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刚刚跟叶刃聊了才知道,这里的弟子一整日都不曾遇到什么妖物。
此处太平极了,若不是三人之前遇到过喝血的“鳌宝”,还真以为秘境是什么安乐窝。
“诸位最好还是不要吃喝这里的东西。”
云霁本就没打算藏私,简要地将她们三人白天的见闻和盘托出。
地图上的宅院越画越大,仿佛没有尽头,三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她们还需要更多的人手。
所以现在必须互通有无、让这些人提高警惕,折损弟子实在损人不利己。
云霁分享的消息显然有些作用,举来酒坛的大力士听了,面色有些犹豫。
只是旁边的人见他犹疑,却有些不快。
他也是极为好酒之人,观这坛子便知其中绝非凡品。
“人都道神仙潇洒快活,我们要做神仙的又岂能无酒?”嘴上这么说着,第一个上手便要开那酒坛。
周围的人有些散开离去,有些依旧跟着起哄。
带酒来的大力士心中又摇摆起来,嘴上嘟囔着“宗门要看的说不定是他们的胆气”,又加入了人群。
酒坛子还是要被打开了。
云霁挑了挑眉,好言难劝,看来不是一路人。
于是回头想带队友离开此地,不再淌这趟浑水。
却瞧见了黑衣人手尖一闪而过的冷光,云霁大约明白了他练功的路子,这跟他毛绒绒的打扮可一点不相配。
云霁也没客气,拉着黑衣男人和一脸好奇的木樨就往门外走,叶刃犹疑片刻后也跟了上来。
黑衣人在云霁伸手的一瞬间,手尖冷光快速消失。
云霁拽着他的手腕,看着他干干净净的手掌,有些好奇他把暗器藏在哪里了。
不是云霁不想救人,只是既然是选拔考试,直接救人可就不大公平了,她先前的提醒已是仁至义尽。
况且这漫漫仙途啊,以后少不得遇见各种妖物,今日仙门派出的妖物总不会有大危害,若她强行扰乱他人因果,也不知道究竟是帮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
好在不止云霁几人准备撤离,陆陆续续有不少弟子听了云霁的劝,觉得情况不对,四散着离开这里。
四人避得稍远了些,却也没有直接离开。
云霁伏在远处楼阁的梁上,悄悄观察着堂内的发展。这里视野开阔,她突然有些懂黑衣男人为什么喜欢藏在梁上了。
“你、怎么发现的?”黑衣人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是哑哑的。
云霁反应了一下,原来他是想知道白天时她是如何发现他在梁上的。
“我的五感比常人灵敏些。”云霁说道。
穿过来之前,她的五感就比常人要敏锐,只是没想到这具新身体和原来的她有一样的能力。
他一直很沉默,云霁有些意外他也会主动询问,答完后便看向他。
黑衣男人被云霁看得有些不自在,整张脸都快全部埋在毛茸茸的围领里了。
挺可爱。
只是很快云霁就笑不出来了。
好臭!
膳厅内的大酒坛终于打开了,一股骚臭味四散开来。
四人齐齐捂住鼻子,难道她想复杂了,这波只是纯粹的生物攻击恶心人?仙门的人应该没有这么恶趣味吧......
下一秒云霁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气味的来源明显就是那鼎大酒坛,但堂内留下喝酒的人却仿若无所察觉。瞧那表情,一个比一个陶醉,一开始还互相谦让,后面连仪态也顾不得了,豪饮起来。
云霁的嘴角抽了抽,恶心中夹杂着敬佩。
四人中视力最好的是黑衣男人,此时圆月微光、天色昏暗,云霁好像看见他的瞳孔一闪而过一道暗金流光。
“酒盏里,有虫。”
这是云霁今日听他说的第四句话,他这人话虽然少些,大多却很有用。
云霁想起白天是他第一个说出那迷你怪人“鳌宝”的名字,于是问他可认得那些虫子。
可惜黑衣男人摇了摇头,又沉默下来。
她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黑衣男人过了片刻又补了一句,“猫尿。”
云霁点点头,他说的应该是这股骚臭味。
可猫和虫子又能有什么关联呢,难道妖怪之间还会合作不成,那他们进化得和人可真像啊,云霁思量着。
看着这群人越来越兴奋的脸,云霁又联想到了被迷你怪人寄生的那个狂热男人,人和动物又有多大区别呢。
几人忍着异味,在梁上多观察了一会儿,见堂内的人还是在饮酒,也没有其他异常,确认了他们没有生命之忧后,于是准备离开了。
天色太晚,明日还要接着探索秘境、找到出口,凡人还是需要休息的,四人结伴往厢房处去,是时候睡大觉了!
本来四人在梁上时就已经商量好了,为了安全,今夜凑合凑合一起住,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这里的厢房被设了禁制。
木樨和叶刃走在前面,先后进了厢房,云霁抬脚跟上时,却被一道光墙弹了出来。
黑衣人上前试了试,同样如此。
于是四人多番尝试得出结论,这里的厢房进出倒是自由,只是一间房只能容纳两个人。
云霁若有所思,“这是摆明了不让我们抱团啊,看来今晚可不会太平。”
但为什么是两个人呢,一个人不是更方便秘境里的妖物下手吗,云霁歪了歪脑袋。
还没等她想明白,木樨就已经笑着拖走了一脸严肃的叶刃女侠,留下云霁和黑衣男人面面相觑。
她如今崇拜这位未来师傅得紧,早已经将云霁忘了个干净。
呵,女人。
她俩进屋了,这边云霁还未发表意见,黑衣人便已倚在门外,双手保臂,脸缩在毛绒绒堆里观察四周的情况。
他这是不准备进去了啊。
云霁不准备阻拦他这种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保安行为,但进屋走到一半,意识到有些不对。
她突然想明白了!
“快进来。”
云霁朝着门外开口,但黑衣男人一直没有动静,她只能又走出来。
黑衣男人还是那副一动不动的保安样子,他看向云霁,眼神有些迷茫。
云霁还没来得及生出的气全灭了,她耐着性子开口。
“你可曾想过,这禁制或许不止对人有效?”
话落,黑衣男人立刻反应上来。
如果这禁制不仅对人有制约,那么只要屋内正好两人,夜晚妖物岂不是也进不来。
如果她们猜得没错,秘境设计者是既希望他们有合作的能力,又不想抱团的人太多,起不到考验的作用。
见黑衣男人听明白了,云霁没再等他,率先进了屋子。
黑衣男人犹豫片刻,终于踏进房门。
“你同手同脚了。”
云霁本就是个恶劣性子,没忍住开口戏弄他。
见黑衣男人僵停在原地,云霁本在笑,却借着昏暗的月色,看到了他骤缩的瞳孔,以及泛出金光的虹膜。
云霁相信这次不是错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身边的这位,真的是弟子吗。
手上的动作比想法还快,云霁下意识攥紧发簪冲了上去,等她反应上来时,发簪尖锐的那端离黑衣男人的眉心不过丝毫。
二人离得很近,云霁这下是真的很看清了他因为云霁突然的接近已经完全变成金色的瞳孔。
“为什么不还手?”云霁挑眉。
“为什么还手?”
黑衣男人眨眨眼,神色无辜。
他的瞳孔已经散开变成黑色,只留下外边一圈浅浅的暗金色,在月色下不细看便难以发现异常。
“我们认识?”云霁没有移开手。
“不!不。不认识的。”黑衣男人的眼睛快速转动。
云霁看向他那又变成金色的瞳孔,嗯,那就是认识了。
不过既然他说不认识,云霁也不反驳。
云霁又回忆起一些细节,木樨在门外那句“还真有人啊”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白天你是故意引木樨去那间屋子寻我的?”
“嗯……”
云霁看着他那个眼神闪躲的样子,觉得他绝不是个合格的卧底。
“姓名?”
“寒景。”
“你是弟子?木牌真的是你的?”
“真的是!”
云霁收回发簪,“最后一个问题,妖族可以加入修仙门派吗?”
问到这个问题,寒景不说话了。
云霁本来都不打算等他开口了,反正她也是西贝货,管别人干什么,凑合过吧。
只是寒景突然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头上。
然后……云霁就摸到了什么突然出现的、毛绒绒的东西。
“不能。”
寒景小声道,眼神也转来转去,就是落不到云霁身上,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不太熟练。
然后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你会揭发我吗?”
他终于直勾勾地盯着云霁。
云霁板着脸,但手上一点没停,“不会。”
她看着寒景越来越红的脸,突然反应上来什么。
“这屋子的禁制也能限制秘境外的眼睛,是吗?”
寒景顿住,没想到她的想法跳得这么快。
“好像在这里,是没有被其他人注视的感觉……”
云霁摸着猫耳,相信了寒景的说法,怪不得他敢爆马甲。
云霁摸够了,收回手,“前半夜你守,后半夜叫我。”
说完,直挺挺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寒景还没反应上来,只能慢慢背过身去,守在床前。
云霁其实睡不着。
现在她又得到了新的信息。
妖族不能加入仙门,她的身边却有一只猫妖,还堂而皇之混在秘境的这些弟子里。
而且他看起来跟原主的关系不一般,这些事原主知道吗?仙门的人会发现吗?如果原主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还有这间带禁制的屋子,为什么专门给弟子留出这么一个安全屋,甚至隔绝了秘境外的眼睛,这一切简直太巧了。
另外,如果躲在屋子里不出门就会没事,那这所谓的考验也太容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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