用零秒就接受了,但她还是想问他没有自己的妈妈吗。
昭兆排队等摸,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调:“什么……你不知道吗?人是能耗比最划得来的生产工具,只用吃一点食物就能轻松获取能量工作十小时的节能王呢。”
“所以呢?”
“所以就像赵首席说的那样,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阮软被捋顺长耳的毛后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夫子的教导。
“死亡的人就像这样,不分白天和黑夜地为新生儿提供基因。新生儿被元狩大人统一抚养到十二岁,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元狩大人的身边,也可以选择分派给考试合格的家庭……或者被承诺永不生育的女性异能者领养,但这种关系元狩大人不承认。”
“广济首席大概觉得……有些人当父母很不称职。”甘融回想起赵广济对于原生家庭的痛恨,觉得情有可原,“孩子可以选择父母,那父母想要孩子也不能生吗。”
昭兆竖起黑白相间的尾巴:“要申请!复核后三年内禁止使用子集合,报录比大概100:1吧,双子城就老是去奥卡姆城借名额,哦,异能者有概率遗传你知道不?就像我妈,虽然孩子也跟着犯病了,但好就好在她也不爱自己的孩子。”
甘融似乎能看穿他的心事,声音很清晰:“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昭兆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
“嗯?上面好像开了条缝?”应锐意顿了顿,眉毛竖起来,“负距离接触,难道是神交……?这样就能理解相宜西子为什么能收容了——还有谁能比她们更无话不谈的呢?”
致知说:“哦哦哦!我懂。神交就是精神上的交流是吧,我先说,抛砖引玉。我tmd最讨厌说脏话的人。”
阮软耸肩:“没关系,我喜欢你,喜欢应老师,也喜欢昭兆,最喜欢我自己。”
昭兆:“说起来夫子自己生活都过得一团糟,没事就是想赵广济回来,还来教育我们不要抱怨生活,真想给他一巴掌!”
“你讲真心话,这很好。”应锐意没有将此视为叛逆,她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三人,“我一直觉得,能带着你们一起出任务,是夫子众多决策里唯一明智的,这么想来他能不能少挨一巴掌。”
派大星默默地扭开了脑袋:“他们真是白死了,遇见你们三个活宝还担心出不去吗。”
甘融趴下身子用耳朵贴地辨认,听见里面的人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那坚不可摧的囚笼。
她不知为何,对这种固执生出惊悚感。
“不能凿了,这下面是暗河。”甘融不仅不往下动手,甚至还用丝线加固了涌出源源不断水流的口子。
里面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指甲,用额头,用身体的一切部位,往这个薄弱点轰击。
真的给他撞开了!
他的呼喊、他的挣扎、他的生命全在这一下了,缓缓转过头,脸上是一种茫然而空洞的表情,像一枚头重脚轻的钉子。
他是混凝土凝固成的人形钉。
嘴里叼着的纸张已经被口水打湿,应锐意完全不怕,掰开他的嘴就拿出来看。
什么也看不清。
人形钉还没死,他含着应锐意的手,湿哒哒地说:“锐意……我们不能走……”
应锐意大惊失色:“旺叔……?”
“我们走了……余弦就没了……”人形钉呢喃,“我是自愿的……”
什么叫余弦就没了,应锐意思考,却见甘融用一种让人心里痒痒的目光看着她,奇怪,明明戴上呼吸面罩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却能看见甘融那双眼睛,也许是记忆太深刻所以混淆了现实?
幻觉?疲劳?应锐意的心跳开始加速。那个关于B7区的传说,什么东西吹气,在指引着茫然的她一直朝死亡走去?
这些乱糟糟的想法不由自主地钻进她的脑海。
“废弃矿井是为丙级异能者量身打造的鸟笼,背后主使在赌你们的良知。”
甘融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声,“留下就死,出去就活。”
用【鸟笼】困住低阶异能者,这是明面上的陷阱;把她们当祭品献给矿井防止地水上涌,才是实际上的笼子。误打误撞出去的时候,那水也跟着出去,旁边的余弦城顷刻之间被淹没。
大股大股的水流从口子里涌出,地下水混着煤渣,黑色的水沸腾起来,体重轻点的诸如阮软,已经跟着暗河走了,全靠派大星抓住他才没被席卷。
应锐意抱着昭兆飞了起来,眼泪一滴滴地淌在他的猫耳上,昭兆抖动了下耳尖。
甘融伸手,一手横过致知,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派大星,两只戴着手套的手交握。
在湍急的水流中,昭兆大喊:
“我明白了,是不是把我们打生桩了!用我们的命止洪!”
阮软颤颤悠悠说:“那不是、那不是三年前的特大新闻吗……不是只对普通人下手啊——啊!”
他被水里的石头砸中腹部了。
——这个案件闹得太大了,社会影响不好到蔺加三特意召开发布会说明矿主只是单纯迷信而不是被污染,请大家相信人性本恶,不要什么都怀疑到污染上面去。
打生桩案件让人恐慌的原因就是,无仇无怨的九个人仅仅只是擦肩而过,就被随机夺去生命,人还没下矿,就已经被开好死亡证明了。
“我们寻常人还能好好生活吗?还敢很晚下班、一个人回家吗?”这是当时主流的质问。
在狱中的矿主反问所有人:
“没有用处的人生,与其用来浪费,不如给公民创造点实际好处。”
“醒过来!”应锐意用尽全身力气对快被大大小小的石头砸晕的阮软喊道,“别被水带走!”
昭兆心下烦躁,恨恨说:“原来是这样……这下我也成为没用的人咯。”
致知更是愤怒:“就算是仓鼠也不能合笼,就算我们真的是蠢才,死法也该隆重点吧!”
“那些没有用处的人生,一开始就被浪费了吗?”派大星脸上露出浓重的悲伤,“应老师,我不明白。”
地下水暴涨,她们先是随着水平面上涨也跟着翻涌几番,甘融把几个人绑在一起,带着大家往来时的入口逐渐上浮靠近——水冲出来余弦必然要遭一次洪水,但对她来说,四个人和1.5亿人,是差不多的。
应锐意飞在空中,大笑,笑声的螺旋在水波和矿井里盘旋得很远:
“别想大道理,那么多一定要做的事,死在当下就很好。”
“走下去就很了不起!”昭兆明白她的选择,他永远跟着应锐意行动,听见自己的声音自豪地弥荡在这里,“我们几个都了不起,至少避免了1.5亿人的死亡呢!”
“很多人……要用一生……嗬嗬……来与自己和解……但就是这样的……我们注定没、没有这样的一生……”阮软吐出一口水,几乎要昏死过去。
致知喉结滚动,绞尽脑汁让自己显得轻松一点:“也不是浪费,只是我们半途而废咯。”
应锐意声音浑厚道:“浩瀚的世界就在那里,出去吧!”
嘿嘿
又约了一个风格很喜欢的封面
明天就能换上啦[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8章 不负距离接触就出不去的房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