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突然接近,裴度与她的距离陡然缩短,她吐出的气息几乎全部喷洒在裴度颈间动作的双手上。
云霁有一瞬间意动,但同门之间,这样的关系实在有些麻烦啊……
好在她终于察觉到裴度微颤的指尖,云霁平静地拉开距离。
她不喜欢勉强,起码大部分时候是这样。
云霁冷眼旁观这位师兄到底要做什么。
裴度脱下颈部的小衣服后便停了下来。
太华山的男弟子服设计得奇妙,颈衣与衣袍并非一体。
此时裴度身上明明还是整整齐齐的,但他的脸却潮红得异常。
况且,他脱下的那件小巧的衣物下面,明明还有一层。
云霁搞不明白这一层遮一层的穿法是为了什么,不过在现实时,她也经常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裴度脱下的那件衣物就在她眼前,是太华山统一的服制,看起来是非常挺阔的材质,云霁觉得这玩意儿勒在脖子上应该不会太舒服。
确实不舒服,但这东西发明之初本就是不是为了舒服,而是为了教化,或者说束缚。
束缚男人颈间美妙的起伏,教化他们不要放纵/欲/望引/诱女人。
但聪明的男人们却在其中发现了独特的乐趣。
挺阔不适的材质反而会显得男人的喉结更加突出,意外引起了一阵攀比的潮流。
男人们逐渐沉溺于这种异样的乐趣之中,完成了驯化的最后一环。
没了这件标准制衣,暴露在云霁眼前的是裴度真正的最后的私密之物。
羞耻、惊颤,裴度的脸上泛起奇异的色彩。
可惜云霁毫无自觉,她对这里的风俗一无所知,眼神还不如第一次被裴度富有的胸膛吸引时克制。
看不懂师兄脸上奇怪的的表情,也看不懂他脸上的薄红,只好去看他颈间最后的装饰。
懵懂好奇的探索者脸上是天真的残忍,使师兄脸上的温度愈加难堪。
那是一条蚕丝制成的颈带,轻薄的质地勾勒出男人颈间凸起的弧度,上面似乎还描绘着奇怪的符纹,在烛火照耀下微微闪烁。
是很陌生又古怪的文字,但云霁的直觉告诉她,只要她想,就能明白上面记录的是什么。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她想看得更清楚些,便直白地向师兄伸出了手,像一个侵略者。
“师妹!”
急切的轻唤打断了她的动作,还有声音主人握住她手腕的一只冰凉的手。
云霁直勾勾盯着师兄,裴度的喉结因紧张的吞咽而滑动。
他的呼吸很乱。
不过更吸引云霁的是,那条奇异的丝带并未因主人的动作而有所松动,它与师兄的皮肤依旧是那样贴合,就像二者天生一体。
裴师兄没有松开她的手腕,却也没有制止她继续向前的动作。
云霁领悟,这是一种默许的纵容。
她的手已经如愿触摸到那些诡异的符文,但同时也扼住了他的喉颈。
一个代表掌控的危险姿势。
她的手指按在他的喉结上,环绕着他的后颈。
不得不说,这样的触碰的确会勾出了人奇怪的**。
云霁顺着那些符文的纹路,轻轻摩挲着质感轻薄的颈带,换来的是师兄不自然的喘息声。
理智告诉她,师尊让她学习的一定与这奇特的符文有关。
但空气中的还在温度在上升……
他在勾引她!
“嘶。”
指尖传来的轻微刺痛唤醒了云霁。
陡然钻出的细密蚕丝咬破了云霁按压在颈带上的手指。
云霁看着那一点鲜红迅速洇染开来,汇入那奇特的符文中。
符文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活了过来。
云霁挑眉,这颈带,竟是个活物。
她看向裴度,觉得他应该给自己一个解释。
“是冰蚕。”
裴度敛着眸子,看起来神色无异。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快要被骤然收紧的冰蚕丝勒得说不出话来。
但他不能露出异样,那样不好看,还会吓到小师妹。
妖契已成,蚕丝原本只是紧紧覆盖在他的皮肤上,现在已经深入他的经脉,游走在他的身体中。
他的命运终于降临。
裴度调整呼吸和坐姿,尽量平静地开口。
是关于这只冰蚕的来历,以及他的来历。
他被掌门从人间捡回来时,身体里有中慢性毒的痕迹,体质不佳,本无缘修炼。
于是掌门送给了他一只幼年冰蚕。
冰蚕可解寻常百毒,但同时它本身就是巨毒。
他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平凡短命过完这一生,要么赌一把。
赌赢了,他便能走上一条与之前人生截然不同的修仙之路,赌输了,不过一死。
掌门将决定的权利交给了裴度。
裴度没有犹豫。
好在,老天终于眷顾他一回。
喂养冰蚕本来只需要用每年的新鲜霜雪即可,可裴度等不及了。
他慢慢长大,开始明白云泽峰只留有用之人。
他躲藏怕了,不想离开这唯一的家。
所以他用自己的血喂养了冰蚕。
冰蚕长得越来越好,他的毒也如愿解开了。
等到它终于化蛾不再需要裴度鲜血的时候,裴度以为他解脱了,他的人生终于光彩起来。
但他没想到,冰蚕这种妖物会不断循环自己的生命进程。
最终,那只冰蚕以蚕丝的形态永远栖息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用鲜血喂养了它,便再也难以摆脱它。
慢慢的,这些蚕丝开始组建出奇怪的符文,太华以除妖卫道闻名,他大概认得出,那是妖文。
于是他翻遍了书库,跑了无数趟后山,得出这是一道主仆契约,一道未完成的来自妖族的契约。
他本以为契约双方是他与那只冰蚕,以为这是他解毒后需要支付给冰蚕的代价,后来才发现冰蚕也只是一个契约的搭建者。
契约主人还没有出现,契约一直没有真正完成。
裴度不是没有怀疑过掌门送给他这只冰蚕的真正用意。
可若是掌门想驱使他,他自然会竭力报答她的恩情。
他想不通,以掌门的修为想控制任何人,何须这只恶心的妖物。
不过掌门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他也慢慢习惯了冰蚕的存在。
尚存的幻想直到收到掌门今日傍晚传来那张通讯符时被彻底打破。
不过他在掌门收徒时便隐约有了预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坦然接受他终于降临的命运。
现在,妖契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契成。
语毕,云霁沉默。
作为受益者,云霁决定闭嘴。
同时,云霁心中觉得不妙。
究竟是什么让掌门选择了她,又能如此随意舍弃了她的首徒,原主的身份可能比她想得还要麻烦。
可掌门修为高深,城府深重,她恐怕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还有可能暴露身份。
于是云霁想到了一个人。
寒景。
那只单纯的猫妖一定知道些什么。
云霁将他当作了突破口。
“师妹在想什么。”
裴度发觉她的出神,依旧是那副温柔模样,似乎没有被回忆过去不愉快的事情所影响。
可云霁不相信他真有那么平静,他怎能不怨恨,她有些防备他。
裴度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变化,依旧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脖颈上。
“今天我们来学习,如何使用我。”
不要疏远我,让我成为你身边最有用的人,师妹。
云霁看着那些符文飞到她的手上,发现她可以操控这些纹路变幻,当然,被操控的还有眼前的裴度。
与此同时,裴度也感受到了体内的蚕丝在主人的控制下游走得更加兴奋。
“唔……”裴度几乎是难以控制地喘息出声。
这些蚕丝连结着他的神脉,他为此而震颤,直到云霁收回手。
“师兄,我弄疼你了吗?”
云霁有些抱歉,控制符文的感觉过于新奇,仿佛这些力量天生就为她所用,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传递过来的喜悦。
所以她有些没控制住力道。
师兄已经疼得眼尾发红了,是她不好。
簌——
云霁眼前一黑,是裴度突然出手,隔空熄灭了屋内的烛火。
云霁以为是师兄的自尊心作祟,不想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体贴的没说什么。
可熄灭烛火后,裴度心中却愈发觉得怪异起来,黑暗的环境,发麻的身体,让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地脱体而出。
他突然有些恐惧,好像又回到那些灰暗的日子里。
“你……回去吧。”这次他是真的不想让师妹看见他的狼狈。
云霁还有些依依不舍,那种奇特的力量,令她着迷。
她想得到它。
慢慢来吧。
待她起身,裴度突然又拽住了她一只手腕,他似乎总喜欢这样。
“明天,记得再来。”
裴度眸光闪烁,好在黑暗中无人察觉。
其实掌控冰蚕的力量一次足以,但他突然很害怕,很想抓住些什么。
他还没想明白,话便已经出口。
裴度心中忐忑,害怕师妹发现他的不堪。
直到云霁说好“好”,他才松了口气,但随后而来的,是对自己的唾弃。
云霁自然求之不得。
她要尽快拥有足够的力量。
于是二人约好,明日傍晚再见。
-
云霁有些累了,第一次控制符文消耗了她不少心神。
等她踏进自己的院子,却敏锐地发现屋内有其他人。
她听见了铜铃发出的细碎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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