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骂也不可能被放行，就算在酒吧门口抛媚眼都会被赶开。叶晓枫看了一眼手机余额，悻悻地离开。
反正还有点钱，在花光以前她一定能在网站签约赚钱，这样就再也不用对别人说些违心的话了。
叶晓枫才不觉得自己在吃软饭，和脑袋里没有一点智慧存在的俗人讲话，拿到的钱是她应得的精神损失费。
中午就没吃饭，肚子饿得很。剩下的钱省着吃还能坚持好一阵，但叶晓枫不想委屈自己。就当时提前庆祝好了，她这样想着，晃悠着到商场里点了份牛排饭。
味道一般吧，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尝试高品质牛肉的。
她撑着下巴，思索要不要给小鱼带点东西回去。
旁边桌子的食客结账离开了，手机却留在桌子上没有拿走。
真是粗心啊。叶晓枫盯着那手机看，水果厂的最新款，很贵的玩意儿。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落在餐厅，手机的主人很不差钱吧。反正以叶晓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前必先苦其心志的现状来看，她无论如何都用不起这么贵的手机。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手机，假装路过顺便就能捎走了。
知名大作者落魄时不得不偷手机为生，这样的新闻很值得关注。在几百年前类似的事件会引起人们同情，但如今时代变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可怜她身世坎坷，而是会站在丢手机的人一边愤怒。
叶晓枫很珍惜羽毛的，最穷最落魄的时候都不会干这种事。
手机的主人好半天都没有回来，叶晓枫叫来服务员让她把手机收到前台，然后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空落落的桌子。
感恩吧，坐在你桌子旁边的是一位天才，是未来举世闻名的大家，所以你的手机才能安然地被收到失物招领。
她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走出了牛排饭店。走远了才想起来，她忘给小鱼带东西了。
那下次再说吧，正这么想着，叶晓枫抬头看到了一家连锁火锅店。
火锅店人还不少，需要排队，门外的椅子上坐着两三组客人。
她也装模作样地走过去，坐在了最后，时不时翻着手机好像在等人的样子。
以服务好闻名的火锅店很快有员工出来，给等待的客人发了两包小零食。叶晓枫拆开一尝，说还挺好吃的。
服务员听了，立马给她多拿了几包。
然后趁着服务员回去忙，叶晓枫提着零食就离开了。
这可不是占便宜，她来这家店消费过，死贵，吃了两百块都没吃饱。可恶的店家赚那么多，她拿两包小零食怎么了。
这也算是营销的一部分，叶晓枫拿得理所当然，并且不准备把这家店列作文学奖获奖感言中的一部分。
回到家，她把零食送给小鱼，小鱼自然是一番感谢，听得叶晓枫要翘尾巴。
第二天，签约网站的编辑回消息了。
小鱼很惊讶：“我当初等了好几天呢，你怎么这么快。”
她好奇地在旁边观看，叶晓枫向来不在乎这样的围观，她能很坦荡地把自己的一切展示出来。
据小鱼的经验来讲，编辑一天看那么多申请，大多数回复都是模板。如果不是模板的话，大概率是文章不够签约标准，但已经很接近了，于是编辑多提点意见，也许下次就能通过了。
这个编辑给叶晓枫的回复既不是模板，也不像是觉得她快要能签约了。
【暂时不建议网络写作，请先好好读书再来投稿】
短短一句话，小鱼竟然看出了无可奈何的愤怒。如果不是这种职业直接破口大骂会被人截了图投诉，回信不可能这么简单。她准备签约阶段搜了好多攻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回复。
“你到底写了什么啊。”小鱼惊讶地问。
叶晓枫瘫在椅子里，很不屑地撇撇嘴，做了个手势让小鱼自己看。
于是小鱼点开了叶晓枫的作者后台，看到了她给编辑发过去的签约内容。
“……”
小鱼顿时觉得，编辑只是这样回复，已经很克制脾气了。
叶晓枫写的哪是小说啊，根本就是一页檄文，从头到尾把现如今的网文行业批判得一文不值。
这种投稿居然没有被封号吗，刚这样想着，小鱼就发现叶晓枫的账号异常了。
“……”
好吧，应该是编辑气得不行，一定要写出这种文章的作者看到这篇回复才去封她的号。
“所以说只是小网站，就只有这点格局。”叶晓枫丝毫没被打击到，“居然无法在我的文章中看到我的愤怒和才华吗，她们不知道自己错过的是什么。在行尸走肉般的芸芸众生中，我这样清醒而愤怒的人多么少见，世界就是我们这种人来改变的。”
小鱼的嘴角不断抽搐着。
“我还是换个大点的小说网站试试好了。”
叶晓枫刚说完，小鱼连忙阻拦道：“大网站商业化模式更严重，也没法发现你的才华。”
叶晓枫一想也是，于是点点了头没再出手。她觉得相当失望，把握着小说上架出版的那些人，居然无法发现创作者身上的才华，所以说现在的文学界已经烂透了。她还不能轻易放弃，因为她是天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果连她都放弃了，文学界的未来谁来拯救？
小鱼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她帮那些网文界赫赫有名的网站的编辑们逃过一劫。
“你签约时不是加了编辑的联系方式吗，能不能直接给我。”
叶晓枫想，靠着冰冷的互联网看透她的能力对这些普通人来说实在太困难，如果她们能直接对话的话，也许编辑还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这个网站的编辑不收内推的。”小鱼立马汗流浃背，她编编是个很好的人，可不能扔出去任由人嚯嚯。
“哦。”
叶晓枫随意地转着笔，失望地应了一声。
看着她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小鱼又觉得有些心疼。她想了想说：“我朋友也是编辑，不过她是收短文的那种。你可以跟她交流一下投稿技巧，或者直接把小说拿给她看看。”
“不过你可别把这套签约内容给她看，”小鱼叮嘱到，“她只是个打工的。”
“好吧，好吧。知道了。”
“而且我没法保证你给她投稿就能过啊，网站的规定她也奈何不了。”
“哦——”
小鱼看着叶晓枫这幅没把话放心上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她有时候也挺愁得慌，叶晓枫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孩子，养出了这身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要又臭又硬的破脾气。社会化程度低，道德感不明，自理能力差，脑子里的轴不知道在哪里搭上的。
她第一次见叶晓枫的时候，对方瘦得吓人，三根筋挑着一个脑袋，眼睛滴溜溜地镶在眼眶里。
谁知道这样一双眼睛居然是半个瞎子呢。
她一开始真受不了叶晓枫那脾气，结果却在后面的相处中知道了怎么才能把她哄得开心，两人居然一起住了那么久。小鱼也不知道自己能跟叶晓枫相处，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
叶晓枫拿到了编辑的联系方式，因为有小鱼在中间搭线，对方很痛快地说把稿子发来看看吧。
叶晓枫却说：【我们线下见一面吧，反正也不远。】
那边一时半刻没有回，不知道是在考虑还是切出去问小鱼怎么回事了。
过了一会，对面回复：【好。】
于是她们约好了周末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为什么要约出去见面啊。”小鱼问她。
叶晓枫打了个响指，但她不会打响指，所以只有动作没有声音：“我自有我的计划。”
小鱼还想追问，可叶晓枫已经低下头专心致志研究没有打响的响指了。“当初就是因为我不会打响指，也不会吹口哨，在学校门口当混混都没人看得起。”她说。
她捏了好几下，中指和大拇指摩擦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声音。
叶晓枫甩了甩手，觉得有些疼，于是放弃了。
到了约好那天，叶晓枫提前起来洗漱收拾一番。走过桌子时她拍了拍自己的人体工学椅，这家伙买的时候很贵呢，当然也是相当舒服，要是再没有收入，就只能把它挂二手网上卖了。
椅子是当初有人追她的时候送的。对方问她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叶晓枫想了想，说人体工学椅。
对方不理解但尊重地送了。
虽然是白拿的，但叶晓枫对它还是很有感情，不想真的把它卖出去。
出门后，叶晓枫紧了紧外套，乘着公交车一路晃荡到市中心。
一下车就是商业圈的高楼大厦，在车站正对面的黄金位置，相当大的版面为即将出版的一部小说打着广告。
网络经济越来越好的今天，连网文都能在这种地方有如此排面的广告位了。叶晓枫抬头望去，果不其然是白云出版社，只有这家才如此财大气粗。
而且因为出版的书籍好评太高，如此高调地打广告也不会引来反感。
广告语上还有一句，说此书作者是新人时期被小白云看上签下。一个本该站在幕后的人，居然像招牌一样能拿出来作为广告词。
啧，资本。啧，商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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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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