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被吻得浑身发麻忘了呼吸。
他忍不住睁开眼去看许翊,原本沉静的眸色此时像酝着狂风暴雨,要将他彻底吞噬。
唇齿间承受着有些霸道的力,落下的吻像是将那只死死绞紧他心口的手一点点地掰开,噬心的剧痛纾解下来。
原本搂着许翊脖颈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松开,又被抓着手腕摁在榻上。
身体上压着沉甸甸的重量太鲜明,还有隔着衣料的坚硬触感,温峤身体深处不由自主地翻涌起渴望。
突然,落在唇间的吻收了力。
“好些了吗?”碎乱的气喘间,漏出的声音低磁。
许翊有些头重脚轻,身体抵触间带来有些蚀骨的酸软,让他脑中一片嗡然。
他垂首在温峤颈间,努力想稳住凌乱的呼息。
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超出他人生经验能够应对的范围。
为了让温峤不再那般痛苦,他才将人圈拢在怀,俯身去吻。
不知道从哪一秒开始,事情脱轨得全然不受控制,他只知道一切身体的体征忠实地反应着自己的情不自禁。
许翊有些窘迫地松开扣着温峤的手,微微抬起身,让两人隔开一些安全的、足以冷静下来的距离。
但身体的滚烫仍贴靠着,让两人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似乎已经治愈了”,温峤带着鼻音说。
“怎么可能,只是暂时缓解了而已。”
许翊强迫自己定神,语气凝重。
他没法像温峤那样举重若轻地淡然,脸色不自在了片刻,生硬地转移话题:
“明天就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生辰礼?”
“长姐每年都说要为我操办生辰宴,只是我都嫌繁琐。”
温峤一愣,弯起眉眼笑了笑,
“来这里之前,每年生日与妈妈一起吃一顿火锅就罢了,也不用蛋糕,那样简简单单就挺好。”
“今年生日想怎么过?”他手掌扣在温峤发顶。
“吃一碗面,只要跟你一起就行。”
温峤下意识脱口而出,后颈攀上酡红。
他面露窘色地补充了一句:
“因为在这个世间我们是互相扶持,砣不离秤,同舟共济的——”
“好兄弟!!!”
许翊自然而然接话。
“嗯,亲密战友,难兄难弟”,温峤挤出一丝微笑。
突然,两人相对无言起来。
侍女端了一碗浓黑的汤药进来,光闻气味便苦涩难耐,
温峤接过贸贸然喝了一大口,被又烫又苦的汤药呛得咳嗽不止。
“像个孩子!”
许翊一边拍着背,一边伸手将汤碗接过,嘱咐着侍女:
“麻烦去拿些蜜饯来。”
许翊改用调羹,盛大半勺汤药,轻轻吹散蒸腾的热气一点点喂他,温峤俊脸微红装作不经意地问:
“你一直都这么细心体贴吗?照顾女朋友锻炼出来的?”
“小时候帮爷爷奶奶照顾我弟弟练出来的,我没谈过女朋友,母胎单身——跟你一样!”
许翊大大咧咧地强调着最后四个字,故意按了按眉心,像是有些遗憾:
“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谈恋爱这种奢侈的事就别想了!”
“在这里也可以啊,美女如云,你又,又很好……”
温峤说完,脸色挂上些不自在。
“算了,迟早要回去,不想骗了感情转身就走,要遭报应的,难不成出趟差带个1600年前的老婆回家?”
许翊调侃道。
温峤乖巧地张嘴喝药,目光凝视着许翊,细看瞳孔却是微微失焦,人在怔怔出神。
“不说我了,生日有什么心愿?”许翊瞥到那神情,愣了一秒转移话题。
“想回家,如果还能回得去的话。我妈妈应该一直在等我吧!”
温峤说出了个不切实际的愿望,他盯着屋内闪烁的烛火,又解嘲地笑了笑,
“我还想吃火锅和炸鸡啤酒、看电影、听音乐、我曾经特别喜欢宅在家里静静地听雨。
只不过,自从被关在墓室里之后,就不再敢待在屋里了。”
温峤侧耳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明天陪你过这样的一天。”
许翊笑眯眯地盯着他,看见温峤漂亮的眼眸明灯般亮起,又硬生生敛下自觉过了头的神采。
许翊觉得好笑,塞了颗蜜饯到他嘴里,温峤津津有味地嚼着,吞下后又憨萌可爱地张嘴,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
钱枢乙推门进来,刚巧看见这一幕。
温峤周身血液如焕然一新,钱枢乙只转念间便已了然。
“两位公子,在下明日须得回凌潭山一趟,寻一味极罕见的草药,我看温小公子有些好转,许公子,您谨记,不可让温小公子呕血过度,恐损心脉。
有益之策,均宜一试!”钱枢乙嘱咐。
温峤扶着许翊的手起身,一揖到底:“钱神医,感念大恩,温峤实在难以言尽。”
*
身上黏腻不堪,温峤再难忍受,叫了水。
沐浴一应物事准备停当,许翊见他脚步有些虚浮,发自内心的担心:
“需要帮你洗吗?”
“许灵均,你……,我还不是半身不遂!”
温峤蓦地面红过耳。
许翊看他瞪大一双丹凤眸子,忍不住逗他,
“当时在凌潭山钱神医家,该见得都见过了,挺好看的!”
这话要是被暴躁的小将军听入耳中,许翊也许会被一把抓住发顶,无情地按进水里。
但温峤的脾气到底是温柔许多,他也不恼,只是一张脸红得如熟透的柿子,低下头前目光不着痕迹地自许翊脸上掠过一眼,
淡淡开口:
“别贫,早点睡!明天还要陪我玩一整天,你可答应了的。”
“好~”
许翊转身准备出门。
“等等”,身后温峤迟疑地开口,“能不能隔着屏风,等我洗完再走?”
*
第二天,依旧阴雨绵绵,许翊悠悠醒转。
昨夜隔着屏风等温峤沐浴完,许翊实在不忍心放温峤一人在他甚为惧怕的屋内休憩,索性便靠在床头陪他入睡。
许翊想起小时候,有一次爷爷奶奶将他们兄弟二人留在家中,突然天降惊雷,吓得才三、四岁的弟弟捂着耳朵钻进他被窝,非要他紧紧抱着才战战兢兢入睡。
身旁的温峤也好似受惊过度的猫咪,睡梦中无意识地环抱着许翊的一只胳膊,
许翊忍不住怀疑——他被温峤当作了每天入睡都要枕着的那柄剑。
他索性躺倒任由温峤搂着,用剩下的一只手艰难地帮他掖好被子,轻轻拍着偶尔在睡梦中乍惊的温峤,渐渐合上眼沉沉睡去。
睁开眼,许翊低头看了眼环抱着他的少年。
这几日相处,已经习惯了性格柔和的温峤,全然想不起来那易燃易爆炸的少年举着剑怒气冲冲、东劈西砍的模样。
此时温峤的睡颜更是安静,呼吸均匀,长睫在脸颊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许翊心底软下一片,忍不住凑近……几乎便要贴到时,温峤掀开眼帘。
“许翊?”温峤兀自未回神,“你怎么在这?”
“有没有去过动物园?”许翊没头没脑开口。
“嗯,去过。”
“你昨晚一直不老实。我一凑近,你就挂上来,跟树袋熊抱着桉树枝一样死不放手。
我一晚上都没合眼!”
许翊故意按了按太阳穴。
温峤倏地松开手,腾一下坐起身,冷白的脸上立马绯色一片。
“那你再补一会儿觉,我出去走走。”
许翊忍俊不禁,
“逗你的,我睡得很好!昨天怕你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睡会害怕,所以就留在这里陪你了。”
温峤看着身前人俊朗的面庞,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却轻易撩动得他心跳加速,道不明的情绪又在胸臆间蔓延开来。
“别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的。”
那股情绪诱惑着他鬼使神差地开口。
“我弟弟小时候害怕,我也经常抱着他睡,习惯了。”
许翊低头按摩着有些压麻的手臂。
「自己在想什么,他都说了,是弟弟、好兄弟、难兄难弟——」
温峤心里自嘲笑了笑,正准备起身,被许翊压住肩膀。
“乖乖躺好,先不许起床!”许翊嘱咐完,急匆匆地开门出去。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许翊灰头土脸归来。
“总是不习惯使唤仆从,耽搁了些时间。
生火太难了!!”
他坐在榻边对温峤说,“眼睛闭上。”
温峤听话地闭眼,许久不见动静眯起一条缝,许翊那双如星似月的眼瞳将他的小心思抓个正着,一只手掌覆上盖得严严实实。
下一秒,好几个滚烫的、圆溜溜的东西被布巾包裹着滚落进温峤怀里,温峤一个激灵,忍不住好奇摸了一下:
“鸡蛋?”
“嚯好烫!”许翊一边轻吁着一边手掌搓动着鸡蛋在温峤头顶、四肢和手心滚了起来。
从头到尾滚了一遭,见温峤白嫩的脸颊和脖颈被鸡蛋烫得红了一小片,赶紧指腹轻拂着凑近吹气。
他没留意,那片细嫩的脖颈越吹越是红的厉害。
许翊边吹边笑,
“好了,滚完鸿运,今年一整年你都会有好运!!!”
“滚鸿运?”温峤不解。
“我们北方过生日都会这样滚鸿运,最后要把最大的那个鸡蛋吃掉才作数。”
说着,他塞了一整颗剥好了壳的鸡蛋进温峤嘴里。
“许翊!!”
温峤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鸡蛋噎住气,蹙着秀眉嘟囔,好不容易才就着床头的茶水勉强吞下。
“谢谢你对我那么好!”
温峤深深看了许翊一眼。
许翊笑意盈盈地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发顶,
“这才滚个运,快乐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呢!”
很难说峤儿是不是先爱上的那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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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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