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以霖眼睛微狭。
最讨厌在他眼皮子地下撒这种，一秒就能拆穿的谎言。
看着在他面前装蒜的Omega，言以霖附身，声音只足以彼此听见，在楚呈耳旁道：“还在装？我学士服的纽扣，是不是在你那？什么时候还我？”
楚呈百口莫辩，那是学士服崩掉了，言学长不要了，他才从垃圾桶里捡的。
并不是偷的！
楚呈结结巴巴，慌张解释道："那是、那是你不要的。"
言以霖：“我有说我不要吗？”
楚呈：“可是……掉在地上了。”
言以霖：“毕业典礼之后我回去找，没找到，我的学士服就一直缺了一颗纽扣。”
楚呈摆弄自己的衣角那一颗装饰性的小纽扣。
楚呈：“我以为你没发现。”
言以霖：“纽扣小偷。”
楚呈：“我不是小偷……”
两人的谈话越来越小声，谈话距离也突破社交距离。一向在言以霖这里碰壁的其他同门们感到诧异。
顶着学长学姐们好奇的眼神，楚呈微微靠近言以霖想回话。
言以霖后退一步：“你上过Omega的生理课程吧，有没有人告诉你，发情期不要靠近Alpha。”
楚呈害怕被当成疯子，又忍不住沉迷于言学长停驻的目光。
就算是被当做乐子解闷，他也认了。
他脸红心跳地引诱道：“纽扣在、在我租的房子里。我一个人住。言学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拿？”
言以霖只是用4个3诈一下，楚呈就直接把底牌的大小王给交了。
言以霖：“不必了，送你。”
喝蒙了的路导师正好听见这一句，会错了意，“你要送小楚回家啊？那行，小言啊你是师兄，你送送小楚吧。记得喝酒别开车，安全第一。”
言以霖：“……”
楚呈醉得笑出声。
言以霖皱眉正要拒绝。
楚呈立马顺着导师的话，接过了这个福利，雀跃地：“那就先谢谢师兄了！”
路导师睡了过去，学长们把导师送回去。学姐们是住一起的，跟大家告别，上了出租车。
楚呈不想坐出租，或者滴滴，如果言学长能一路送他回去，那两人不就多了很多说话的机会。
他迟迟不动。
言以霖掏出手机打车。
楚呈急道：“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也就20分钟。师兄要是打车，就加个微信吧，我把钱转你，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20分钟车距。
步行的话得40分钟。
楚呈留了个语言陷阱。
果然，言以霖不想加微信，“带路，你走前面。”
楚呈有些遗憾，又高兴接下来能跟男神一起city walk（在城市散步）。
今晚群星闪耀，不见月亮，星星如同路灯为二人照明。楚呈的心跳也跟星星一样，激动地闪烁。
十分钟过去，言以霖耐着性子，一言不发，沉默地跟一个机器人似的。楚呈慢半拍的步法，悄然瞟向那张姣好的面容，建模般的脸，比数据还要流畅，令人心驰神往。
四目相对，被逮个正着。
言以霖：“看什么？”
楚呈有些害羞，好在四下无人，他便大胆的地表露：“言学长，我很崇拜你，没想到能在一个导师手下做事。我现在跟做梦一样。”
他打了一记直球。
言以霖置若罔闻，反而抓住路过的一个人，冷漠道：“你手机在拍什么？”
楚呈跟在身后。
言以霖直接拉住那人的手腕，把他藏起来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挥舞的指尖，隔着衣服触碰到身后的楚呈。
楚呈像是触电一般，缩了缩指尖。
路人连连鞠躬，把手机里的照片关掉，“对不起、对不起，您是不是《nature》期刊今年的封面人物？我就是想拍下来确认一下，打扰到您了，现在就删掉！”
言以霖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替他删掉了备份、云储存，垃圾站里的待恢复图片。随后把手机还给他，就带着楚呈离开。
那路人拍照的动作非常隐蔽，楚呈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学长是怎么发现的。
言以霖将左手的手环露出来。
朴素的金属外观，刻着言字，刻得还有点歪。
“路导的课题，防偷窥、防录音设备，附近有人在监控、监听，都会被发现。你选导师之前，没了解清楚吗？”
楚呈垂下头认错，“对不起……”
幻视一只垂耳兔，尾巴丧丧地缩起来了，耳朵低垂落地。
言以霖感觉自己在欺负一只兔子。
算了，人类不该跟兔子计较。
他闭上嘴。
楚呈探探脑袋，发现言学长没有继续生气，又高高兴兴地贴在学长身侧，10厘米左右的距离，足以让他闻到学长身上那种清透的味道。
好好闻哦。
“学长，你信息素是不是海风的气味啊？”
要是问出来了，他就买来自己用，洗澡的时候，就像是被学长环抱。
啊啊啊！要疯了。
楚呈被自己的幻想弄得面红耳赤。
言以霖：“？”
言以霖无语地看着这个小师弟，莫名其妙就原地变成一朵火烧云了。
真是给他气笑了，问一个Alpha他的信息素，跟邀请有什么区别。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这是能说的吗？
楚呈歪头。
斟酌语句ing……
小楚没有注意到，道路上飞驰着许多车，而有的电瓶车为了图方便，开到栏杆以内的人行道。
言以霖拽着楚呈的手腕，往自己这边走。
一辆丝毫没有减速的电瓶车从身旁闪过。
楚呈顺从地被拉扯，扑在言以霖的胸口。
他甚至把头靠了上去。
秋风横扫落叶，落叶游戏发间。言以霖穿着NUMBER HERE的拼接风衣，橘色在深秋略显温暖，但他的表情并不会因此而近人情。
言以霖推开靠过来的兔子。
“不看路吗？”
楚呈的心砰砰砰砰。
产生一种幻觉。
言学长好在乎我。
他刚刚握了我的手（手腕）欸！
如果现在告白，会不会成功呢？
=W=
小兔子几乎把表情写在了脸上。
言以霖啧声，不满溢于言表。
“你这样，是怎么考上路导的研究生的？”言以霖变相对小楚的智商表示怀疑。
楚呈脸色粉扑扑的，哈气都是酒味，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给卖了：“我原本是学美术的，后来转到计算机专业，学长留德就是学的人工智能，所以我考研也选了人工智能。想说万一工作以后，有项目跟国外合作，可能会遇到你。没想到这么巧，提前就实现了我的愿望，难道这就是吸引力法则吗？”
言以霖盯着小楚。
长得乖乖的，大圆眼，脸上没多少肉，刚好都长在了颧骨的位置，看起来萌萌的。声音清亮有力，喉结凸起，可爱秀气，是个男性Omega没错。
言以霖冷淡的说道：“我喜欢聪明的人，而且我更喜欢女性Beta。日后免不了多接触，我先提前跟你打个预防针。卖萌也没有用，我不会因为你一开始是美术专业，就对你放松要求，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就想错了。”
楚呈第18次超经意碰到言学长的手背。
言以霖不耐地往旁拉开距离。
言以霖：“听懂了吗？”
楚呈：“听懂了。学长你在说我笨。”
虽然大部分的Alpha都会选择Omega，但是也不是人人的取向，都是如此。楚呈早就有了这种心理准备，还记得大学时期，言学长被男Omega、男Alpha、男Beta轮番半夜钻被窝，不堪其扰，从寝室搬了出去。
小楚惋惜，再也不能在寝室偶遇言学长。他没少听这种八卦，大概猜到了学长不喜欢男性。
曾经他想过在毕业季告白，可是没有勇气这么做。如果言学长知道他的存在，第一反应是反感，这也太打击人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抱着这种美好的愿景以期将来。
他一直在各种校园的角落里羡慕的看着学长发光发亮，隔空集邮各种找角度。
他曾经傻傻地收集学长喝过的矿泉水瓶子，感受学长残留的信息素和指尖的温度。
他也超级大胆过，偷偷溜进Alpha更衣室，只因那一天会发新的校队衣服，学长可能会把旧的衣服扔掉。
楚呈：“学长，你说人该有梦想吗？触碰不到星星，触碰不到月亮。可是人类一直怀揣着对月亮的美好期待，如今才有了登月。”
言以霖眺望远方的星空，将他们拼成曲线函数，“登上月亮之后，人们发现月亮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美好，月球上坑坑洼洼还不能种菜。梦想是好的，怀揣着梦想不断前进就可以了，没必要太投入，要分清虚幻和现实。”
言以霖也曾被其他人告白过，但他从不解释，可是小兔子的眼睛红红的，如果他不说什么，好像真的要把人欺负哭了。
言以霖：“打个比方，如果今晚你可以跟我睡一觉，但我不会对你负责，也不会跟你变成爱人，你会邀请我上楼吗？”
楚呈想都没想：“当然！”
言以霖：“……”
楚呈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打比方，或许他答错了，“当然不？”
言以霖冷冷地：“你跟很多人睡过？”
楚呈摇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言以霖。
“月色这么美，我当然想跟学长一起度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跟你发展长远的关系。”
他痴恋、迷醉的目光，太过炙热，仿佛言以霖永远是他的唯一选择。
11月，修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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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学士服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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