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月圆夜，进卧室以后，霍普金没有开灯，而是在散漫的月光下，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到了大床上。
莱茵觉得自己躺在了柔软的云团之上，不然整个人怎么有些飘飘然。他的衬衫被完全解开，露出凹凸有致的锁骨。
霍普金的嘴唇很凉，但落下来的吻却是滚烫的。
“叫我的名字。”
“霍普……金……啊唔……呃～”
莱茵根本没法把话说完，对方粗糙的手掌心不断摩挲着下移。
“别……呃……唔……”他只能弓起背求饶。
“莱茵，放松，好吗？”
霍普金看似每一句都在细心询问，但又不容拒绝。像极了他温和外表下，藏不住的占有欲。
莱茵摸上他的肩膀，摸到绷带，心里不由得软了一块。
就这样持续了二十多分钟，两个人的头发都汗湿了，霍普金却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合法证明，但来日方长，我想留给以后，可以吗？”
莱茵得救似的点了点头。
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轻松又有些失落。
霍普金也躺了下来，拉过被子，侧抱着怀里的人，突然不甘心地问道：“前几天为什么没来看我？”
莱茵倒是没撒谎：“我去过两次，但是被瑞尔挡在门外。”
“他叫泰尔，瑞尔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也是凯勒姆的副官。”
霍普金不知道莱茵已经掌握了这些信息，言简意赅地解释了最初的谋划。
他的轮廓在月光下越发柔和，“我曾说过，你会改变世界，那是真心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站到我身边。”
莱茵鬼使神差地伸手，又停在半空中，最后被霍普金反握住放在心口处。
“祝你好梦，霍普金。”
*
莱茵醒来时，神色蜕去了昨夜的火热与迷离。床边空无一人，他抬手摸了摸唇角，指腹蹭到细微的伤口，胸口还残留着深浅不一的吻痕。
——不过是皮肤的自然反应，就像人的激情，总会散去。
虽然这样想着，但胸口深处，却隐隐有一种久违的悸动，怎么都压不下去。
莱茵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与权势滔天的贵族相比，他不过是个漂泊无依的外来者。昨夜的沉沦，于理性上而言，是一次危险的试探与交换。
但他，还是赌对了。
某个瞬间，他确实感受到霍普金没有说出口的真心。
只是，这份赌注究竟能维持多久？
莱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霍普金暂时没有怀疑，但还是要尽快找到线索抽身，
他下了床，环顾卧室，和主人一样，房间里的陈设简单有格调，靠落地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
「很好的机会，看看他的房间里有没有线索。」
莱茵摇摇头，这敏锐的侦查能力，说不定自己真有做间谍的天赋。
书桌上的3个档案袋都已经开封，散落在桌面上的是关于回响会的调查报告。
资料显示，回响会的大本营在自由港根深蒂固，但最近频繁地将地下活动转为公开，在中央区掀起不少波澜。
其中最令人在意的是，它宣称霍普金在镇压叛乱时犯下了暴行，同时要求新政府废除死刑。
莱茵拿起几张照片，抗议活动中有个戴了面具的人被圈了出来，看身形像是埃里克，他的手里还牵着个女孩子。
「所以埃里克之前离开自由港，是去了中央区。」
结合之前，霍普金某天接到电话，发了大火，还嘱咐莱茵不要离开庄园。
「很可能是，埃里克在抓捕行动中逃脱，有线索显示他会来找莱茵。」
还有一份有用的档案是关于真正的凯勒姆。
他原本是南部地区的领导人，接受劝降后，被派到北部地区任职，也就是铁漆镇附近。在途中失踪了。霍普金这才假扮凯勒姆，一边调查线索一边镇压乱党。
档案袋里，七八张照片标记的都是凯勒姆的情人，没有他本人的。
莱茵举起其中一张，不由得惊讶地喃喃道：“这是……泰尔？”
「不，仔细看，两人有细微差别，照片上应该是真正的瑞尔——凯勒姆的亲信。」
霍普金带着泰尔，不知情的人自然以为他就是凯勒姆。
莱茵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回原位。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东西摆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以霍普金的性格，绝不可能容许这样的疏忽。
无需质问，不用逼迫，全然坦白。
这是一种带着风险的单方面妥协。
莱茵心口微微一颤。
虽然理智提醒着他，不能因此放松戒心，但还是有那么一瞬间，他会承认：
或许……霍普金确实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者。
*
今天是个好天气，莱茵来到花园的试验地。刚走近，就看到有个小人蹲在地上。
“小西尔？”
“莱茵先生。”小西尔转过头来，面色忧心忡忡。
自从他说要给莱茵打工，就改口叫「先生」了。
莱茵接过小西尔手里的记录本，本子上每棵植物的状态都描述得很清楚。
“如果你是我的学生，你的课堂成绩会是A等。”
“学生？您还当过老师吗？”
莱茵怔了下：“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好了，跟我说说你的观察结论。”
说到这，小西尔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这些植物明明昨天还很健康，今天全都耷拉下来了。”
“别着急，我来看看。”莱茵掏出「科林眼镜」查看。
果然，所有植物都沾染了红色光晕。
莱茵喃喃：“奇怪啊，这几天也没下过灰雨啊。”
“下过的！”小西尔立刻提醒，“我记得大前天的下午，下过一小阵。就是霍普金叔叔把您接回来的那天。”
“那天……”莱茵仔细回想。
「所以，那天霍普金浑身湿透，出现在回响会的暗道里，是因为淋了灰雨？他明明可以避开的，难道是因为着急赶路？」
“莱茵先生，怎么了？”
莱茵失了神，但很快就重新聚焦眼前的植物上：“没什么，让我试试。”
只见他把一小瓶滴剂滴入附近的水桶里，充分混合后，浇在萎靡的植物上。
嘴里还在解释：“这是灰雨过滤之后制成的中和剂。”
十分钟过去了，原本萎缩的叶子竟然慢慢复苏了。
莱茵戴着「科林眼镜」能看到，虽然植物上的不稳定红色物质还没有完全消除，但基本处于可代谢的范围内，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好神奇啊。”小西尔问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自己经营草药园了，哪怕受了灰雨污染，也可以救回来。”
“你的提议倒是不错。”莱茵发现，小西尔真是有经商的好脑子。
要想把草药行做大，只靠他手绘提供草药，确实不是好办法。
*
有了新想法，莱茵当即带着小西尔去找了弗雷迪。
“这个计划真是太疯狂了！但我举双手赞成。”孔雀弗雷迪首次创业，胆子倒是大得很。
莱茵托着下巴盘算着：“中和剂如果只能在配药过程中使用，还是太受限。只有真正批量生产草药，才能把药剂价格打下来。”
弗雷迪和小西尔互相看了一眼。
弗雷迪吃惊地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把药剂价格降下来？我没听错吧。那是连霍普金上将都没做到的事。”
“他做不到，不等于我做不到。”莱茵不太服气。
弗雷迪：“要不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明湾疗养院院长——亚德里安。
但亚德里安却罕见地泼了冷水：“管理药园远比想象得要复杂，你们只是解决了其中一个环节，但灰雨也会腐蚀土壤、建筑；劳工们也会受到身体伤害，这些都会增加成本。”
“退一步来说，自由港的气候受限，原本能栽培的草药种类就少，基本依靠外来进口，药材价格才居高不下。你们的药园就算运行顺利，竞争力也不高。”
一针见血。
尽管莱茵的星叶草药行草药价格仅为市场价的65%，但作为院长的亚德里安，启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商会，依然顶着巨大压力。
在星叶草药行立足之前，盲目地扩大产能却没有足够多的销售渠道，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莱茵：“谢谢你的诚恳建议，是我们三个人脑子过热了。”
“相信会有更好的时机的。”亚德里安爽朗地笑道：“不过还有个好消息，我认真研读你写的洛卡果资料后，在配方中加入微量洛卡果壳，药效反而提升了。”
“其实在自由港，还有很多植物可以入药。”
莱茵感慨，在德雷利亚共和国，由于草药资源昂贵，培养一名合格的药剂师尚且不容易，人们对植物的药性研究还是不够深入。
所以他一回到庄园，又翻起《梅尔塞的五日航行》。
突然崭新的想法闪现：他为什么不先整理热带常见草药指南，增加自由港的本土草药种类。
「草药的本质其实很简单，当足够多的人承认某种植物可以治疗疾病，哪怕它是一颗花椒，也同时是一种草药。」
莱茵一直在卧室里工作到后半夜，丝毫没察觉自己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一阵失重，他强行睁开眼：
“霍普金？”
“吵到你了？”霍普金打横抱，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我今天在你这过夜，行吗？”
“随便你。”莱茵还没完全清醒，其实是被牵着鼻子走。
霍普金把莱茵放到床上后，往后退了几步：“我先去洗个澡。”
“嗯。”莱茵睡不着了。
[三花猫头]诶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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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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