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周日是程松直挨打的日子。他拿着数学月考卷子去给叶老师看,超纲、A 线低,所有的话都如实和老师说了,末了不忘补充:“老师,我这是A了哦。”

很厉害吧!

叶老师不是不知道这是孩子第一次考A,但是这个分数离满分还太远,不想轻易让小孩骄傲,因此只是冷脸看了两遍试卷,什么都没说。

程松直站在一旁,看老师面无表情的,顿时有些恹恹。

“撑好吧。”叶老师放下试卷,拿起了藤条。

程松直垂着眸,格外丧气,本来以为老师至少会夸自己一句的,可什么都没有,也没说会少打,二十五下藤条,一下都逃不过。

N市的春天来得早,还没到四月,天气就很暖和了。书房里没有开暖气,有些阴凉感。程松直灰心地将内外两层裤子褪到膝弯,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冷颤,随后便像平时一样撑在桌上。

叶老师看出小孩有情绪,可是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没有说,他不能这么早开始哄孩子,因此只是沉默着,手起藤落,一阵“噼里啪啦”的,把二十五下罚完了。

“好了,拿你的作业出来。”

程松直闹小脾气,不跟老师说话,也不看老师,自顾自拿数学练习册出来,站着写。

叶老师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写完了。”一个小时不到,程松直就把作业写好了,方才的委屈消散了一些,但还是有。

叶老师不看他的作业,却丢给他一张A4纸,上面是手写的两道题。程松直一看,怎么这么眼熟?

“做。”叶老师道。

程松直看看题,又看看老师,眼里写满了疑惑,这似乎是月考试卷最后那两道超纲题。

叶老师不说话,只用眼神示意他动笔。

这两道大题,老师讲评的时候程松直就没太懂,此时硬着头皮,靠记忆写完前两问,不住想最后一问的参考答案,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憋了半天,只能放弃:“老师,我不会了。”

“你不是改正过错题了吗?为什么不会?”

改正了就会了吗?程松直心里发牢骚,却不敢说出来。

叶老师刚才一看那题目和改正过的答案,就知那不是孩子自己整理出来的。题目属实超纲,但毕竟学校老师讲评过,基本的思路应该是知道的。

“试卷是什么时候发下来的?”

“周四。”

“什么时候讲评?”

“周四。”

“今天已经周日了,周四讲评的卷子,你都没尝试再做一遍错题?”

程松直忽然知道老师要说什么了,垂下眼眸,不敢跟老师对视:“没有。”

“所以你的改正并没有任何效果,那你为什么要改呢?”

这不是您要求的吗?

叶老师看他手指抠着裤子中缝,准确地猜出他心中所想,继续问:“你做给我看吗?”

程松直这样被戳穿,感到非常难堪,并不说话。

“你觉得我每天要看的试卷作业很少是吗?我给自己找事做才让你改错题?程松直,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想过,为什么错的题要改?如果你改了还是不会做,那你真的改了吗?”

这要求怎么越来越高啊?之前明明只要改错题的,结果每次都加码,程松直不服,加上原本就有脾气,便大胆问出了口:“老师,您不觉得您说的这些,比之前难多了吗?每一次都有新花样。”

“如果你在我这里越过越轻松,那是我的失职。你觉得难熬不要紧,但是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这样要求你,你能不能在半年之内把数学从全班倒数考到A?”

不能。

程松直太清楚这个答案了,他看着自己写不出来的那两道题,心中一阵羞愧。

不能再说下去了,叶老师知道这年纪的男孩子,自尊心很强,程松直又是从小敏感的,更要照顾着些。他牵着小孩的手,把孩子拉到自己跟前,温声问:“这两道题超纲了,学校老师讲的时候,你明白没有?”

程松直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老师凶过他几句之后再温柔地跟他说话,他就特别想哭。这会也是,鼻子酸得要冒泡,像汽水似的。他忍着眼泪摇了摇头。

“没听明白,那为什么不去问学校的老师呢?”

“我,”程松直有点哽咽,“我想着,可以问老师。”

叶老师伸手环住孩子,拍拍他的背:“松儿,你不要这么想,要学着向不同的人学习,有问题就尽快解决,知道吗?万一,有一天,老师不在你身边了,或者,你的问题老师已经不会了,怎么办呢?”

程松直更想哭了,不愿意想老师不在身边,只得拼命否认后半句:“会,老师什么都会。”说着已经抱上去了。

叶老师被他稚气的话逗笑了,有些苦涩着时间飞快,孩子一瞬间就长大了,叶晓是,程松直也是。唯一庆幸的是,孩子还会用这样的谎言来安慰彼此。

他顺着孩子的话,道:“好,老师什么都会。”

师生俩抱了一会,叶老师便开始给他讲那两道题,反反复复两三遍程松直才完全明白,又磕磕绊绊地写了一遍,一个多小时就又过去了。

程松直有点后悔刚才跟老师闹脾气,知道自己不对,**地指着桌上那三根藤条,小声问:“老师还要打我吗?”

“你要是觉得委屈就不打,等你想清楚了,不委屈了再打。”

都到这份上了,还舍不得免这几藤条,也够抠门的。程松直没说话,自觉转了个身,双手撑在桌子上,摆出了挨打的姿势。

叶老师看他这么听话,照顾着青春期小孩的尊严,没再要求他脱裤子。三根扎好的藤条在空气里一甩,随后猛地落在小孩臀上。

跟“啪”一声一同炸开的,是尖锐的刺痛。这三根藤条下去,就打在方才的伤上,程松直一咬牙,没叫,不想落面子。

藤条不紧不慢,节奏平缓。他记得老师和他说过,数学和音乐,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永远不要怀疑一个优秀的数学人对节奏的把握。

六下,不多,叶老师把藤条放回去的时候,程松直只有额上渗了点汗,黏糊糊的。

叶老师隔着裤子,给他揉了揉屁股。

没脾气的程松直心思又活泛起来,小心翼翼地问:“老师,我今天下午能不能出去啊?”

叶老师眉头一蹙:“怎么又出去?昨天不是玩了一天了?天天想着玩,想每次月考都挨打是不是?”

程松直自己也觉得亏心,自从跟从叶老师学习以来,双休的周末都是周六休息,周日在老师身边写作业的。可是,他想今天下午去运动商品店看轮滑鞋来着,这事昨晚惦记了一晚上,就指着今天下午呢!

“老师,就一次,求您了,您看我作业都写完了。”

叶老师不太愿意,怕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可看小孩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也舍不得直接说不。想着这次月考有进步,就当是奖励他了。

“晚上到学校找我。”答应是答应了,可仍旧板着脸。

程松直高兴得不得了,就差没蹦起来了,咧着嘴笑:“谢谢老师!”

下午,程松直到商场的时候,孟承云已经在等他了。这个商场一楼有一家买运动器材的店铺,两个小孩一同进去了。

轮滑鞋摆了整整一面墙,各种颜色外形,看得程松直眼花缭乱,年轻的导购员在一旁介绍,叽里呱啦讲个不停。

程松直指着一双黑白渐变的鞋,跟导购说:“我想试那个。”

商店里的轮滑鞋显然更新换代过了,不像轮滑场里出租的鞋子还有绑带,现在很多鞋子都是用芭扣的,更安全也更方便。

程松直穿着商店里的新鞋,很明显感觉到比轮滑场里租来的更舒适也更轻便,导购一顿说,一会说鞋面的材质多好多好,一会说钢架多结实,一会说不震脚,一会说耐看。可程松直一问价格,就什么好处都不管用了。

除了鞋子,还得买护膝和头盔,一顿操作下来,至少七百五。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还是可以考虑的。”孟承云道。

程松直没有说话。

是真的很喜欢,也是真的没有钱。

自从程老师管控他的生活费以来,他就没省下过钱。之前春节,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的红包程老师都当面推了回去,说不能要老人家的钱。伯伯姑姑舅舅们的红包他倒是短暂地拿了一会,可一看见程老师给人家的小孩红包,他就觉得欠了程老师的,就把收到手的红包给了程老师。

整个春节,他唯一心安理得拿在手里的只有老师和师母塞给他的五百块钱,可那五百块,当时跟同学出来玩几次,也花得差不多了。七百五,跟要他的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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