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随南将姬尽商手从脸下扳下,姬尽商也意识到捂得太紧,连忙松下,在对方手心写道:不要呼吸,别让鬼闻到活人味,我们这是跑人家阴/道上了。
粗糙的虎口与指腹,解随南立刻抬眼看向姬尽商,点头,心中起疑。
警惕再次涌上心头,解随南左顾右盼,身旁黑压压一片,全是死士,直觉引导解随南蹲下,拔出刀。
咔嚓——银光掠过姬尽商。
姬尽商满脸不可思议,连做口型,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这是干什么呀?是鬼,杀不死的,信我。”
阴风呼啸而过,解随南面带笑意,对姬尽商摇摇头,手代替视觉详细抚摸刀柄。
是龙图腾——当今圣上解玄德,顿时解随南脸一沉,胃中翻江倒海,一阵恶寒,解玄德在阿姊回来后又要求解随南进宫。
姬尽商察觉解随南脸色不对,手覆在对方端详地方恍然大悟。
西凉王是诸侯,权势滔天,在乱世皇帝忌惮,开始是让人家嫡女进京赴宴,后下旨直接想让人嫡子进京学习。
好听点叫学习,难听点叫质子。
姬尽商轻叹几声,但眼中只有一丝同情,剩下全是吃瓜,因为想起白泽同他讲的皇室野段子。
说那解玄德暗恋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是西凉王妃无果,本想娶自己侄女,借家宴观察观察,但发现和自己妹妹长的不像,反而和西凉王极像,怪膈应人。
这时又想起小时后几面之缘的解随南,和他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太后也喜爱,借机提出召入京学习。
毕竟好像他们凡人自古就好那么一口,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汉室秘闻呀,如今临安的象姑馆更是如日中天。
面对姬尽商疯癫样,解随南眼角抽搐。
这人真够二的。
嘀嗒嘀嗒,粘腻的水滴声打在肩上,湿润的衣服贴着肌肤,冷意透骨,姬尽商陡然回神,抖抖僵硬身体,尴尬道:“兄弟,我们好像错过最佳出去时辰,要遭球啦,不用憋气,已经被小鬼们发现了。”
“嗯,在你发呆叹气时就没憋气了。”解随南疲惫地靠在树上,面对姬尽商身后数十只小鬼,面无表情,这不到一天内经历太多,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害怕,这会儿怕是连上吊的力气都没有。
鬼手抓向解随南时,姬尽商放火就跑,这次到没拎人家衣领,改拎……腰带。
鬼手一愣,嬉笑:“大哥哥,陪我们一起玩嘛,还有你的—阿—姊——在呢。”
阴风滚袭来青烟,在月光下化作阿姊模样,与那日同样笑容,伸手,腔调柔和:“阿南,阿姊想见你,和阿姊一起玩好吗?这里好冷。”
“阿姊。”解随南正想伸手被姬尽商打断,换了种抱法,禁锢在怀中,一团离火入眉间,妖语蹦出:“出神。”
并唤:“回来。”
阿姊的魂魄正飘在半空,解随南却还是一把推开姬尽商,奔向青烟,出手利落,冷冷道:“借你离火一用!”,一袋火药粉粘上火药粉甩向青烟,几只小鬼跌落地面,消散于无形。
离火波及解随南的刹那,姬尽商揽住解随南肩膀,飞往空旷处。
“之前,我可是西凉有名的小霸王,随身带炸药都是基操,帅吗?”解随南抬头瞧姬尽商。
“帅炸啦!兄弟,这鬼一看就知道他妈妈没告诉过他不要惹熊孩子。”姬尽商满脸赞赏。
实际上,解随南内心一边认为阿姊死了,一边认为是大火逃跑失踪,因为西凉王府被清理出的尸体没有阿姊,要么是逃出来,要么是已经烧成灰。
还有几只小鬼在后面穷追不舍,姬尽商一脚踩在树枝上,飞快地跃下,解随南示意自己会轻功,两人宛若夜空中的流星,穿梭于林间,每一次踏枝,都只留下轻微的颤动,旋即消失无踪。
姬尽商衣袂飘飘,身形如风中摇曳的柳絮,解随南则如影随形,动作刚中带柔。
打了一路响指,离火逐渐变小,最后只能打出停留于指尖的星火,姬尽商担忧道:“你体力还够吗?”
“现在阴气正浓,再加上小鬼紧跟,离火削弱,怕是只能跑一晚上,等天亮才能摆脱。”
银辉洒满静谧的林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解随南明显感觉身体越来越重,发热,询问:“没有别的戏法吗?”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剩下风声、月光与心跳,‘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姬尽商心中感叹,这离火tm是自己天生自带,平时根本不碰其他法术。
见姬尽商沉默,解随南忽然脑内逻辑联通,发出看似很中二的询问:“这会不会是个阵法?”
“阵?还真有可能。”姬尽商立马与解随南思维连接。
皇帝既然派死士来着,定是为杀人,那肯定会找国师说个方位,但国师怎会不知道阴/道走向,所以肯定有人故意将阴/道连接于此。
“快找找有没有冒幽光地方。”姬尽商心急,催促道。
“冒什么幽光?我怎么没看到?”解随南一脸懵逼。
姬尽商无奈摇头,只能先在林间四处查探一番,果然在林间看到一块凸起石壁,“这个位置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说罢,姬尽商飞快爬上凸起,手掌贴着石壁,一股黑雾从指间升腾而起,瞬间弥漫整片树林,不多时,原本还在林中嬉闹的小鬼全都不见,连那些小鬼最喜欢吃的人肉骨头也不见。
姬尽商松手,那块石壁缓缓降落,落地的刹那变成一堆枯骨,骨骼还在冒着淡淡幽光。
“阴兵,真有阴兵啊。”解随南心中一震,惊呼出声。
姬尽商一脸不以为意:“不是,还记得魃吗?”
解随南点点头:“所以这个骨架是某种转换器?”
“对。”姬尽商满脸震惊:“聪明啊!”
一段时间时间出现大量魃,显然是不正常的,魃需要时间炼化,这时将这具骷髅作为阴/道的阵眼,既可以改变阴/道方向,又可借大量怨气短时间内炼化魃,可谓一石二鸟。
阴/道磁场渐渐消失,原本还在林中追赶的小鬼消失殆尽,姬尽商发现离火能重新点燃。
解随南望着这一切,心底泛出寒气,心情如蛛网密布。
黎明破晓,一切都笼罩在一抹淡淡的蓝灰之中,远方天际是温暖的金黄,光线穿透树梢,细碎的光芒在枝叶间跳跃,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绿植的清新香气替代血腥味。
“看来我们一直在鬼打墙。”姬尽商蹲在路边,悠然道:“前面就是临安城,不如就此别过吧,不得不说,这晚发生的事太好玩啦。”
“好,谢谢女侠拔刀相助。”解随南觉得额头莫名滚烫,大脑嗡嗡作响,心跳声在耳畔格外清晰。
姬尽商点点头,一个纵身跃起,飞上树大喊:“还有,在下姓姬,名尽商,朋友有缘再见。”
“我叫解随南!!!”解随南吃力朝远方大喊。
解随南强撑身体,走向城门,城楼遮挡住烈阳,解随南前脚刚迈进阴影,就被守卫驱赶出,解随南眉眼中病气冲天。
“停。”守卫冒出拦住解随南,一脸嫌弃:“城内禁止难民进入,请止步于此。”
“我不是难民。”解随南浑身乏力,说话都费劲,“我是西凉王世子,解随南,麻烦去通报皇祖母,谢谢。”
解随南靠着城墙,皮肤的炙热留恋于冰冷的城墙,解随南低头看见自己这一身装扮,确实和难民没有任何区别,苍白的孝服破破烂烂,头发向鸟窝,脸似乎还不干净。
“你说你是世子,那我还是天王老子呢?”守卫皱眉,神色不耐烦,执意驱赶,嘲讽道:“你当老子是傻子吗?就这身装扮,城内的乞丐都比这穿的好。”
“看样子是家里死了人,倒也是晦气。”守卫啐了口唾沫。
守卫正准备去推解随南,远方马蹄不断,一群穿着戎装的世家公子。
为首的人玉树临风,群青色的戎装衬得人严肃周正,但脸上的婴儿肥仍是未褪去的稚嫩,收起马鞭,皱眉道:“在这堵着干什么?”
“雍公子,这难民偏说他是西凉王的世子,赶都赶不走。”守卫一脸谄媚地行礼。
这位叫雍公子的正是临安八世家之一的嫡子雍別山,父亲官任左仆射,祖父是人妖混战爆发时的护国将领,位列司空,虽是虚职但世家势力盘根错节,不能轻易招惹。
雍別山此生最恨难民,京城内人尽皆知,守卫料准这点,开始幸灾乐祸。
“扔出去。”听见是难民,雍別山眼睛眨都没眨,满脸嫌恶。
解随南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根本没有听清雍别山在说些什么,眼前一白,直躺躺晕过去。
雍別山翻起白眼,向身后侍从使眼色,厌恶道:“在我面前还搞起碰瓷,果然下贱,这么多年就没变过。”
侍从小跑去架起解随南。
侍从抬起解随南那一刻摸到袖口的令牌,大脑瞬间死机,颤颤巍巍禀告:“他好像还真是世子。”
令牌承上,雍別山看了几眼,木质令牌镶金边,下有玛瑙,玉翠做穗,雕有鹰狼图腾,的确是西凉王的令牌,雍別山还是毫不在意,甚至更加顽劣道:“那就更不能留他,看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路上经历过什么,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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