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郡王的小妾30

宋裴宗人还在宋老太君的屋子内请安,元阿朵得到消息就已经候在门外了。

原本以她现在的身份该是一个尴尬的处境,但是她对宋家老少太熟悉了,宋夫人又是她姑妈。宋夫人性子绵软,对谁都态度和善,也不会深恨一个人。

元阿朵刚被宋裴宗送回府内,宋夫人未免尴尬,故意躲在房内不见人。元阿朵便主动上门,跪了半个时辰,宋夫人就心软了,让贴身大丫鬟去扶。阿朵固执不起,口口声声,姑母不原谅就长跪不起。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阿朵晕了过去。宋夫人赶紧让人将阿朵抬进屋,又是掐人中又是塞暖炉。而后,姑侄俩个哭做一团,就和好了。

相对于元阿朵时常在府内走动,冥河住回上月轩后,一直大门紧闭,只除了对吃的特别讲究,其他一概不过问。

不过这样也好,宋裴宗将她送回来的那天是晚上,府中人并不清楚住进来的是谁。因着荆州的事,小何也不该活在这世上了,宋老太君做主,编了个由头,只说她是小何的孪生姐妹。刚好孩子也没了,也能说得通。

宋裴宗来去匆匆,并未细说冥河是如何没的孩子。他也没脸说。

本以为这一趟回来,祖母说什么也会责骂他,不想祖母只殷切的询问前线战事,听说戚冲提了那样的要求,斟酌道:“要我老太婆说,既然都已经是人家的妻子了,那就各安本分,免得被外世说道。听你那般说戚冲也是个重情义的,若不是婆媳不和,元家阿朵也不会遭此劫难,既然戚冲都已经找来了,合该让他们夫妻团聚。虽说阿朵是被她父亲逼迫的,她也是为了你才遭婆家嫌弃,但事已至此,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乱。孩子啊,你现在对她狠心才是对她好。阿朵无心戚冲,但戚冲对她情真。只要你肯和阿朵断了,等阿朵回心转意,他二人也不失为一桩美满姻缘。这世上的事啊,十全九美,就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你和阿朵注定有缘无分,你也别钻牛角尖了,就当是为我和你母亲想想,为了宋家列祖列宗想想,为了整个陵川的百姓想想。”

又听老太君说:“唉,我是做梦都没想到小何那孩子能死里逃生,也是她福大命大,没遭袁大福毒手!袁大福那杀千刀的!该千刀万剐!把我曾孙害没了!要不是敬服她家老太太,我非日日夜夜诅咒他袁家断子绝孙。唉……查出来了吗?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从中搅合,又是刺杀你,又是杀人放火?袁大福固然可恶,此人更是其心可诛!”

老太君骂得痛快了,没注意孙子的脸都白了。

自这事出了后,老太君和袁大福没少骂那暗中下黑手的,但他并无所谓。

古来成大事者,做了多少亏心事也只有他们心里有数。更何况袁大福并不无辜,后来据说还是他家姑娘托梦了,揪出了背后真凶。宋裴宗无辜受了他家那么多年的欺辱,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宋裴宗自觉没有亏欠他家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过往那些日子,他一直忙于两军交战,根本无暇多想。现在一空下来,听祖母一再提到那没了的孩子,脑子就会浮现出那孩子可爱的小脸。

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男孩子。

如果能好好养活,等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就会走路了,或许还会口齿不清的叫一声“爹”。

有些东西不曾得到过便不会惦念,一旦得到却又失去,就仿似在心里播了个种子,在你不知不觉间生根发芽,偶尔风吹过,哗哗作响,你才会惊觉,原来它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裴宗,裴宗,你怎么了?”

宋裴宗猛然惊醒,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老太君一脸忧色的看着孙子,说:“我知道你舍不得阿朵,人生有八苦,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割舍看透的……”老太君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全都是针对阿朵的。

宋裴宗神思不属的自老太君的屋子出来,阿朵久候,身上堆了厚厚一层白雪,摇摇欲坠。

宋裴宗脚步一顿,惶惶然回神,急急跑下去,一把握住她凉若冰锥的纤细手指,“你这是干什么?”

元阿朵将头轻轻抵在他颈窝处,“裴哥哥这一走便是十数日,阿朵害怕。”

宋裴宗脑子里似乎有根弦,一看到阿朵,眼里便只有她了,安慰道:“这里便是你的家,你怕什么?”

阿朵可怜兮兮道:“没有你的地方,阿朵都怕。”

原本宋裴宗是要去看望冥河的,被阿朵缠住后,又去了她的屋内,听她说了许久的话。又说了在青阳的苦闷,大都是婆婆不喜,小姑刁难。

世子的父母姐妹远不如宋裴宗的母亲和妹妹们好相处。

在青阳有多压抑,如今就有多自在,只不过还有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只要她在凌川就能时时刻刻见到裴哥哥。

宋裴宗回想清水庵见她时,她像是一朵行将枯萎的蔷薇,如今又焕发出蓬勃朝气。他本就不愿将阿朵还回去,现在更是不舍了。

若是戚冲真如他所说的待阿朵那般好,阿朵又怎会提都不提他?

宋裴宗很生气,感觉被戚冲的表象给骗了!

阿朵一直拉着他说到很晚,直到夜深了,她送他离开,还有些依依不舍。

不过她是个矜持的女孩子,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即便再是不舍也只是含情脉脉的目送他离开。

她一直都是个好姑娘,恪守规矩本分。

宋裴宗是回到了墨轩,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去看望冥河。

提到冥河,他胸口就是一闷。

愧疚让他无颜面对他。

也让他心情沉重。

*

五更鸡叫,宋裴宗起身练武。

元阿朵稍迟片刻也起身了,亲自煮了粥,随侍在侧。

墨轩的下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还是阿朵姑娘好,体贴他们家主子,郎才女貌,可真是一对璧人啊。

襄阳城主真是造孽,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宋裴宗练好功,阿朵马上递了帕子。

宋裴宗弯腰的时候,一块玉佩自他松开的衣襟滑了出来,阿朵抓住握在手里,说:“呀!绳子都脏了,你怎么也不换一个。”

宋裴宗一把握住,不巧就握上了她的手。

阿朵羞红了脸。

宋裴宗忙松开,阿朵又说:“玉佩给我吧,我重新给你编个绳结。”

宋裴宗连说不用,阿朵固执,眼看着再拉扯下去,阿朵就要生气了。宋裴宗习惯使然,还是将玉佩交给了她,鬼使神差的却将那坠子的绳子解开握在了手心。那上头曾染了小何的血迹,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想见,不敢见。

阿朵开开心心得用绣了蔷薇的帕子包了玉佩。

辰时,阿朵陪着宋裴宗一同去了宋夫人处,一起陪母亲用早膳。

宋夫人高兴的不行,大赞阿朵体贴懂事,一个劲说:“男人粗心,还得女人在旁提点。”

一家人欢声笑语,好一派母慈子孝,婆媳和睦,夫妻恩爱。

宋裴宗一时间竟忘了,还有青阳戚冲这回事。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毕生最大的心愿,无非父母康健,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再生个一男半女,一家人和和美美。如此,一生足矣。

“姑母,你这里有没有打络子的丝线,我想从新打个络子,”阿朵说着话将宋家的传家宝拿了出来。

宋裴宗明显一愣。

宋夫人亦是怔了怔,先是勉强的挤了个笑,后来见儿子看向阿朵,从她的角度看不清儿子的表情,心内叹了口气,还是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忙说:“有的,有的。”看来儿子这辈子都舍不下阿朵了。也罢,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无论将来是刀山还是火海,我这个做娘的,难道还怕了不成。

用餐毕,阿朵又紧跟着宋裴宗。

宋裴宗自认不能再拖了,再是无颜面对,他也要见一见冥河。

阿朵一直跟着宋裴宗。

到了上月轩门口,阿朵一口一个“裴哥哥”叫得勤。

忽然上月轩的大门开了一条缝,一条黑狗猛地蹿了出来。

这条狗长的异常高大威猛,通体漆黑,皮毛顺滑。

宋裴宗认得这条黑狗,因为吃过去灵山灵芝,还被府里人议论过是否要宰了杀了吃肉。后被冥河一句,“照你们这么说郡王的肉一定大补!”给堵得再没人敢打这条黑狗的主意。

后来小黑狗就被养在了上月轩。冥河失踪后,又被他养在墨轩。

一转眼,小黑狗都长成大黑狗了。

阿朵打小就怕狗,吓的尖叫出声。

忽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裴哥哥。”拖长了调子,九曲十八弯。

宋裴宗一眼看过去,就见冥河穿着红色的夹袄,脖颈处一圈狐狸毛,额上一圈抹额,衬得圆圆的脸红扑扑的,眼睛都大上了几分。

他说:“小何。”

冥河说:“裴哥哥。”

宋裴宗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一步。

阿朵将他一拉,“裴哥哥,狗!我怕!”

宋裴宗被她扯得看向她,说:“没事的,它不咬人。”

“裴哥哥,裴哥哥,裴哥哥!”冥河碎碎念道。

宋裴宗哭笑不得,再看去,就见冥河拍着狗头,冲着它喊。

冥河转头将他们一瞪,“看什么看?没见过一条狗叫裴哥哥啊!裴哥,咱们走!”

大门“嘭”得一声带上。

阿朵面有愠色,“裴哥哥,她,她,她也太……”在触到宋裴宗不自觉弯起的嘴角时,眸色变了变,适时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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