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意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在处理着难题。
她愣了一会,将注意力落回眼前的舆图上,月牙儿是为了自己,得把工作做好了,才能不辜负这份维护。
不负众望,云知意成功将那箱残简中最核心的部分释解完毕,写出了一份条理清晰的报告。
这份报告被迅速呈送御前。
萧谨言看后,疯狂在心里夸赞,还得是意崽啊,一般人哪能做出这等成绩。不过,这份报告堪比论文了,真心不想看。
第二日早朝,萧谨言找人念了一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称赞云知意敏慧勤勉,于国有功。
并宣布:
“宫女云知意,才学出众,居功至伟,实乃才女也,”
“念其有功,特旨:擢升云知意为正六品翰林院典籍女官,赐居蕙芷苑,可自由出入翰林院藏书阁,望其再接再厉,不负朕望。”
翰林院典籍女官?
旨意一下,朝堂哗然,封建派的老头们想纷纷出言反驳。
“女子为官,成何体统?”
“翰林院岂容一介妇人指手画脚?纲常何在啊?”
“请陛下以祖宗法度为重啊。”
在这皆是反对的声音中,一个声音响起:
“老臣以为,诸位同僚所言,有失偏颇。云女官所展现的才学,老臣与院内诸多同僚,皆有目共睹,其功绩实打实,绝非虚言。”
“为国选材,本就当以才德为先,岂能因性别之见便否定一人之功绩?若如此,岂不是寒了天下有心向学之人之心?老臣以为,云女官之职,并无不妥。”
老学士一开口,翰林院中那些平日与云知意有过接触的年轻人们也出言支持。
是呀,这份实打实的功绩,堵住了所有反对者的嘴。
龙椅上,萧谨言得意的不行,至少意崽靠自己的本事赢的了一部分人的尊重,至于剩下的?哼,都是些朝堂腐虫,给老娘我等着。
“此事不必再议,云知意任职翰林院典籍,乃朕旨意,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朕心中自有分寸。”
说完,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起身拂袖而去。
接到旨意的云知意,还在静音斋干着活,按规矩,她需单独前往宸宵殿叩谢圣恩。
福海公公领着云知意至殿外,只道:“陛下吩咐了,云大人来了,直接进去便是。”
云知意点头谢过,轻轻推开了殿门。
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
她绕过屏风,只见萧谨言只穿了一身宽松的月白云纹常服,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辫,正挽着袖子,在一个小泥炉前忙碌着。
那小泥炉上放着一口铜锅,锅内红油滚滚,旁边的矮几上摆满了片好的羊肉、鲜嫩的蔬菜、各色菌菇。
火锅!
见云知意进来,萧谨言丢下手中的长筷,几步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啊啊啊!意崽!可想死我了!”
云知意拍了拍她的背:“我也想你啊,月牙儿!”在只有她们二人的时候,那些君臣礼节便显得多余了。
萧谨言拉着她的手,得意地指着咕嘟冒泡的铜锅:“看!我捣鼓了好久才弄出来的,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牛油火锅,但味道也**不离十了,就等你来了。这段时间你忙得脚不沾地,人都瘦了,必须好好补补。”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啊。在办公重地,吃火锅,这要是传出去,你这皇帝威严何在啊。”
萧谨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夹起一筷子羊肉片放进翻滚的红汤里:“安啦安啦,有福海在外面守着呢,他是我的人,放心。”
他熟练的涮着肉,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么久不能找你聊天,我有多无聊,那些老头子烦都烦死了,快,尝尝这个肉,我让御膳房片的,可嫩了!”
云知意拿起另一双筷子,夹起烫好的羊肉,在萧谨言特调的香油蒜泥碟里滚了一圈,放入口中。
熟悉的味道在嘴巴里蔓延开,带着点家乡的慰藉。
“好吃!”云知意由衷地赞道,眉眼弯弯。
“是吧是吧!”萧谨言也开心地笑起来,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多吃点,今天咱们就当是回到以前,在宿舍里偷煮小火锅吃。”
两人相视而笑,围着那小小的泥炉,吃得鼻尖冒汗,心情都放松下来。
她们聊着编纂古籍时的趣事,吐槽朝中某些古板大臣的糗事。
“还有,我跟你讲,我差点要就当回红娘了。”
“嗯?有什么八卦?”云知意也来劲了,凑上前问着。
萧谨言努力把毛肚咽下去,分享着趣闻:“我们朝有个叫萧景煜的镇国将军,那长的是盘靓条顺,剑眉星目。”
“他回朝第二天,那个吏部尚书老头子,说什么萧将军为国戍边劳苦功高,他家有一女,贤良淑德什么的巴拉巴拉一堆,总之就是想请旨赐婚。”
“啊?然后呢?”这简直是古代版大型相亲现场啊。
“然后?”萧谨言憋着笑,“然后你猜萧将军怎么说?”
“咳咳。”他咳嗽两声,严肃起来,学着那萧大将军:
“凶敌未灭,何以家为?”
云知意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也太直接了吧。”简直是拒绝催婚的顶级话术。
“谁说不是呢,最主要的他还补了一句‘尚书大人美意,萧某心领。然边关不稳,陆某不敢耽于私情。’你说他补这一句干嘛。”
“显得他忠心为国嘛。”
萧谨言点点头,夹起一块冻豆腐,朝着云知意挤眉弄眼:“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我可以给你们牵个线哦~”
云知意立刻摆手:“打住,我的好陛下,您就别乱点鸳鸯谱。”
萧谨言嘿嘿一笑,放下筷子往后一摊:“啊,吃的好舒服啊。”
殿外,福海公公敲了敲门道:“陛下,是时候了。”
闻言,萧谨言一骨碌爬起来去换衣服,让云知意再抓紧吃两口然后跟他去办事。
那边的储秀宫,来了一个让苏婉清意想不到的访客。
李常在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藕荷色宫装,未施粉黛,也只带了一名随侍宫女,与往日里华丽逼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妹妹,”她未语先哽咽,声音带着哭腔,“我是来向你赔罪的。”
苏婉清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看着她:“李常在这是何意?”
李常在用手帕拭了拭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语气充满了自责:“从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一心只想着争宠,做了许多对不起妹妹的事。现如今静下心来思过,才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苏婉清完全摸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妹妹不敢当,常在言重了。”苏婉清都不知该如何应对,此刻更无比想念知意。
李常在却假似没看到她的疏离,自顾自地演了下去:“我知道,妹妹如今必定不信我,我不求妹妹立刻原谅,只求妹妹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们本是表姐妹,血脉相连,在这深宫里本该互相扶持,却闹到如今这般田地,实在是让族人笑话,让父母忧心。”
她打起了亲情牌,语气哀婉:“我只盼着妹妹能看在同出一族的份上,日后我们姐妹相称,和睦相处,可好?”
“对了,妹妹你在家时就喜欢吃这冰糖燕窝,却总是吃不着,今日我特地炖了来给你赔罪了。”说着,亲自将随侍宫女端着的白玉盅递给苏婉清。
苏婉清原本想直接拒绝掉,但是想起知意之前的嘱咐——万事谨慎,不落人口实。
便命秋灵将燕窝接过,放在桌上,打算等一会儿无人时再处理掉。
李常在脸上露出一丝受伤的表情,还挤出了几滴泪水:“妹妹还是不肯信我。”
恰在此时,外面通传,王婕妤前来探望,苏婉清心中疑窦丛生,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个的接连上门?
王婕妤进来后,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那盅放在桌上的燕窝,与苏婉清东拉西扯。
“哎呀,妹妹,这是什么好东西?我瞧瞧。”
“燕窝呀,我瞧着成色极佳,妹妹身子弱,正该补补。”她的语气充满关切,细听之下,还有一些焦急。
苏婉清弄的没办法,只能又拿起白玉盅,准备吃一口了事,然后打发两人走。
就在勺子即将碰到嘴唇之际-
“呦,今日才人宫里如此热闹?”萧谨言踏入院门,笑道。
见圣驾突至,三人忙起身接驾。
他摆手让众人平身,瞧见那冰糖燕窝,随手拿起瓷勺:“这燕窝炖得好,朕正好有些渴了。”
“陛下!”王婕妤失声惊呼!
他已将一小口燕窝送入口中,下一秒,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喷溅在地砖上。
“陛下!”云知意与婕妤同时惊呼。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萧谨言靠在云知意身上,手指颤抖地指向王婕妤和李常在,声音嘶哑:“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朕!”
“臣妾没有!陛下明鉴!”李常在腿一软,瘫跪在地哭喊道。
萧谨言强撑着站起来,充满怒意,厉声下旨:
“婕妤王氏、常在李氏,心肠歹毒,意图弑君,罪证确凿,天地不容!即刻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赐白绫,即刻执行!”
“陛下!饶命啊陛下!”
“陛下明鉴!陛下……!”
凄厉的求饶声很快被内侍捂住,两人被粗鲁地拖了下去,裙裾在地上划出两道痕迹。
当夜,王庶人和李庶人便在冷宫之中,用三尺白绫,结束了她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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