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玉佩，大胡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却还是嘴硬：“没……没见什么玉佩！那商队里就些绸缎茶叶，哪有什么玉佩！”
顾廷嗤笑一声，从怀里摸出块玉佩晃了晃，玉佩是暖白色的，刻着只小兽：“你当我们好骗？这惊鹊渡的水匪，就属你们这群人最贪，抢东西连块碎银子都不放过，能漏了玉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说着，抬脚往大胡子伤处踩了下，大胡子疼得龇牙咧嘴，终于松了口：“在……在我们寨子里！后山的山洞里藏着！”
墨云儿收了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早说不就完了，遭这罪。”
顾廷绑紧了大胡子，冲漕粮船的船工交代了两句，让他们先把水匪押去镇上的官府，自己则跟着墨云儿往水匪寨子去。一路往山里走，草木越来越密，墨云儿走在前面，脚步轻快，显然是提前探过路的。
“你找那玉佩做什么？”顾廷跟在她身后，看她灵活地避开拦路的树枝，忍不住问，“瞧着像是姑娘家的饰物，难不成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我一位故人的。”墨云儿头也不回，声音轻了些，“故人去年走了，玉佩是她唯一的遗物，被水匪抢了，我总得找回来。”
顾廷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放慢了脚步，帮她拨开旁边的荆棘。山里的路不好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看见藏在山坳里的水匪寨子，寨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想来大部分水匪都去抢漕粮了，剩下的也没几个。
墨云儿摸出短刀，示意顾廷噤声，两人轻手轻脚摸进寨子，果然见院子里只站着两个放哨的，被他们几下解决，没闹出半点动静。按照大胡子说的，往后山走，没多久就找到了山洞，洞口用石块堵着，上面盖着些杂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顾廷上前搬开石块，洞里黑漆漆的，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他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递到墨云儿手里：“你在前还是在后？”
“我在前。”墨云儿接过火折子，抬脚走进山洞，洞里堆着不少抢来的东西，绸缎、粮食、金银首饰，乱七八糟堆了一地。她仔细翻找着，顾廷则在旁边帮着留意四周，防止有埋伏。
找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墨云儿忽然眼睛一亮，从一堆布料下面摸出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卧着块青白玉佩，云纹刻得细腻，只是沾了点灰尘。她小心翼翼拿起玉佩，用衣袖擦了擦，眼底泛起点暖意。
“找到了？”顾廷凑过去看了眼，玉佩质地温润，确实是块好玉，“这下了了心愿了？”
墨云儿点头，把玉佩贴身收好，刚要说话，洞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粗哑的喊叫：“老大让我们来看看，东西别被人动了！”
顾廷和墨云儿对视一眼，迅速熄了火折子，躲到旁边的杂物堆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水匪举着火把走进来，刚要弯腰翻找，墨云儿忽然窜出去，短刀劈向其中一人后颈，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另一人反应过来，刚要喊，顾廷从后面捂住他的嘴，折扇柄狠狠敲在他头上，也应声倒地。
“得，又解决两个。”顾廷拍了拍手，“这下可以走了吧？”
墨云儿点头，刚走到洞口，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人喊：“搜！仔细搜！别让那两个搅局的跑了！”
“坏了，官府的人还没把大胡子押远，走漏风声了？”顾廷皱眉，探头往外看，见寨子里来了不少水匪，手里都握着兵器，领头的是个独眼龙，眼神阴鸷得很。
墨云儿握紧短刀：“不是走漏风声，这独眼龙是大胡子的拜把子兄弟，估计是赶回来支援的。这下麻烦了，人有点多。”
顾廷摸了摸下巴，视线扫过洞里的杂物，忽然眼睛一亮：“有了，跟我来。”
他拉着墨云儿躲回洞里深处，指着旁边一堆油布包着的东西：“这是桐油，水匪抢来点灯用的，咱们用火攻。”
墨云儿眼睛也亮了：“好主意。你去引他们进来，我来倒油点火。”
顾廷应了，摸出火折子揣好，又抓起几块碎石，悄悄走到洞口，见独眼龙正带着人往山洞这边来，他抬手把碎石往旁边的树林里扔去，发出簌簌的声响。
“那边有动静！”独眼龙喊了一声，挥挥手，“去几个人看看！剩下的跟我进洞！”
几个水匪往树林里跑去，独眼龙带着剩下的人冲进山洞。顾廷趁机往洞里退，见他们都进来了，冲墨云儿使了个眼色。墨云儿立刻扯开油布，桐油顺着地面流过去，刚好漫到水匪脚边。
“点火！”顾廷喊了一声，墨云儿立刻点燃火折子，扔到桐油里。火光瞬间窜起，顺着桐油蔓延开来，洞里顿时一片火海，水匪们惨叫着四处逃窜，互相推搡踩踏，乱作一团。
“走！”顾廷拉着墨云儿，借着火势的掩护，从洞口冲了出去。独眼龙见状，怒吼着追出来，手里挥着长刀砍向顾廷后背。墨云儿眼疾手快，转身挥刀格挡，两刀相撞，火星四溅，她借力往后退了两步，顾廷趁机转身，折扇柄狠狠砸在独眼龙的独眼上。
“啊！”独眼龙疼得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连连后退。顾廷和墨云儿趁机往山下跑，身后的火越烧越大，映红了半边天，水匪们的惨叫声渐渐远了。
两人一路跑到江边，才停下来喘气，彼此脸上都沾了灰，头发也乱了，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忽然都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小子，脑子还挺好用。”墨云儿抹了把脸上的灰，露出白净的皮肤，眼里带着笑意。
顾廷也笑，扇了扇风：“彼此彼此，墨姑娘身手也不含糊，比那些江湖上的糙汉子利落多了。”
江风拂面，带着水汽，吹散了身上的热气。墨云儿摸了摸贴身藏着的玉佩，嘴角的笑意温柔了些：“这次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未必能这么顺利找回玉佩。”
“谢什么，”顾廷摆摆手，“本来就是顺路，再说了，合作愉快不是？”他顿了顿，又道，“玉佩找回来了，接下来打算去哪？”
“不知道，”墨云儿望着江面，眼神飘远了些，“四处走走吧，看看风景，也算是替故人看看这山河。你呢？护完漕粮，回你的富贵窝？”
顾廷摇头，展开折扇扇了扇，歪歪扭扭的麻雀在风里晃：“富贵窝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墨姑娘四处走走，路上还能有个人搭伴，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抓几个水匪，赚点名声。”
墨云儿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你这富家子弟，倒喜欢颠沛流离的日子？不怕吃苦？”
“吃苦怕什么？”顾廷挑眉，“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新鲜刺激？再说了，有墨姑娘这样的高手在身边，就算吃苦，也能少吃点亏不是？”
墨云儿被他逗笑，眼尾弯起来，墨色丝带在风里飘：“行啊，那你就跟着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路上吃喝住行，你出钱。”
“没问题！”顾廷拍胸脯，“爷有的是钱，管够！”
两人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漕粮船工的呼喊声，原来是官府的人赶来了，见水匪寨子着了火，正往这边跑。顾廷拉着墨云儿，跳上之前那艘小渔船：“走了走了，别被官府的人缠住，不然又得问东问西，麻烦。”
墨云儿笑着点头，帮着他划桨。小船顺着江水往下游飘，风把两人的笑声吹开，落在江面上，惊起几只水鸟，振翅飞向远方。
顾廷划着桨，看墨云儿坐在船尾，发尾丝带随风飘动，阳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幅画。他忽然觉得，这颠沛流离的日子，好像确实比待在富贵窝里有意思多了。
墨云儿转头，见他盯着自己看，挑眉道：“看什么？我脸上有灰？”
顾廷回过神，轻咳一声，扇了扇折扇，眼神飘向别处：“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江景不错。”
墨云儿嗤笑一声，没拆穿他，转头望着江面，手里轻轻摩挲着玉佩。风温柔，水浩荡，身边有合拍的人，前路纵有未知，却也满是期待。
小船悠悠，顺着江水往前飘，载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远方的暮色里，只留下一串笑声，散在惊鹊渡的江风里，久久不散。
怎么把墨云儿写的像个男孩子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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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惊鸿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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