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屋内，兴亦之浑身发冷。她看到一位警官面前站满了人，而她一眼就看到了淹没在人群中的兴炳熠。
众人听到开门声齐齐向门口看去，兴炳熠也不例外。
作为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他也承受了旁人很多的嘲讽和白眼。那些声音大多来自于对其他死者的同情，以及对他跛脚的轻蔑。
事隔多年，姐弟二人遥遥相望，耳边是人群的嘈杂，但世界此刻更像是被按下静音。
不知是不是错觉，兴亦之总觉得那些人看向荣钰铭的眼神并不陌生。
身穿制服的一位工作人员看到荣钰铭便打了招呼。
荣钰铭拉着兴亦之的手走过去，工作人员对人群道：“今天能抓到凶手，这位功不可没。是他用技术手段协助我们排查周边各个路线的监控和车辆。”
肇事司机很阴险地避开路段监控，选在车流量最多时上了高速。
死者家属们却并未对荣钰铭展现出陌生的态度，反而十分亲切。
“我们认识的，他一直有赞助我们孩子上学，还帮我们家庭减轻负担嘞…”说话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奶奶，大概是已故网约车司机的母亲。
离她不远处，某位中年男人也道：“我家二儿子的学费也是他资助的…”
他身边的女人已经泣不成声：“罪犯什么时候到这儿？”
话音刚落，门口便进来了几位警官合力押送着的一位中年男人。
屋里的受害者家属蜂拥而至，在工作人员阻拦下，肇事者才不至于受重伤。
男人低着头，身形消瘦，显然他这些年并不好过：“抱歉…”
“你道歉我们的家人就回得来吗！”
“杀人偿命，你用命来偿还吧！”
荣钰铭紧蹙着眉，问：“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儿？”
肇事者老泪纵横：“抱歉，我当时实在太累了，只是打了个哈欠的功夫，就…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真的太害怕了…对不起…我们想到那么晚，小乡村还会有车辆行驶…”
他开车走神，出租车行驶到他的视线盲区，因此发生悲剧。
但大错已成，他要接受的制裁，不是道歉所能弥补。
“整件事都没人指使你吗？”荣钰铭问。
兴亦之的心跳加速，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肇事者暗暗骂了一声：“指使？老子放着好日子不过，干这勾当？”
荣钰铭得到答案，看了一眼因情绪激动而身体发颤的兴亦之，他和工作人员道了别，便牵着她先行离开。
“姐！”
兴亦之的脚步站定，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回过头。
兴炳熠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面前：“姐，对不起。”
说实话，兴亦之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感觉。
“误会解除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姐，爸爸妈妈都很想你…特别是妈妈，她总是哭…”
兴亦之没忍住，冷笑出声，颤声反问：“误会？”
“你爸爸为了你，让我分手。他对我语言暴力、冷嘲热讽，甚至往家里带了个二婚的中年男人介绍给大学都还没毕业的我！”兴亦之情绪崩溃，语气上扬，“还有你，改志愿是你自己的意愿吧，为什么要摆出一副为了我的样子？为什么你爸你妈因为这件事记恨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我差点害死你的样子？为什么我要莫名其妙地承你的恩！”
“在你眼里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吗？”兴亦之不可置信的语气，往后退了两步，“在我毫无音讯的这几年里，你们有找过我吗？我算什么啊…”
她眼神锐利地盯着他的沉默，在得不到回应之后转身离开，脚步急促得显得略微颠簸。
荣钰铭只是对兴炳熠点点头以示招呼，便匆匆追了上去。
眼见着她略过自己的车往前走，荣钰铭心叫不好，急忙伸手把人搂住：“别别别。”
兴亦之情绪激动，用力对抗，双手胡乱挥舞着拍他胸口：“你放开我，骗子！”
荣钰铭的脸一痛，瞬间多了几道口子，但他认为男子汉就是要站着挨揍：“你先上车，你别在这儿扇我，对你影响不好。”
兴亦之看到他脸上血淋淋的印子，稍稍冷静一点便上了车，而他紧随其后，生怕她跑，赶紧锁上车门，直接驱车回家。
从上车他给她系好安全带以后，兴亦之的眼泪就没停过。
明明已经努力平复自己，然而眼泪还是顺着脸颊向下淌，勾勒出一道又一道水线。
比起宣泄情绪，这种流泪方式更像是机器崩坏前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荣钰铭的余光看她毫无生气地靠在汽车椅背，眼泪却流淌不停的模样，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忍不住用力。
红灯停，他默默把纸递过去。
给她时间冷静，也让自己稍微平复一下。
万幸这阵不堵车，很快到达目的地。
停车以后，兴亦之手抖着解开安全带，跌跌撞撞下了车。
荣钰铭外套敞着，一打开车门冷风就窜了进去。但他没空理，手忙脚乱地下车追过去：“你跑什么？”
她盯着自己被他拉住的手，用力甩了两下没甩开，便抬头倔强地盯着他嘶吼：“你既然知道了，干嘛还要分手！”
她的眼神里有委屈，也有失望。
但也有着重新被燃起的那一点点光亮。
“这儿冷，回家说。”荣钰铭注意到水果店老板娘正站在门口看热闹，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口罩给她带上。
情侣吵架的事虽说常见，但兴亦之也算个公众人物，目前风头正盛。
他倒是不在乎什么面子，只是怕对她产生不必要的影响。
兴亦之固执地没动：“谁要跟你回家？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听你的？就在这儿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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