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直未能完全理解“有得你痛”的威慑力度和真实含义,以为爸爸只是像往常一样打他几下,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只想快点穿上裤子,因而娇嗔道:“爸爸快点打,打完穿裤裤。”
程老师一听,不禁怒火中烧,心想一定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于是翻身在沙发上一坐,把孩子按在自己腿上,不顾他还小幅度地挪动,“啪”地落下竹尺,又清脆又响亮。
趴着的程松直被打懵了,顿了一秒以后“哇”一声哭了出来。他没法描述那种感觉,只知道很痛,比他之前在幼儿园玩摔破了膝盖还要痛,肯定是流血了:“爸爸!好痛!呜呜呜不要打,不要打……”两条圆圆的小腿上下踢蹬着,像是要踢开爸爸,以此阻止自己的屁股再受伤害。
程老师被他两条腿踢得烦,又不能每打一下都花时间让他安分下来,干脆将这两条肉肉的短腿放下来,自己抬起左腿往上一搭,牢牢钳制住了孩子,末了还觉得这裤子看着不顺眼,一口气给拉到了膝盖上面,那个圆嘟嘟白嫩嫩只横亘了一道红痕的屁股完全露出来了。
南方的冬天没有冷气,那会还没有条件装空调制热,老家一般是在客厅放一个火盆,大家围着烤火取暖,房间里则阴冷异常。皮肤乍一暴露在湿冷空气中,程松直浑身一颤,抖着声音喊:“冷,爸爸冷,冷冷。”
程老师先被这几个死小孩的玩法气了个半死,又担心小孩有个三长两短,情绪早就不在可控范围了,什么冷不冷的,打了再说!手中竹尺扬起又落下,“噼里啪啦”一阵,如夏日急雨一般,砸在小孩粉嫩的屁股上,留下一道道绯红尺痕,激得小孩蹬腿又打手,流泪又大叫:“啊!不要!好痛!妈妈我要妈妈!妈妈救命!”
“妈妈来了也是打你!你就别指望今天你这屁股好过!”一连用竹尺打了十几二十下,程老师还是觉得没出气,仿佛竹尺的责打与他有一段距离,并未让他感受到教训小孩的实在感,于是一把丢了竹尺,扬起厚实的巴掌,又是一阵“啪啪啪”,将小孩果冻般的小臀打得深红一片。
对三岁半的小孩来说,就没有什么打是好挨的,无论竹尺还是巴掌,在程松直的感受下都只有一个放大的“疼”字。他哭得稀里哗啦,整张脸都被泉水一般汩汩涌出的眼泪冻住了,四肢奋力甩着,企图逃过爸爸的教训,可是无论如何,一点用都没有。
“呜呜呜……救命啊!”程松直哭哑了嗓子,声音撕裂一般,一点也不像一个三岁半的奶小孩,“救命!呜呜呜……”这种时候,程松直也不盼着妈妈了,只要有一个人能来救他,无论是谁都好,都可以。在极度的疼痛之下,他模模糊糊地产生一个想法,爸爸不爱他了,以后不会再带他去学校看哥哥姐姐们写作业了,也不会给他买新的奥特曼,不会带他去坐小火车,不会给他买冰糖葫芦,什么都不会了。
程老师一口气打到自己手都酸了,才停下来甩甩手腕,喝问道:“知道错了没有?”
“呜呜呜救命,救命……”程松直一张白皙的小脸扭在一起,又难看又脏,哭着哭着咳了起来,但程老师竟然没有帮小孩顺气,还是让他趴着任由他咳,小孩一张脸憋得通红,跟后面那个露出来的屁股一模一样,要不是敲门声响起,程松直很有可能憋死在这里。
“小松儿!”是奶奶的声音,“小松儿在不在?是不是哭了?”
“妈,您别管,我收拾他呢!”程老师扬声道。
怎么可能不管?奶奶心知肚明,现在有工作的年轻人就只能生一个孩子,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哭都不知道找谁哭去,所以纠结着急一会,心一横,自己拧开门把,推门进去了。
这可倒好,奶奶一进来就看见孩子光个红彤彤的屁股,正抽噎到一般就被突然的咳嗽打断了,咳得力气都没了,赶紧冲过去把孩子抱起来,对着儿子骂:“你干什么?你想打死他是不是?他才多大你这样打他?”
程老师一张嘴都不知道咋解释,倒是程松直,一到了奶奶怀里,气顺了,也有人疼了,立刻仰天流泪放声大哭——尽管声音已经哑了。奶奶看着小孙子哭成这样,自己眼眶都红了,差点就跟着哭,可恶孩子爸爸,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奶奶瞪了程老师一眼,抱着孙子下楼了。
只是老人家也没有很科学的养育孩子的观念,并没有给程松直看伤,只是用布背带背着孩子劳动了大半天,晚上又把小孩圈在身边喂了饭,可是小孩一直断断续续地哭泣,始终不高兴。
到了傍晚,程松直吃了奶奶喂的一碗肉粥,上床躺着去了。程老师也不理他,自顾自在楼下吃饭,过了大半个小时才回房。
这一回房,程老师就看见小孩蜷在床上哭,那哭声像流浪猫叫一样,细细长长,闷在喉咙里,像是没吃饱,又像是怕人。
程老师很有些不耐烦,但到底是自己儿子,也没办法,只得走过去,把孩子板过来,问:“你哭什么呀?打你几下你哭一天?”
“呜……”程松直好像有点怕爸爸了,看见熟悉却没有笑意的脸庞,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甚至连哭声都小了一点。
“再哭试试!”极具威慑力的巴掌怼到了小孩面前,程老师本想吓唬吓唬他的,一开始也确实看见小孩尽力不哭了,可是到底没忍住,最后“呜哇”一声,点爆了委屈和恐惧的炸药包。
爸爸真的太恐怖了,很吓人,程松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爸爸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是不能玩炮,爸爸也不用这么凶啊,刚刚吃饭的时候他明明看到哥哥姐姐都没事,为什么只打他一个人?程松直越想越难过,心想也许爸爸见了哥哥姐姐,就喜欢他们了,不喜欢他了,他就要被抛弃了。
程老师当然不知道三岁半的小孩子心里想什么,只是非常苦恼不解,为什么孩子突然又哭了?这哭声对他来说无异于火把上的油桶,瞬间就将他三分的火气燃到十分,将他仅剩不多的理智蚕食干净。恼怒的程老师不顾小孩泪流满面哑声哭泣,兀自将小孩一揪,翻了个面,扬手对着圆圆的小屁股“啪”一声甩了下去,疼得小孩整个人抽搐一般颤抖起来,嘴里不断嚷着疼,“啊啊"的哭声任谁听了都不忍心。
“刚才也喊疼,现在也喊疼,裤子都没脱,你疼什么?”程老师边骂边扯小孩的裤子,正打算再教训他一顿,却被孩子臀上的青紫震惊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竹尺打出来的深红变成了蒙着一层灰扑扑的青紫,跟孩子大腿处的白皙形成了鲜明对比。那两团本如同剥壳鸡蛋一般柔嫩干净细腻的肉球如今可怖至极,灰紫打底,灰青则一团一团地分布其上,并不十分均匀,左边的屁股上面积大些,右边的小些,大约是两边受力不均的关系。程老师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先是脑子里飞速闪过孩子喊疼时候的样子,心想原来是真的,然后心脏猛然一紧,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呜呜呜妈妈,我要妈妈……”程松直还在哭,刚刚那一巴掌打在他疼了一天的屁股上,重新唤醒了他这一整天所经历的全部疼痛,仿佛挨过的所有巴掌和戒尺一次性全打了上来,他想,以后再也不要玩炮了,也不要来这里了,也不要爸爸了。
“松儿……”程老师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孩,只得先把孩子抱起来,怎料程松直拼死挣扎起来,不惜压到屁股的伤也不愿意给爸爸抱,圆溜溜的眼睛哭得睁不开,只有眼泪从那哭成一线的小眼中源源不断地流出,嘴里则始终喊着“妈妈”,可是妈妈也并未在他的呼唤下到来。
“妈妈……我要妈妈……”程松直嚎了一阵以后,声音小了一点,但仍旧凄凉无比。程老师看着孩子的可怜样,心疼得不得了,不禁万分后悔今日的重责和方才的粗暴,不管孩子如何挣扎不愿,就是要把孩子抱起来,最后还是仗着孩子力气小,才抱得佳儿在怀。
“好了好了,松儿不哭了,爸爸给松儿揉揉,给松儿上药,等会就不疼了,松儿乖,快别哭了,听话……”程老师抱着孩子轻轻地晃,像两三年前哄程松直睡觉一般,又是拍背又是揉屁股的,才终于渐渐把程松直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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