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快乐!不管怎么说,我们峤儿的生日愿望已经完成一个啦!”
许翊弯起眉眼。
“是什么愿望这么快已经完成了?”
温峤忍不住挑了挑眉,仔细回忆着晨间都做了什么。
“吃火锅、炸鸡,喝啤酒、看电影、听音乐、宅在家里静静地听雨。”
见许翊神情认真地掰起手指一项项细数,温峤不禁有些出神,随口说出的话被人记挂在心头的感觉还不错。
回神间,细密雨丝透过虚掩的窗飘进屋内。
他蓦地失笑,“好吧,听完雨,我们做些什么?”
“虽然暂时没法帮你实现那个「回家找妈妈」的心愿”,许翊调侃道,
被温峤赤红着一张脸打断,“我什么时候说想回家找妈妈了?”
——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妈妈一般温暖的怀抱。”
许翊笑着说完张开手臂,像等着雏鸟归巢。
许翊来南邺后,嫌睡觉的寝衣太过累赘,自作主张剪掉了两只袖管改造成了短袖,此时手臂舒展着,露出很优美的肌肉线条。
他做这动作只是想开个玩笑,却见温峤起身跪在榻上,手臂从背后交叠把自己环抱住,头静静地靠在他颈窝,气息温热。
许翊手臂抬在半空愣了几秒,心脏一阵乱跳,手掌落下停在温峤后脑克制地贴了贴。
“将军,右夫人传话想邀您和许公子一同进宫,她设了家宴为您庆贺生辰。”
屋外传来温峤贴身心腹青霜的声音。
温峤恹恹地松开许翊,靠回床头,“不想去。”
“别任性,终归是右夫人的一番心意。而且也只是家宴,想来右夫人了解你的脾性。”
“青霜,有劳你跟右夫人提前传个讯,就说将军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恐不能在皇宫多待。”
青霜得令而去。
许翊将温峤扶起,“走吧,一起去宫里,也好让陛下和你长姐知晓,也许能寻到名医根治那蛊毒。”
他耐心哄着,虽说有办法缓解呕血,可是他二人总是那般,终归不是上上之策。
温峤有些沮丧:“进宫这一来一回,万一再陪着皇帝觥筹交错,那些生辰愿望如何还有时间完成?”
“晚上早些回来,我提前让小厨房预备好。”
许翊安慰道。
进宫这一路,温峤面带病容蔫蔫地与许翊一同在车里坐着,一见温峤蹙眉捂上心口,许翊便紧张万分地凑近,快成了惊弓之鸟。
见他上了发条一般,温峤觉得好笑,“我没事,真把我当西施了。”
许翊听见西施一词,唇角挂上一抹笑意。
“以前小时候不懂,现在才明白《东施效颦》的故事里面东施为什么想学西施捂着心口!”
“为何?”
温峤不解。
许翊脸颊有些微红,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因为好看!”
这下,轮到温峤的脸烧了起来,他不自在地掀起车帘偏头往外看。
两人正巧经过莲香楼,温峤瞥见附近一张告示觉得眼熟。
“许翊,那可是你宣传话本子的广告?”
那天小将军骑马出城前,正巧目睹了许翊在莲香楼附近为小说造势,他问路人要了一张传单来看,记得那话本子的名字是《容月于渊》。
许翊掀起车帘去看,果然一张告示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字迹已是全然漫漶不清。
“话说,你应该已然胜了温小将军吧?”
温峤的语气淡然无波,像是在聊与他全然无关的一桩事。
“原本已是胜了,只是如今又从零开始了。”
许翊摇头。
“此话怎讲?”温峤探究地看着他。
“倒是已经赚够了一百两,不过现在全部花掉了。”
许翊自嘲地笑了笑。
“一百两,你一天就花掉了???” 温峤实在难以置信。
“许翊,你一直这样花钱如流水?不会在现代是个豪门大少爷吧?!”
“不是,就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社畜。”
许翊耸耸肩,
“只是这里物价太贵。我聘了一个月的说书先生,只用了5两,让影月、风竹去帮我买件东西却花完了剩下的95两,还多亏影月帮忙议了价。”
“什么东西?”温峤好奇,“怎得不直接从库房支取?”
许翊脸色微变,手忙脚乱放下卷帘,见温峤凝神看他,掩饰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他虽然时常一副自由散漫模样,却生了一双完全不会骗人的眼睛,通透的瞳孔一眼望得到底,什么情绪都掩藏不了。
此时他眼底的慌乱昭然若揭。
“给我买礼物了?”
温峤的发问正中红心,丝毫不拐弯抹角。
许翊难以置信地凝了温峤一眼,神色有些羞恼。
“温峤,我算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单身二十六年了!!!”
许翊红着脸恨恨说,“情商太低!”
现下,算是什么惊喜都没了。
“我封心锁爱母胎单身是因为时间都用来读书了,不是写论文报告就是在工地,没时间想别的,要是有时间——”,温峤梗着脖子争辩。
“要是有时间你待怎样???”
温峤忽觉投来的目光有些灼人,故意气他:“有时间,我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天天游戏人间!”
“???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温峤,你这样,你这样......你以后——”
不等心神俱震的许翊说完,温峤便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
“许老先生~再说我就要喊你老爷子了!”
“……”
许翊静静盯着温峤看了一会儿,闷声闷气道:
“假面具!”
“什么假面具”,温峤回盯他。
“初见时觉得你温柔又善解人意,跟喊打喊杀的小狼崽全然不同,谁知都是假面具,装出来的乖巧可爱!”
许翊睨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半晌见温峤不作声,又回头看他,谁知这一看大惊失色。
温峤紧紧拧眉,上半身蜷起,表情痛楚难耐,许翊赶紧上前一把捧起他的脸,迭声问,
“是不是蛊毒又发作了?”
只听扑哧一声,许翊愣住,掌心捧住的脸上浮起一抹狡黠的神色,忍笑忍得鼻梁微微皱起。
“温子徉!!!”许翊气得耳根发红。
“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他拍开温峤伸过来试图和好的手。
温峤笑着贴近他仰脸讨饶。
许翊低头,眸中蕴起轻柔如薄雾般的情绪,忍不住俯身。
*
两人在宫中自日昳时分待到日薄西山。
得知许翊进宫,赵婴齐借口为温峤庆生,忙不迭前来。
收到青霜消息时,温凌玉还疑惑子徉从小习武,身子向来强健,怎得突然病倒。
此番陡然见他嶙峋瘦骨、面如金纸,惊痛地掉下泪来。
一问方才知晓弟弟身中蛊毒。
温家只剩她与温峤二人相依为命,温凌玉担忧已极,放下倨傲恳求皇帝开恩,着太医院为温峤会诊。
她暗自打定主意,即便皇帝存了私心不愿尽心,她也要为弟弟寻遍名医。
用过晡食,温峤突然手撑住几案,一手捂住胸口呼痛,许翊唰得站起身将他圈拢进怀里。
“许翊,狼没来……”
凑近时,听见一个比吻还要轻的声音划过耳畔,许翊余光捕捉到温峤唇角一抹笑,悬起一颗心稍稍落下。
“胡闹!”他低声斥了一声。
“陛下,长姐,子徉今日恐……”
温峤装作勉力抬眼,揪住衣襟咳得说不出话来。
“子徉!!!”温凌玉跌步冲上前搂住他,惶急地不知如何是好,“传太医,太医何在?”
“陛下,夫人,日前吴太医曾力荐一位唤作沈南的太医院新进太医,颇精蛊毒。
只是我们下了帖子去请了几次也没请到,似乎沈太医在为董美人瞧身子,峤儿的病一日重似一日,我实在担忧……” 许翊开口。
“现在就传沈南,让他跟你们回府!太医~传太医!”
温凌玉失序地厉声道。
突然,她余光瞥见赵婴齐面沉如铁,这才发觉多少僭越了。
她对赵婴齐实在满心嫌恶,也并不如何惧这无能之辈,只是,温家如今毕竟被抓着命脉。
她态度软下,忍着泪花,款款走至赵婴齐面前,柔声恳求道。
“陛下,求您开恩救救子徉。子徉今日刚过了十八岁生辰,风华正茂,却眼见着……”
她真切地落下泪来。
赵婴齐眼睁睁瞧着许翊惶然地将温峤拥在怀中,心下正烦闷不堪。
他摆摆手示意温凌玉无需再说,对候在殿前的曹钦祥淡淡开口:
“传旨沈南,今日起便驻将军府为温小将军悉心诊治。”
“奴才遵旨。”
曹公公迟疑一瞬,犹豫开口,“陛下……”
赵婴齐不耐,“怎么?”
“近日景和公主身子不爽利,跟奴才说想求陛下让她出宫散散心。”
因着赵婴齐对女人都一视同仁地冷淡,几位皇妃关系反倒颇为亲近,曹公公没避着温凌玉几人。
听见“景和公主”四个字许翊心脏猛得一跳,倏然抬眼,
只听赵婴齐哧道:
“南疆蛮族,果然难登大雅之堂,随她去。”
“右夫人,景和公主是?”许翊瞅准机会悄声问。
“是泰夫人,她很小便被叔叔送来南邺和亲,就是现在的闽越狼王阮郢。”
温凌玉低声解释。
“闽越……狼王……”
许翊一颗心突然怦怦然跳得厉害,钱枢乙口中闽越族的噬心幽蛊定是与那个骑狼的少年有关,而那个少年,当时在等景和公主。
终于有线索了!
只需跟着景和公主,
一切也许会拨云见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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