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枫跑出场馆，在商场里逛了一圈，问售货员盒子里的馅饼能试吃不。
“抱歉，我们这个是没有试吃的。一个馅饼六元钱。”
“好贵。”她缩回要拿点尝尝的爪子，掉头就走。再逛下去没有意思，于是趁着饭点回家了。
打开房门，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有人迎出来。叶晓枫在门口多站了好一阵，把门来回拉扯发出吱嘎的响声。
好吧，还是没有人出来。于是她走进客厅，喊了一声：“小鱼，小鱼，我被人打了。”
名为小鱼的人这才从卧室出来：“被人打了？让我看看，没出问题吧？”
叶晓枫捂住鼻子，可怜巴巴地装作抽噎。小鱼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看伤口的情况，安慰地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好了，不痛不痛，用不着上医院吧？”
“不用。”叶晓枫被捧场捧爽了，“中午吃什么啊小鱼。”
“你想吃点什么？”
“冰箱里还有肉吗？”叶晓枫把外套挂在门口的钩子上，“刚才你怎么没出来，是在睡觉吗？”
小鱼挠了挠头：“我在准备签约的事，没有听到声音。冰箱……冰箱里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吃了，存款都用的七七八八了。”
小鱼和叶晓枫是网上认识的。小鱼有个文学梦，但家里人完全不支持她搞这个，只催促她去考试去找工作。小鱼上了几天班，觉得工作的疲惫都快把她的灵性消磨干净了，干脆一咬牙辞职跑路，专门找了个物价便宜的城市为梦想最后拼一把。
她给自己制定了时间限制，如果五年内什么都没搞出来，那就回去上班，毕竟人还要生活。
现在眼看着就快到第四年了，她在各个文学论坛上发的东西无人问津，投出去的稿子也石沉大海。唯一的收入就是当年的存款和上网接点稿子给的稿费了。
“签约？哪一家？”
“线上文学网站啦……”小鱼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当初写作就是为了发泄创作欲，想要引起共鸣引起赞同。不一定非要走传统路线嘛，现在纸媒衰退得这么厉害，网络文学也有很多精品啊。”
她有点脸红，因为再年轻点的时候，她也跟风骂过网络小说。
毕竟一起住了好几年，叶晓枫听了什么都没说。
文学重要的是内容，载体是哪一样并不重要，叶晓枫当然不是看不起网络什么的。她看不惯的是商业模式下为了追求利益的舍本逐末，网络文学是一拖坨狗屎，纸媒出版也是一坨。
古代名著是一坨，现代文学奖也是一坨。
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也许只有她这样的天才才能改变这一切。但在这个烂透的世界里，她连个说话的平台都没有。
小鱼很熟悉叶晓枫，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又在想什么冒犯的话。但是小鱼是脾气很好性格很软的人，不然也无法忍受和叶晓枫同居那么些年。
“你也可以从网站签约开始啊。”小鱼劝到，“你不是苦于没人欣赏你的作品吗，现在互联网流量很大的，总比你一个个线下推销来得快啊。”
叶晓枫点了点头。
倒不是多么认同小鱼的话，她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虽然网络只是载体，但因为其门槛低，包含大量乱七八糟的玩意，很多人的观点里还是看不上网文的。
人们很难把那种举世闻名流传百世的大作家和网文联系在一起，更何况网络小说才兴起不到二十年，很多作品还没有经过历史的检验，就算知名也少有人研究它们的文学价值。
叶晓枫知道自己早晚会成为闻名世界的大作家，那时候一定有无数灯光聚焦在她身上，人们对这样一位天才作者的成长一定非常感兴趣。
她曾经从事过网文写作，一定是个值得关注的话题。
如果她网文的笔名和获奖闻名世界的笔名不是一个，暴露马甲时会有很多人惊叹。她的网文读者会感叹怪不得我早在老师身上感受到了严肃文学的深沉感，她的出版名著读者也会惊叹，没想到老师的文章这样雅俗共赏。
这么想来，去网络文学城写个文也不是不行。
叶晓枫找小鱼要了网文网站的链接，打算这就开始准备，反正午饭还没做好。
“你的笔名是什么？”她顺口问到。
“额……怪不好意思说的。”
“哦。”
本来就是随便问问，就算小鱼说了笔名她可能也懒得去搜来看看。
注册完作者号，小鱼过来提醒她：“最好申请成为签约作者，不然网站不给推流，很难被读者发现。”
虽然也有些大佬写免费文无榜单也能被喜欢就是了。不过这句话她可没给叶晓枫说，不然叶晓枫脖子一梗就要清高上了。
“哦。”叶晓枫找到了申请签约的地方。
需要先发表文章才能申签，叶晓枫就先去网上找找签约要填的内容。她根本没怀疑签约会失败，在写出足够签约的字数之前，把冗杂的准备工作做完好了。
一搜签约内容，叶晓枫傻眼了。
“这，这都是什么东西？”
她指着签约攻略上的模板说：“照着模板写才能过签？这还是文学创作吗，难道要写出千篇一律的东西才行吗？”
小鱼知道这个问题是被诟病已久的，但网文主要就是为了赚钱，要这样筛选作者也没办法。模板只是跳板而已，很多作者的文章不把它当打发时间的快餐来看也是很优秀的。
她连忙解释了几句，叶晓枫倒没说话了，但人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小鱼也不敢确定。
因为还没吃午饭，小鱼不能一直守着叶晓枫，留下一句我去做饭就离开电脑了。
“你自己吃就好，不用管我了。”
小鱼点点头。叶晓枫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行为。至于不吃午饭，她都习惯了，只要家里没钱买肉叶晓枫就不吃饭了，有空就出去鬼混偶尔还能给她带饭回来。她一直不知道叶晓枫做着什么工作，为什么至今没有被饿死。
叶晓枫看着作者后台，沉吟了片刻后开始打字。
痛快地噼里啪啦一下午后，她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合上电脑，心满意足地出门了。
来到常去的酒吧，叶晓枫对着隔壁商店的玻璃门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就要往酒吧里去。结果立马被看场子的给拦住了。
“怎么了Mary，不认识我了吗，怎么不让我进去。”
“老板说你上黑名单了。”
“为什么，我可没有酒后闹事吧？”
Mary一直看叶晓枫不爽，有了老板的命令后更不会给她好脸色。嘴里去去去地做驱赶状，Mary很不屑地说：“你老是来这蹭客人吃喝，影响我们生意了。”
“怎么会，我可是免费给你们家打广告。”
叶晓枫很不满，她要往里面挤，被人高马大的Mary一个趔趄推出去了：“滚滚滚，听不懂人话吗。”
叶晓枫长了副小白脸的模样，老是装作不经意地来拉拉酒吧里摆造型，等着人搭讪后就开始花言巧语骗吃骗喝。要单纯这样也没什么，好有助于生意。偏偏这个人杀熟得很，不认识的时候姐姐长妹妹短地叫着，熟悉起来后就开始挑刺，一副谁来了都不如她的欠揍模样。
客人肯定不乐意啊，脾气强硬点的发了顿火就不再来了。性格容易拿捏的那种被叶晓枫那欠揍的模样一激都要哭了，自然也不会再来。
长久以往，不影响生意才怪。
Mary最烦这种吃软饭都没有职业道德的花蝴蝶，要是从一开始就暴露本性吸引就好这一口的她也没话说，偏偏叶晓枫会装，但装不了几天。
多让人糟心啊。
更气的是老板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混蛋糟蹋生意。Mary作为员工还能怎么样呢，反正工资照发，老板家产那么大开来娱乐的店那么多，不在乎这个老鼠屎就不在乎呗。
现在老板终于开眼，Mary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她粗暴地推开叶晓枫，威胁说再靠近一步就要报警了。
“你怎么能这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请我喝酒来着！”叶晓枫只能隔着马路和她掰扯，“不就是我说你给小熊挂件戴蕾丝口水巾很没品味吗，用得着记仇到现在吗，蕾丝口水巾就是很没品！”
“还有抠门的老板……”叶晓枫降低音量吐槽道，“商人理解不了我伟大的志向就要赶我走，太过分了，她早晚要后悔的。”
叶晓枫可不是白白来这蹭老板客人的软饭，她肯定会报答的，毕竟她是那么心地善良的一个小女孩。
她早就想好了，等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她会在全世界人民都关注的获奖感言中提到老板的酒吧名字。能和这么伟大的作家绑定，老板从此获得的钱财几辈子都花不完。
现在好了，老板把她赶出了门，她不会在获奖感言中提到老板的酒吧了。至多在功成名就财富自由后给老板的账户匿名打一笔钱。如果老板主动想攀关系，借着她的名头炒作的话，她也可以大发慈悲不去追究。
众人投我以牛粪，我却猛猛吸取营养长出鲜花，实在是太伟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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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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