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卿面色凝重地看着对面的人，眼尾发红，吐了口气，稍稍平缓了些情绪才开口道：“所以，若不是我偶然看见，你们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吴亮低着头，不敢看她噙着泪的眼。
始作俑者叶颜还是尚有几分“底气”的，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芸卿直直地看着他们，喉咙发哑，心中升起无限的无力感，来势汹汹。
“算了，我有些累了，先走了。”
说着，便起身打算回府，她不喜欢自己情绪失控的样子，或许说，她不愿从别人的眼中看见失控的样子。
吴亮抬头看见她眼里透露出的明显的失望，一时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目送她出了门，没有吐出一字一句。
“这事毕了，我们就回苏水吧。”身旁的叶颜突然说道。
吴亮听这话，猛得回头看向她，心里涌现一丝庆幸，应道：“好。”
酒楼离院子也不远，不过一刻，芸卿就站在了院子前，但她并没有立即进去。
这段短短的路程，她面上平常，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她气为什么叶颜要将这么重要的事瞒着，更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天知道，当她看到叶颜的帕子露出的沾了红的那一角，鲜红的、艳丽极的红在那张雪白的帕子上显得极为刺目。
她以为，叶颜只是因那毒伤了身子，身体弱了些，反正她芸卿有钱，多少珍材药宝她拿得出，好好养着，长此以往，定会好的，越来越好的。
但当叶颜亲口承认自己时日无多时，像是有什么在吞噬她一般，那一刻抽疼的感觉仿佛现在还残留在她的心上。
为什么？
明明之前所有人都说，叶颜毒解了，会好的。
真相令人心痛，而芸卿心底更是发慌。
“卿卿，发生了什么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芸卿这才回神，也发现自己在这站了很久，努力扬起笑转头朝来人说：“没事。”
裴琅自是察觉了她的不劲，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把人的手腕握住，“那我们回家。”
这人仿佛自始至终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沙哑颤抖，也没有看见她眼底闪现的泪光与发红的眼尾。
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把人牢牢握在手上。
芸卿知道自己的努力伪装连三岁稚儿也哄不住，肯定也逃不过他的眼。但他没揭穿，她也当无事。
天色不晚，院里面挺舒逸，秋风徐徐，轻柔地拂过院里的草与花，也拂过人的脸。
两人就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桌上摆着几盘糕点，也没怎么言语，只是各自捧着一本书，仿佛乐于享受着难得的时光。
两人的心早已不知飘到那去了，反正肯定不在手中的书上。
最终是裴琅先打破了这“可贵”的平静。
“卿卿，你想去北疆吗？”
问的是芸卿自己都快忘了的事。
一时也有些奇怪，这件事不是早就决定了吗？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裴琅换了种问法，“不去想其他的，就单纯的，你喜欢北疆吗？想要去吗？”
喜欢吗？应当是不喜欢的，毕竟很少有人会喜欢一个陌生的、从未踏足的地方。
想去吗？芸卿仔细地想了想这个问题，她给出自己的答案是，应当是想去的，她不知道北疆的吃食、雨露、人情是否会让自己喜欢，但她想要尽力踏足这世间的每一个地方，想要在将死之际，回忆着世间自己走过的每一片土地。
“去吧。”
这一刻的她豁然开朗，她突然明白了挚友的心思，或者是终于愿意承认，她们本质是一样的人。
不再执着于将要失去的，而是看向所拥有的。
“谢谢你，晈玉。” 芸卿看向他。
裴琅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勾，“不用谢。”
1.裴琅不知道芸卿为什么不对劲，再加上其实他不是很想让芸卿去北疆，所以算是阴差阳错的一问。他只是听到那句“谢谢”和芸卿的豁然才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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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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