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喝点！多喝点。”
高粱酒混着波尔多，楚呈晕乎得走不动道儿了。
两位学长轮番灌酒。
“喝了一杯又一杯，实验成功论文起飞。”
“感情深一口闷，交情浅酒照脸。”
楚呈喝完，左右又端起来两杯。他就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么喝，更何况他还是个Omega。从小父母也没让他培养喝酒能力啊。
导师乐呵呵地在一旁吹着白的，“楚呈啊，多跟你师兄师姐们打好关系，你们喝，不用管我。我自己会醉……”
这一桌都是Beta，没人注意到楚呈溢出来的信息素。
楚呈将最上面的扣子系上，拒绝道：“不能再喝了，学长，我酒量不太行。”
楚呈考上中科院的硕士研究生。
国庆放假，导师为他举行欢迎仪式，四位同门学长学姐轮番祝贺。
据说，开学迄今都没有露面的那位Alpha学长也会来。
学姐跟他小声科普，“言学长是老师的得意门生，我们实验室唯一的Alpha，外号大魔王，天才性格都有点差，你不要跟他多说话，就不会得罪他了。”
楚呈脑子迟钝半拍，面上乖巧点头。
言学长？
很巧，跟楚呈喜欢了好几年的那位，同一个姓。
劝酒不成，两位学长喝多了上头，气血翻涌，一个拍桌子，另一个推楚呈。
“楚呈，是不是不给面子？”
“喝不喝？不喝今晚不给走了！”
楚呈为难地收敛自己的气息，酒精让他很难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发情期将近，抑制贴贴着闷闷的，他没有提前贴上，真是个失误的决策。
楚呈弱弱道：“真的不能喝了……”
金色暖壁照应辉光，客家菜餐馆走廊米饭的香气暖洋洋的。荧光屏壁打着logo，底色暖白跟浅黄长明，让菜色怎么拍都好看。
包厢被打开，海风裹挟着信息素的气息，行色匆匆的Alpha从屋外带着寒气走进来。
怎么会是他？
楚呈呆住了。
高大的Alpha眉眼立体，鼻梁高挺，肤白胜雪，跟其他人不是一个图层的。俯视一切，森然冷峻，走路从不低头，比路导更像导师。
越是克己守礼、用抑制剂压制的Alpha，节制所积压的信息素就会越浓郁。他的信息素已经浓郁到楚呈轻易就能辨认出是海风，而且其势磅礴。满月潮汐，涨潮时汹涌的潮水将人吞噬，连沙滩上的足印也被抹去。海风在山呼海啸间带走血腥味，悍然可怖。
Alpha的压制，对于感知不到信息素的Beta而言，就是无形的威压。
众人默然。
叫嚣着劝酒的二人，被威压逼得无法动弹。
言以霖瞳色比常人要灰一些，淡漠地从赵启明和钱开手里依次拿走酒杯。
言以霖：“我迟到了，自罚两杯。”
一般都是自罚三杯，不过没人敢跳出来反驳他。那两杯都是赵启明和钱开要劝酒的，被言以霖喝了，劝酒也就不了了之。
他一饮而尽，微微蹙起眉头，对酒的质量不认可，随意添了半杯，随后便坐在楚呈左侧。
尽管是来聚餐的，言以霖喝完开场酒，就打开一个微型计算机，在饭桌上飞快啪嗒啪嗒。键盘上劲舞，十根手指在虚拟按键上大跳16拍的拉赫玛尼诺夫。
桌上的黄酒炖猪蹄、萝卜炖牛腩、盐焗手撕鸡、梅菜扣肉……都成了摆设。仿佛这里不是餐馆，而是写字楼，他自成一个小空间，看着就压力过载，身旁更是无人跟他搭话。
路导一向倚重言以霖，对此不仅没劝阻，还举起酒杯，“小言啊，以后你就是‘启风实验室’的正式成员了，之前你留学的时候，已经管他们管得很熟练了，现在多了一个小楚，对你来说也没差别。小言啊，我很放心你的，嗝——”
路导扑棱了一下，扶住桌边。
言以霖把路导手中的酒杯夺去放在一旁，拍了拍路导的脸，路导蚊子叫般哼哼两声，就继续昏睡过去了。
言以霖：“他喝得太多了，别再给他酒了。”
旁边的几人连连说是。
路导趴在垫子上，睡了过去。
言以霖给路导调了一下手环设置，监测生命体征，免得酒精或者呕吐物危及生命了，其他人都在社交喝嗨了，没能及时发现。
调完设置，他大长腿跨过软白沙发，坐回原位置。跟楚呈仅仅一手臂的距离。
Alpha的信息素一直如刑诏之威般，如影随形，包厢里的Beta都没敢再欺负Omgega学弟。楚呈不再被劝酒，松了口气。
信息素里蕴含着本能的情绪，就算有人面上冷淡如水，本能的维护，在信息素上就有区分。对Beta释放的是威胁、镇压的信息素，对楚呈释放的是安抚的信息素。
一阵一阵袭来，海风的钩子钓住了楚呈的心。
仿佛在勾引。
楚呈蠢蠢欲动，心里一只小天使挥着翅膀说快过去自我介绍认识一下呀，一只小恶魔说他好香好迷人好想被他标记。总之都是在催他过去。
楚呈的理智快要撑不住了。
最先察觉的仍是言以霖。
敲击代码的频率明显降低，本能受到回应，信息素在包厢里面缠在一起，言以霖瞥了一眼楚呈，而当事人似乎还未察觉。
他捏了捏鼻梁，在电子屏上打了一行字，推到楚呈的位置前：【收一收你的信息素】。
好冰冷的字。
楚呈脸红了一下，旋即感到难堪，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不知不觉已经铺满了整个包厢，要是再溢出去，包厢外的人就要闻到了。他带着抑制贴去了男性Omega卫生间。
六个性别，共四间卫生间。
男性Alpha跟男性Beta卫生间、女性Alpha跟女性Beta卫生间、男Omega卫生间、女Omega卫生间。
一般情况下，为了避免突发的发情期，前两者跟后两者，不会修建在同一层。
卫生间旁边有紧急的气味疏散隔间，楚呈缴费五十，进入隔间，关闭舱门。
【请输入您的身份验证信息】
【核对无误后，按下确认按钮，并勾选是否需要医护帮助】
消除了身上的信息素，在腺体上贴好抑制贴，楚呈回到座位，位置上多了一瓶牛奶。握在手里，还是温热的。
席上可没人点牛奶，这家餐馆里倒是有双皮奶跟冰豆花，餐单上并没有牛奶。除非有人特意让服务员去买了。其余人都是Beta，只有可能是唯一察觉到了他信息素不受控的Alpha。
楚呈攥紧了牛奶，热在手里，温在心里。
悄悄偷看言以霖。
言以霖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他手边那杯啤酒，还跟楚呈离开之前，同一个高度。
楚呈不舒服，言以霖便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空气中的威压降下去了，众人也舒坦许多，随着时间增长，又开始插科打诨。学长学姐们聊天喝酒，位置换来换去的，唯有楚呈二人不变，他始终坐在言以霖旁边的位置。
言以霖身上没有香水，但楚呈总能闻到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味。就算Alpha把气息尽可能收敛住，楚呈也能闻到，此前从来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拿着手机搜索附近卖抑制剂的店，又看看有没有自助贩卖机。
楚呈没想到，自己考研上岸后，还拆到这么大一个惊喜盲盒。他大学时期一直喜欢的言以霖，会跟他以这种方式认识，他羡慕崇拜爱的白月光男神，竟然成了他的直系学长。早知道如此，当初刷考研真题的时候，就不吐槽出题人脑回路了。
路导师睡了十几分钟，坐起身来，看着言以霖跟新收的小徒弟，帅A甜O两个坐在一块，却没有交流，指了指言以霖，“小楚，去跟你师兄敬个酒吧。以后我忙的时候，就由这位师兄来带。”
同校可以喊学长，但有师门的媒介就能叫师兄，如此就有一份更加亲近的情谊在。两种叫法都是可以的，一般求人办事就喊得亲一点。
如果运气都用在今天，楚呈很怀疑明天要花钱破灾。
跟白月光重逢了。
白月光成了他的直系学长。
像做梦一样。
命运般的重逢，是不是在暗示着他该勇敢一点告白呢？
楚呈端着不足10毫升的黄酒，眼睛不敢看，又想看，“言师兄，初、初次……”
紧张的时候容易结巴，没少因为这个事情闹笑话。
楚呈感到丢脸，偷偷瞥向言以霖。
跟大家善意的哄笑不同，言以霖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刚刚楚呈没做什么丢脸的事情。
楚呈仿佛有了主心骨，一口气顺下来“初次见面，言师兄多多关照，我叫楚呈，主攻的是自然语言处理和医疗保健方向。刚刚谢谢你。”
无论在国内国外，言以霖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不喜欢无效社交。他回国是冲着路院士的专业能力来的，不是来带小孩的。
尤其是爱撒谎的小孩。
言以霖冷冷地打断：“初次见面你就知道我姓言？”
楚呈喃喃，羞愧地低下头。
过度呼吸，频率短促。
言以霖的表情很冷，但也很帅，太近了，近得他脑子发晕，都忘记这里已经有学姐提到过言以霖。
“我、我们是同一个大学的，学长你很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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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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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大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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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信息素对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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