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灯光在头顶上方亮起，林蔚轻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看见旁边哭成泪人的两个人她扯了扯唇，示意她没事。
萧悦紧贴着床沿满脸紧张地看着林蔚，见她一皱眉急忙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会叫医生。”
刚醒过来的身体还很虚弱，林蔚看她匆匆忙忙拉着还在哭泣的林权疾步走出病房根本来不及阻止，病房门关上，林蔚稍一侧头看见还站在旁边的段清越，脸色颓然，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见她看过去嘴角才扯出一抹笑，只不过那抹笑比哭都难看。
没有扎针的手朝他的方向伸了过去，他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力度很重不过林蔚没有吭声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无声笑了笑。
“还难受吗？对不起。”
“还好，没之前那么难受。”稍微停顿缓了口气林蔚又说道：“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肯定拖不了太长时间。”
想到之前的遭遇林蔚现在还是一阵后怕，感觉到脸上不舒服的触感又想起那把锋利的小刀她轻轻把手从段清越手心挣脱，指尖慢慢抚上脸颊，当摸到那块厚厚的纱布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眶瞬间红了，无措的抬起头看着床边的人。
“很严重吗？”林蔚说出的话带着不自觉地颤音，当时受伤时她只知道脸上很疼，那个人也只是冷眼看着她的痛苦，现在摸到脸上的纱布她只觉得难过。
段清越的手覆上她的手指，轻轻抚摸那被包着的地方，出声安慰，“没事，会好的。”
病房门从外被推开，林权和萧悦跟在医生后面紧张兮兮看着他给林蔚检查，直到听见他说“没事了，之后可以让她先吃点流食”时心才安了下来，等他们看见病床上的人并没有开心反倒绷着脸时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正好趁医生在。”
没有什么东西比命重要，萧悦觉得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医生，我的脸伤得很重吗？”
听见她的这个问题那医生倒是神色如常仿佛这种事经历多了，只说：“伤口处缝了几针，拆线后多多少少会留下些疤痕不过不会太明显，之后也可以等伤口愈合后再抹些淡疤痕的膏药。”
医生走后萧悦看林蔚兴致不是太高又想到刚才医生交代的话，扯了扯丈夫的袖子，见他看过来轻声在他耳边言语几句有转过头来看着段清越说道：“小段，你能不能先在这儿呆一会儿？我们去给蔚蔚买点吃的。”
“好的，阿姨。”
段清越乖乖答应把两人送出病房后走到病床边捞过放在一边的椅子也不吭声就那样看钻进被子里生闷气的人，等了一会儿真怕她憋出问题，站起身隔着白色被子轻轻拍了拍。
“出来透口气。”
林蔚：“不要。”
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段清越见她没有动静手下用力，掀开被子一角。里面的人头发凌乱，眼角鼻头都红红的看着让人心疼，他把被子往下掖了掖，露出她的小脸，“医生不都说没事吗？还在害怕？”
“没有，我只是...”颊边一缕头发被他温柔的拨到耳后，林蔚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向自己。“当时脸被划伤的时候我很害怕但我只能忍着，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只是想难过一会儿，就一会儿。”
“没事，你可以不用忍着，难过就要说出来。”段清越伸手擦拭掉她眼角渗出的泪珠，与她额头相抵，热气洒在脸上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林蔚只觉自己额头一片温热。
“一会儿先吃点东西之后会有警察会过来做笔录，把发生的事情正常告诉他们就好。”
松开她，段清越见吊瓶里的药液快要见底，直起身按响了旁边的呼叫铃，没一会儿，护士进来。
未拉上的窗帘清晰可见天色慢慢变暗的过程，室内的阳光消散只余散发着冷淡光芒的灯管，病房内静悄悄的，床上的人正睡着门被悄悄打开，来人站在床前目光定定落在那张安然入睡的脸上，看了一会儿把手里的花放在床头柜转身出去，外面走廊的灯光被隔绝，室内又恢复安静。
在医院住了两天医生准许出院后林蔚便打算收拾东西回家，几件衣服刚装进包里就听萧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这身体刚好点还没好利索要不先跟着我和你爸回家，等彻底好了你再回去。”
林蔚上下看了看自己，除了脸上那块纱布外她倒不觉得自己还有哪里不舒服，笑道：“哪有那么严重，我感觉好很多了，我自己能行再说你们那么忙，病人都不管了？”
萧悦还想说什么就被林蔚挽着胳膊向外面走，林权在后面负责提东西，眼见她还是不放心的样子，林蔚出言保证，“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要不这样，等我之后回去要是你觉得我瘦了我在搬回去住也不晚。”
看她这样萧悦也知道自己劝不住了，随她心意去了，想到什么她又说：“你哥也是的，你出院怎么也不来。你这两天见他没？”
林蔚：“没有啊？他来医院了？”
萧悦微微皱眉，说：“不应该啊，他之前还问我你住哪间病房来着？”
听她这么说林蔚猛然想起之前床头柜上多的那束花，她原本还以为是妈妈买来放在这儿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林蔚：“我哥来过了，我忘记了。”
萧悦忍不住嗔了一声，笑说：“你这孩子。”
门铃响起的时候林蔚正在家里打扫卫生，自从休息的这段时间开始她还没去宠物医院，但对于丢丢目前的情况还好有孙淼实时向她汇报，幸好那天是丢丢打破了僵着的局面趁着坏人松懈的时候她才能顺利逃出来，也正因为此，丢丢是整个医院的小功臣整天被孙淼好吃好喝照顾着。
房门打开，是已经一周多没见的人，看见他，林蔚眼底不禁亮了一下。
整个人被段清越轻轻抱着，闻着他身上的木质香林蔚缓缓环住他的腰身，脸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吸了口气。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段清越还没见过她这么粘人的样子，手臂用力，她整个人又靠近了一点，看着她脸上白色的纱布又算了算时间，问：“是不是要到拆线时间了。”
“嗯，明天去。”
“明天我陪你。”
林蔚从他怀里昂起头，下巴轻轻靠在他胸口，也顾不上他棉衣上的冰凉问道：“你明天不忙吗？”
“案子告一段落，明天休息。”看见客厅放着的水盆还有茶几上的抹布，段清越脱下身上的衣服摸了摸怀中人的手，幸好是热的。
林蔚倒了杯热水递给他，问起了被抓的那人，“那他最后会怎么样？”
想到一直调查的案子就这样结束段清越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语气释然，“少不了重刑，要看最后法院怎么判。”
“他怎么会...那个血？”那个男人想要做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在林蔚脑海中浮现，晚上她做梦都是自己被抽血的场景醒来之后整个后背都是湿的。
知道她想说什么，段清越只说，“他就是心里变态，享受人血从身体里一点一点流出的快感，看着活着的人慢慢死亡会加重他心里的刺激感，所以他一直都是同样的作案手段，甚至有时候还会......”
怕吓着她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只是轻轻敲了下自己手中的玻璃杯。
“那他躲在哪里了，为什么警察都没找到他的藏身位置。”
林蔚实在不解这个问题，现在的人就算不用手机那他也要正常吃饭，就算他能躲过监控那也不能哪个地方都躲过去吧。
听到她这个问题，段清越摇了摇手里的空杯子，朝她微点下巴，收获一个白眼后才正经回答，“当然有人帮忙。据他交代自从几年前犯了案之后便回了老家，你还记得之前宠物医院来闹事那个老头吗？”
“嗯，记得。”
闻言，段清越放下水杯在沙发上坐下，拽住那截细白的手腕，用力，林蔚只觉身下硬邦邦的等看清坐的是什么位置时脸颊瞬间染上胭脂色。
抱紧她，段清越才又开口，“他们家里有个地下室，除了他和他爸妈之外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每天好吃好喝不用出门肯定查不到他的踪迹，这次作案的地方是他偶然半夜出来溜达的时候发现的，他是本地人所以有的监控他能避开还是轻而易举的。”脑海中回忆起那天的景象其实他也是害怕的，那针离她脖子那么近，不知道里面的液体是什么，会不会对她造成生命危险根本不敢冒任何风险去行动，要不是那只猫，他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段清越脸上神情放松，感叹道：“幸好那天那只猫咬的准头好，后来我们看了，白谦整个手掌都快被咬穿了。”
“那是！”林蔚坐在他身上，骄傲的昂着头就像段清越在夸她一样。突然想到那个看不见的影子，她的语气又低了下来，“就是不知道小白那天之后去哪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再见过它。”
害怕他不知道是谁，林蔚解释，“小白，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死掉的那只。这次你在医院见的那只小猫就是小白领着它去的，所以你才能找到我的位置。”
段清越知道她身上的能力直到这次他才真的有了实感或者说体验感，他那时候说完那句话后那只猫就那么水灵灵的叫了两下，现在想来，原来是这么神奇的一件事。
两人坐在沙发上，林蔚瞥见他的视线直至落在自己脸上，忍不住摸了摸，什么也没有，“我脸上有什么吗？”
“经过这件事之后我觉得我女朋友真的很厉害。”
现在偶尔被他夸几句林蔚已经适应了，一脸坦然的看着他，哼笑，“知道就好。”
“我想亲你，可以吗？”
林蔚嘴边的笑戛然而止，愣愣看着他，回过神，整个人慢慢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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