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江莱觉得是时候检查一下李幕的成果了,于是他早早在两个村子的岔路堵人。大概半个时辰齐墨瑜神采奕奕地走来,见此江莱猜想事情大概解决了。
这孩子也是执拗,家里有马有车他偏要走路上下学,也不知欺负他的人知不知道齐墨瑜的二哥是本县最大米铺的东家齐墨诚,齐家大哥齐墨阳也管着几百亩的农田。
有这个家底齐小公子在县学横着走都行,看来也不是所有富家子弟都跟李幕似的。
齐墨瑜大老远看见有人蹲在路边,等走近了一看是江莱。齐小公子叹气,这个姿势不雅,跟他说过不要总是老汉蹲,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江莱偏说这样舒服,齐墨瑜也没辙。
“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江莱起身拍拍衣摆沾上的土屑,与他并肩向前走,“见过李幕了?”
“嗯。”齐墨瑜小小地应了一声。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江莱没在县学还帮他解决困扰,他记得这人的好。
“行,若还有人找你麻烦就去找李幕,有些人你越是忍让他就得寸进尺。”一味的做好人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所以能反击就不要犹豫,这是江莱的处世之道。
“若是不好与他说,就来找我。”江莱一只手臂搭在矮他一头的齐墨瑜身上。这一年来齐小公子也长高了不少,但他长江莱也长,结果还是比江莱矮。这也是让他十分郁闷的一件事,自己大概率是长不过江莱了。
“知道了。”齐墨瑜有些不自在,同样的年纪他感觉自己差江莱很多,难道是因为他以前当过混混的缘故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欺负他的都是今年新考上来的童生。写文章都看得出来学问差他很远。仔细想想欺负他找平衡罢了,是自己把他们看的太重,才会闷闷不乐。
“确实不是大事,几个蝼蚁罢了。”见小孩儿没有阴影江莱放了心,他把两个小巧精致的食盒递给齐墨瑜,“帮个忙,帮我交给李幕和你们班的闻许。”
齐墨瑜接过来打开看,里面是各种口味的肉脯,色泽诱人香味浓郁,送谁都会喜欢。江莱想对闻许和李幕表示感谢,而且人的关系要维护才能继续下去,但他没时间去县学,只好让齐墨瑜代劳。
齐墨瑜略惊讶,“闻许你也认识?你是怎么认识他和李幕的?”闻许是今年新晋的童生,是他们班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人聪明学问好,先生很喜欢他。
江莱:“府试时与他俩说过两句话。”
齐墨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跟县学好多人都认识几年了,也还是点头之交。跟闻许一个班至今都未说过一句话。这家伙考个试说两句就能跟人家交上朋友,还让李幕心甘情愿帮他?齐小公子不大明白,只能暗自佩服江莱。
“对了,我答应李幕帮他写功课,不能光我一个人,你也得分担一些过去。”当时没有约定帮他多久,李幕既然能通过县试,想来也不是不学无术,应该也不会太频繁。
“帮我的条件就是替他写功课?”齐墨瑜不笨,一想就明白了。
江莱斜眼看他,“不然呢,人家凭什么白出力气,有来有往才是常情。”
“马上要院试了,都要忙死了你居然还答应帮他写功课?”齐墨瑜眼睛瞪得老大,然后他把嘴一撇,“不干,为什么我也要帮他?功课都要别人帮写,趁早别读书了。”
“读不读书是他自己的事,人家罩你,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我怕那小胖子太蠢,我忙不过来,早知道当时跟他约法三章了,总之你得替我分担。”
齐墨瑜气鼓鼓了一会儿,别扭地问。“这事本来跟你没有关系,我替他写说得过去,你为什也要替他写?”
江莱一仰头,“我乐意。”
“哼!”齐墨瑜转头不理他。
这一次帮江莱转交食盒,无形中拉近了闻许和齐墨瑜的关系,二人偶尔会在一起讨论学问。而且齐墨瑜对李幕的态度有所转变,李幕看齐墨瑜也顺眼多了。
齐墨瑜没让李幕找江莱,而是自己帮李幕写过两次策论,李幕也知深浅并未一味所求,所以两人关系也亲近了不少。连带着李幕和闻许也成了熟人。县学的学子们偶尔会看见这三个十分不搭的人走在一起。
转眼到了六月,造纸坊终于盖起来,占地相当壮观。四周都垒起了高墙,墙内有池子,房内也建了蓄水池。
银子用了个精光,若不是制纸没有停,大宝媳妇李氏舍不得县城的生意继续摆摊,家里就真的没有分文了。
之后还要准备材料和请工人,以及制作工具需要一大笔钱。这笔银子目前还不知从哪里来。
二宝恨不得日夜赶工赚银子,家里事情太多,大宝也回家帮忙,李氏不舍得放弃县城的收入,就一个人坚持去摆摊。
见她身边没有男人,就有人起了歹心。那天李氏去买次日要用的东西,在一条小巷子里被人抢了钱袋,连带剩下的鸭货也被拿走了。
抢钱的是几个小混混。自从莱哥不在这条道上混了以后,县城又出现了一批新的混混,以往有人来要保护费大宝和李氏都会给。毕竟他家二叔以前就是干这个的,推己及人他们不好不给。
这件事江莱也知道,并未在意,小鬼难缠,原身就仗着这一点混了那么久。偶尔给几个铜板不是大事,买个安心。可如今连钱袋都给抢了,这就不是小问题了。
这事倒也不难,让狗子几个在县城打听便知。江莱改邪归正回家读书,狗子三人在县城的关系网可没断。江莱找到狗子把事情交代过去,第二天便有了消息。
“收钱竟收到咱们头上了,莱哥!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老大地位不容挑衅。”二柱气愤道。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自己人被欺负这可不行。
“什么老大,哪里来的老大。”江莱拍了二柱一下,“你哥我是读书人,这种话今后不要再说了。”
“对,对,我错了。”二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莱哥是读书人了。”跟他们不一样了。
三胖问:“那我们怎么办?不能吃哑巴亏吧。”
江莱:“知道人在哪儿吧,去会会他们。”
找到人的时候,五个少年正在废弃的旧房子里大吃大喝。见到有人突然闯进,其中一个大声嚷嚷:“你们谁啊?这是我们的地盘,来这里干什么?”
江莱走过去看看地上散落的骨头,问道:“我们江家的鸭腿好吃吗?”
五个人俱是一愣,待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是找他们算账的,慌忙起身。
“都别动。”三胖和二柱将手臂粗的棍子往地上一杵,屋里顿时扬起灰尘。
这四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五个小混混就真的不敢动了。
“放松,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主要是想跟几位讲讲道理。”江莱笑眯眯道,“讲得通最好,讲不通……”他嘴角啃着笑没有继续说讲不通怎么办。但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混过的,自然清楚谈不拢的后果。
五人面面相觑,其中年岁稍大的人问:“讲、讲什么道理?”
江莱找了一个干净的凳子坐下,“我名叫江莱,几位可有听说过?”
五个人一脸茫然。
江莱继续道:“看来你们的耳朵也不怎么灵啊,你说这是你们的地盘。一年之前这可是我江莱的地方,你们现在做的都是我自愿放手的,真要算起来我可是你们的前辈。”
二狗:“要不是我大哥去考科举,芦沪县哪里有你们插脚的份。”
“啊!”其中一人指着江莱:“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不做坏事考科举的江莱,原来是你。”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似乎也想起来。原本江莱改邪归正没多大水花,芦沪县少了一个混混而已,但他连续通过了县试和府试就成为了新鲜事。
尤其是县试倒数第一上榜,江莱被人笑话了一阵子,热度过了刚刚没人记起他了,人家府试又过了,听说正在准备八月的院试。
这么有出息的小混混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在芦沪县城地痞流氓乞丐堆里,江莱可是响当当的名字。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好办了。”江莱看着五人:“你们可知本朝律法规定勒索钱财五十文施杖刑,五两银子做苦役半年,十两银就可判流放。”
五个小混混互相看了看,心里奇怪死了,江莱做小混混的时候咋没有被打呢?突然有人反映过来,“你瞎说,哪里有十两银子?那个女人的钱袋总共不到二两。”
江莱气定神闲地说道:“我说十两就是十两,你们说县太爷信我还是信你们?”
狗子心想以前经常这么干也没被打板子,还能流放?这么严重吗?
“你想讹我们?”
江莱:“事实就是如此,我家人被你们抢了钱袋丢了财务,还受到惊吓,真要算起来可不止十两银子,流放大概是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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