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发现异常,手却捏紧了随身的发簪。
按理来说,云泽峰应该很安全才是。
一进屋,云霁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裹着红色纱衣的男人。
不等云霁质问,男人带着鸢尾香气的身体就贴了过来,活像一条美人蛇。
云霁条件反射就想出手揍人,但却发现男人没有半点武功和修为。
她从不欺负柔弱男人。
“大人,让赤涟来侍奉您吧。”
赤涟看出她手下留情,于是得寸进尺般依偎在云霁后颈。
有点痒,而且他太香了,云霁打了个喷嚏。
她听过这个名字,淳于师丈提到过,他就是那位同住云泽峰却未见过面的同门。
天这么黑了,这又是闹哪出啊。
云霁因困倦生出几分烦躁,将贴在她耳边私语的男人推开。
却不想赤涟原本就松垮的纱衣因大幅的动作而散开,铜铃骤响。
云霁瞥见了他颈部的装置。
最重要的是,她又感受到了那股吸引她力量。
云霁刚在裴师兄那里温习过,还很熟悉。
她现在有点耐心了。
金属的项圈上挂着写有文字的木牌,抚过时金属的冰凉、木质的平滑和喉结的温热会带给人丰富的触感。
金属项圈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云霁在现实也见过类似的。
只是那木牌不同,她对上面的妖文很感兴趣。
但那木牌并未像裴度的颈带一样对她作出回应,看来二者还是有些区别的。
“出去。”
没有得到想要的,云霁的耐心再次消失。
赤涟闻言面色巨变,刚刚还游刃有余的神情生出几分惶恐。
他生得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好,西方骨东方皮,鼻梁上的红痣点得恰到好处,颇有一番雄雌莫辨的美感,连云霁第一眼见到时都被这有攻击力的美貌震慑住一瞬。
浓艳的美人面眼中含泪,好不可怜。
可惜,她对这种随便的男人可没兴趣。
见云霁不为所动,赤涟有些迷茫,这跟他学的怎么不一样。
他有些慌张,如果云霁今夜没有留下他,他失去了价值,一定会被赶出太华山。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
“不!不……求您怜惜,赤涟什么都会做,只要您让我留下来。”
赤涟眼中波光潋滟,美人落泪,别添风情。
不过云霁也有些好奇。
掌门将裴师兄的契约送到她手上的用意,她大概能想明白,毕竟裴度很有管事方面的能力,是未来辅佐她最好的人选。
可眼前这个呢?武功、修为全无,只有一张脸好看,为什么要花费心思将妖文绘制在他身上。
总不能真的是单纯送给她一个好看又听话的床/伴吧。
想到这个世界的风俗,云霁突然有点不太确定。
她们看起来真会干这种事。
“哦?那你说说,你会什么。”
云霁侧卧在榻上,看着伏在脚边的美人。
赤涟轻轻抽泣着回答,他会跳舞,会插花,还会制香。
云霁觉得没劲,还真是个花瓶,挥手就想打发了他。
赤涟发觉他说的云霁都不感兴趣,有些急了,心一狠。
“仆可以助大人修炼。”
果然,云霁来了兴趣。
赤涟低着头掩住眼中嘲讽,再抬头依旧是那副可怜模样。
赤涟告诉云霁,他生来体质特殊,生为炉鼎,家族被他连累灭门,年龄尚小便几经转卖,直到被掌门救下。
他为了报答掌门,自愿前来帮助云霁修炼。
说罢,他还向云霁展示了她刚刚感兴趣的木牌。
赤涟告诉她,那上面刻的是云霁的名字,表示此生他将仅归云霁所有。
赤涟知道女人大多有处男情节,于是刻意解释强调了这一点。
不过他若是早早失了身,恐怕连进太华山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是心存幻想的裴度,他很清楚掌门到底有多疯狂、多狠心。
云霁听了有些怀疑自己,她之前喜欢玩的这游戏年龄限制是多少来着。
算了,云霁不傻,看出他其实并没多少自愿。
也是可怜人。
“你走吧,我会禀明掌门,放你自由。”
赤涟闻言猛地抬头睁大了双眼,却不是欣喜。
他竟一时有些癫狂,全然不复之前做小伏低的可怜姿态。
“自由?!”
云霁不知道的是,对于赤涟这样的体质而言,自由本就是个笑话。
满门被屠、几经流转折磨,他早已经不对自由抱有期望。
离开太华山,他会被欺辱、会死。
起码在这里,他只用侍奉一个主子。
他原本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尚存廉耻之心,绝不想做人尽可妇的荡夫。
这时候,束缚反而成了一种最好的保护。
云霁不明白他突然发什么疯。
她这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刺痛了赤涟,让他嫉妒。
天道不平,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命,为什么老天没有将他也生作女儿身。
赤涟压抑得太久了,发起疯来颇有些破罐子破摔。
他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衣袍,将小腹的纹路完完整整地展现给眼前的云霁,这是木牌上的咒术在他身上的显迹。
红黑交错的纹路在耻骨间缠绕蔓延,隐入下端。
依旧是云霁熟悉的力量、熟悉的文字。
他主动邀请,她也一点没客气。
果然,那些符文在云霁的触摸下活了过来,散发出妖异的红光,给赤涟平添了特殊的美感。
赤涟的身体过电一般蜷缩起来,终于从疯狂中清醒,突然知道了羞耻。
但很快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咒术的主人按下了开关,情/潮涌起,赤涟的身上立刻发生了变化。
他的眼中蒙上雾气,视线失去了焦点,唇齿微张着喘息。
云霁面不改色,十分贴心地盖住了他的双腿。
赤涟身上的咒术比裴度的简单许多,云霁学习操纵得很快,当然,也可能是在裴度那里练习得来的熟练发挥了作用。
反正没多久,她就彻底学会了。
但这咒术好像不能逆转。
云霁看着霸占了自己床的赤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
刚刚利用了人家,也不能太狠心不是。
唉,她真是个好女人。
算了,凑合睡吧,困死了。
没管依旧哼哼唧唧的赤涟,云霁毫无心理负担地睡着了。
睡梦中,赤涟不断在无意识中蹭过来贴着云霁,云霁烦了,干脆找了根绳子给他捆上了,丝毫不管这场景有多奇怪。
不过果然安静了很多,一夜无梦。
-
寒景讨厌那个自称云霁大师兄的人。
他笑得那么假,可偏偏云霁看不出来,寒景真想挠花他那张脸。
还有云霁,竟然真的就那么扔下他走了,猫很生气,决定一天不理她,除非她来哄猫。
不过寒景今晚的确还有事情要办。
黑猫在山林间穿梭飞跃,快得只留下一道黑影,有人正在后山等他。
“母亲。”
寒景跪在地上,对那个背立着的女人十分敬仰。
女人回过头来,抚摸着寒景的头,将他扶了起来,轻斥他还是这么多礼。
寒景将秘境里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女人,女人听得十分耐心。
“云霁……小云儿长大了,终于有自己的名字了。”女人语气溺爱,面带柔和的笑容。
寒景请罪,“属下办事不力,主人发现我的身份有问题了。”
女人面色不变,淡淡开口,“还记得你行事的第一守则吗。”
寒景抚上左胸,那里是他的妖丹所在之处。
“记得,一切以主人为先。”
女人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去吧,待在她的身边,好好陪着她。”
“是。属下告退。”
寒景后退几步,方才准备转身离去。
“噗。蠢猫。”
另一道少年的声音传出,闯入二人的谈话,也堵住了寒景返回之路。
寒景本来有些戒备,听清来人的声音后微微皱眉,身体却放松了下来。
“阿云,你今天吃药了吗?”
女人朝声音主人的方向关心道,只是这温柔的音色在夜色妖林中显得格外瘆人。
少年从一棵树上面跳了下来,走到女人面前。
“当然,姨母。”
他对着女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看起来优雅矜贵极了。
前提是忽略他那一身破破烂烂,又沾满血迹的衣服。
他今天又没吃药,女人的身体不着痕迹后退半步。
“这个蠢货能照顾好她吗,不如让我去,我是多么想她啊。”
寒景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刁难,只刻意避开不看他的那张脸。
其实最早他们俩的关系没有那么糟糕,他本是母亲捡回来陪他的玩伴,阴差阳错才去陪了云霁。
他也没生气,还把他当作朋友。
这种和平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寒景修出人型,自那以后,他就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不过寒景知道,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猫不跟他计较。
寒景开溜,好在少年没接着犯病拦他。
“阿云……”女人看着少年,神色复杂,有不赞成,有心疼愧疚,还有细微害怕。
少年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没了卖乖的兴趣,转身往云泽峰的方向去。
路上不知想到什么,他又高兴起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一个娃娃两个头,四只胳膊四条腿……”
“娘亲看了摇摇头……”
“娘亲说,吃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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