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初冬，漫天的黄沙遮掩了西安城的金秋，街道上行人裹紧衣衫快步赶路，路边的小贩们也纷纷收摊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沙尘。
"咳咳——"姜梓萱抬手捂住口鼻，眼角余光瞥见街角一间门面低矮的酒楼。酒楼二楼的窗棂上雕刻着"九香楼"三个褪色的金字，随着秋风摇摇欲坠的木质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
"姐姐，这家店看起来不错。"金慧敏轻声道，她瞧见姜梓萱眼中闪过的光芒，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姜梓萱点点头，带着身后的五位姐妹快步走进酒楼。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陈年霉味和酒气的混合。店内冷清，只有零星几桌客人在低声饮酒。
"几位姑娘，请问......"店小二一脸诧异地迎上前。
"掌柜的在吗？"姜梓萱直接打断道。
不多时，一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从后堂走出，满脸堆笑："几位姑娘光临小店，有何贵干？"
"掌柜的，听说你这店要转手？"姜梓萱开门见山。
掌柜的神色一顿，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六位衣着鲜亮的年轻女子，特别是说话的那位。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月白色缎子袄裙，腰间系着湖蓝色缎带，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英气。
"是有这个打算......"掌柜支支吾吾道。
"二楼雅间可有空置？我带着诚意想跟您聊聊。"
掌柜连忙带着姜梓萱等人上了二楼。推开最里间的雅座，金慧敏快步上前检查了窗户的位置和视野，对姜梓萱轻轻点头。
姜梓萱在主座坐下，示意掌柜也坐，开门见山道："掌柜的开个价吧。"
"这个......"掌柜搓着手，"小店地段不错，虽说现在生意冷清了些，但底子还在。五百两......"
"三百两，概不还价。"陈萍突然开口，"你这店面年久失修，地基都开始下沉，酒水也都是劣质，你我心里都清楚值多少。"
掌柜面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姜梓萱已经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是定金，三日内过户，剩下的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
夜色渐浓，九香楼二楼的雅间内，一盏青瓷油灯发出昏黄的光。
六个女人围坐在圆桌旁，气氛诡异的安静。
"咳，"陈萍轻咳一声，打破沉默，"老板买下这间酒楼，想必是认同我之前说的计划了？"
姜梓萱略带疑色地看着她："你确定要在这里建地下密室？"
"这里最合适不过，"陈萍压低声音，"九香楼处在城西次繁华的街道上，每天人不多不少。人流量能保证我们不会赔的太多。而且酒楼后面是一片废弃的园子，最适合挖地道。而且......"
她指了指脚下，"这里地势较低，挖地道的土方可以分批运到后园子填埋，不会引人注意。"
"可是......"罗依依有些担心，"我们六个人怎么挖，这么大的工程......"
方雪薇也说道，"我也担心这个呢。我今天上街去打听找工匠的事儿。结果那些工匠要么都是青龙帮的人，要么就是被青龙帮威胁不敢接活儿。"
"放心，"陈萍胸有成竹，"我认识几个西北来的工匠，都是可靠的亡命之徒。只要给够银子，他们什么都干。"
"那银子......"
"酒楼重新装修需要钱，请工匠需要钱，进货需要钱......"金慧敏掰着手指头算，"保守估计也要几千两白银。"
"这个可以负担。"姜梓萱轻轻一笑，"我自有办法。倒是这地下密室，要设计得严密些。"
"这个交给我，"金慧敏眼睛一亮，"我早就想好了。密室分三层，最上层是普通储藏室，中间一层是真正的密室，用来藏赃物。最下层则是紧急逃生通道，直通后园子。"
"好，"姜梓萱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慧敏负责设计和监工，依依负责采买，陈萍打理酒楼明面上的事务。至于你......"
她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方雪薇，"你继续在城里探听消息，看看哪些贪官污吏和恶霸能合适成为我们的目标。"
方雪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姐姐放心，这个我最在行。"
"那我呢？"孟瑶香幽幽问道。
"你......"姜梓萱想了想，"你就在酒楼帮衬着，顺便留意来往的客人。"
众人各有分工，神色都轻松了不少。只有姜梓萱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一个月前，当姜梓萱否定了开青楼的提议后，陈萍就提出了第二个更加大胆的挣钱法子，那就是抢劫不义之财。
光靠正经营生，在这个西安城很难活下去。所以当陈萍提出这个大胆的计划时，她仔细思索一番就同意了。
"姐姐，"金慧敏突然凑近，"你说我们这样做，会不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梓萱打断她，"做都做了。再说，这世道，不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吗？那些当官的中饱私囊，欺压百姓，我们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说得对！"方雪薇一拍桌子，"大不了就是一逃，难道还能比靠偷窃过得更惨？"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她们现在都是天涯漂泊的孤女，若不是遇到姜梓萱，早就流落街头了。
"好了，"姜梓萱站起身，"天色不早，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大干一场了。"
众人起身告辞。等她们都走后，姜梓萱独自站在窗前，看着街上零星的灯火。
凉风吹动窗纸，发出簌簌的响声。姜梓萱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一只孔雀在努力的冲破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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