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我是，您说。”程老师一边给玩游戏的儿子喂葡萄一边打电话，“真的吗？行，好，谢谢啊，再见。”
“说什么啊？这么高兴。”程松直盘腿坐在沙发上，两手拿着手机，玩得眼睛都挪不开，只张嘴吃东西和说话。
天气太热了，从墓园回来，几人都不出去了，就在家里吹空调吃水果。程老师吃了两颗葡萄，故作玄虚：“你不玩了我就告诉你。”
“哎呀，说嘛。”
“爱说不说，松儿，咱别问了，”刘巍思出馊主意，“憋死他。”
“师爷，您帮我问，我想知道，肯定跟我有关系，他打电话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
刘巍思果真帮着孩子瞪了程老师一眼，程老师只能投降，凑小孩耳边说：“宝宝，你全A 了。”
“什么？”程松直玩游戏太入迷，话没过耳。
“我说，”程老师提高了音量，“你！考了！全！A ！”
程松直手一抖，游戏灰了，眉心蹙着，很懊恼似的，低低地问：“真的吗？”
“真的。”
“你没有骗我？”
“没有。”
程松直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转身坐到爸爸大腿上，和他面对面，看了一会儿，突然紧紧地抱住了爸爸。
程老师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但孩子的拥抱还是让他感到非常触动，眼眶微微有点湿润，轻轻地拍拍孩子的背：“松儿，你做到了，我们松儿是最棒的。”
孩子抱了很久都没有放开，程老师还想笑他呢，却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潮潮的，小孩哭了。
“松儿，不要哭，这么高兴的事，哭什么？”
程松直松开一点，通红的眼眶沾着泪珠，郑重道：“谢谢爸爸，谢谢爸爸教我，谢谢爸爸爱我，谢谢爸爸没有放弃我。”
“我们松儿是最聪明最乖的小朋友，爸爸怎么会放弃你？”
正在阳台浇花的罗毓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多了几分温情。
虽然刚知道的时候还不算激动，可反应过来以后，程松直就上蹿下跳不得安宁，先是打电话跟叶老师说了，又在班群里和同学们分享，班级老师也加入进来，问大家准备去哪所高中。
程松直一直玩到手机没电，一会跑去冰箱找吃的，一会缠着刘巍思：“师爷，你知道吗？我考了全A 。”
“师爷知道了呀！”
“很难的哦，要每一科成绩都达到全市学生的前、前多少来着？爸爸！”
“前5%！”程老师在厨房里切菜，不耐烦道，“今天问了第四次了！”
程松直才不管，又去炫耀：“师爷，我厉害吧？”
“厉害，咱们松儿最厉害！”
“等我长大了，我就来这里读书，陪着师爷。”
刘巍思听到这话，倒是十分高兴：“好呀，师爷可等你啊，要是考不上，打烂你的小屁股！”
“程松直啊，三中要考这里呢，怎么的也得前一百啊，全校都是A 学生，六个全A 尖子班，你要真有这么远大的志向，高中就给我好好学，再敢胡闹，戒尺都给你打断！”其实程老师是不会要求他成绩如何的，只是看小孩今天太得意，又在师爷面前夸海口，才故意打压他两句，免得他骄傲过了头。
“我肯定会好好学的，你等着瞧好了！”
程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老师，学校下周一要开新高一教师会议了，我跟松儿过两天就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啊？”刘巍思还没过瘾呢，“要不你自己回去，松儿留在这儿。”
“不行啊，他老师快被他气死了，我得带回去交差。”
罗毓一直不说话，这会才问：“什么时候走？我给松儿准备了一点礼物，走之前给你们。”
“准备什么礼物呀？”程老师本来还没在意，一反应过来这话是师母说的，有些吃惊，小声问，“师母，您不怪他了？”
“说不好，只是看他确实很爱你，想想就算了。”
“师母最疼我了，我替松儿谢谢师母啦！”
程松直是走的前一晚拿到礼物的，一个大袋子一个小袋子，沉甸甸的：“谢谢罗老师。”
小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和他妈妈一样多情。罗毓见了，不由得想起以前，把小孩拉近了些，道：“你妈妈走了，你要听爸爸的话，带着妈妈那一份一起爱爸爸，知道吗？”
程松直乖乖点点头：“我知道。”
时间不早了，程松直本来要回房了，却还是大着胆子，扭扭捏捏的：“罗老师，可以晚安吗？”
罗老师揽过孩子，指尖划过孩子微微湿润的发丝，在他脸颊上落了一个吻：“松儿晚安。”
程松直回给罗老师一个非常响亮的吻：“罗老师晚安！”接着轻快地蹦跶过去，轻轻地亲了下师爷：“师爷晚安。”
“松儿晚安。”
“罗老师给你什么了？过来我看看。”程老师刚刚收拾好行李，正盘腿坐在床上。
程松直脱了鞋爬上床，兴奋地说：“不知道，好沉。”
程老师拿过黑色的小盒子，取出里头长条形的礼盒，边打开边道：“肯定是支笔，果然是，罗老师真舍得啊，这么漂亮，给我吧。”
“不行！”程松直强硬地抢回笔来，气恼地瞪他，“这是罗老师给我的，我上高中要用的。”?
“小气鬼，这又是什么？”
大袋子是个普通礼物袋，看不出是什么，里头的大盒子也沉甸甸的。程松直打开一瞧，怔住了。
盒子里躺着一双全新的轮滑鞋。
“哇！”程松直看得眼睛都直了，拿出来仔仔细细摸了几轮，“感觉很贵哎，罗老师太好了吧！”
“她怎么知道你玩轮滑？”
“当然知道啊，我从小就学，只有你不知道！”
程老师尴尬地笑了笑：“不许翻旧账啊，以后谈恋爱很忌讳这个的，女朋友会跟你生气。”
程松直正开心呢，也懒得去想不高兴的事情，恋恋不舍地把轮滑鞋放回盒子里：“你以前惹妈妈生气吗？”
“怎么可能？我这么聪明，又这么喜欢你妈妈，怎么会让她生气？”
“那妈妈生过气吗？”
“没有，妈妈脾气很好，怎么样都不生气。”程老师忍不住捏捏小孩的脸蛋，“我们家脾气最坏的就是你，以后你发脾气就让叶老师治你，看你敢不敢乱来。”
程松直撒了礼物，抱着爸爸：“爸爸，我是不是可以当你的学生了？”
“全A 肯定能进尖子班，但是爸爸不能保证，只能说尽力，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怕，爸爸、叶老师，还有学校里你认识的那么多老师，都是很好的老师，我们都会好好教你们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最想当爸爸的学生。”
“爸爸也最想教你，我们学校不讲究这些，只要爸爸去提，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分不到我的班里，你老师也会尽力争取你的，放心。”
“谢谢爸爸。”
程老师忍不住笑：“你这几天，谢了爸爸几千几万次了，爸爸快要承受不住了。好了，睡吧，明天坐飞机呢，养好精神。”
程松直乖乖地放好礼物，躺在床上，充满期待地说：“爸爸晚安。”
程老师凑过来亲了他一下：“松儿晚安。”
“以后你去巡宿舍，每天晚上都去跟我晚安可以吗？”
“你不怕同学笑话你？”
“我不怕，别人肯定羡慕我。”
“可是很多同学从外地来读书，这个样子，他们会很想家的。”
“那好吧，那你偶尔来一下可以吗？”
“好，爸爸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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