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动干戈

老师,男人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他们分明心思深沉,却还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特别是那些扮成傻子的,更加可恶。

半夜睡不着,宋却狠狠将扇子砸到打地铺的徐敬慈身上,这才满意地睡了。

徐敬慈惊醒。徐敬慈不解。

“?”

太子殿下,女人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她们就连半夜都要无缘无故打人,为什么啊?

早知道不带她来了,可恶。

这下轮到徐敬慈睡不着了,他憋屈地拿过一旁的扇子——这下他有两把扇子了。

正好,宋却没了扇子,热死她。

第一声鸡鸣响时,天还未亮,但宋却和徐敬慈已经醒了。

徐敬慈甚至给自己定了个目标,说是今日定要收个一亩地。

他拿着他意外收获的两把扇子,凑到宋却面前炫耀:“你真好,宋姑娘,半夜怕我热,将自己的扇子给我了。这下我有两把扇子了,你不求我,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宋却:“……”

宋却:“比起两把扇子,你最好是有两把刷子。”

徐敬慈:“为啥啊?”

宋却无语凝噎。

徐敬慈的父亲母亲,你们好,如果在天有灵,请把徐敬慈一起带走吧。

农时,村里的女人大多不用织布,都跟着丈夫一同下地。

宋却当然不会用镰刀割麦子,她连装水装食物的篮子都懒得提,依旧坐在大树的荫凉底下。

前几日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她天生不爱有什么表情,别人问话也随口答两句,本来生得一双好看的杏眼,眼尾又偏偏往上挑了几分,半是桃花半是杏的,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但在这里待了几日后,村里的这些女人发现,宋却是个什么都不干的懒鬼。村庄里有手艺才能横着走,像她这种只有脸漂亮的女人,多半还是被人瞧不起的。

大家心里平衡了,自然而然也就多了来搭话的人。

那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挎着篮子,坐到了宋却身边。孩子咿咿呀呀叫唤,吵得宋却头疼,但又不好说什么。

“你不下地呀?”

宋却平时接触的要么是官话,要么是吴语,乍一听方言,险些没听懂。

她点点头。

女人看出她是个不会接话的,也不强求,只是劝道:“你刚来没多久,不跟着丈夫下地,好歹也送送水什么的吧。”

“他不渴。”

女人笑了出来:“这大热天,怎么会不渴呢?要是嫌热,不如回家做个午饭?”

宋却:“……我不会。”

女人:“……你们家的活全部都是男人做的?”

“我也做点。”

“你做什么?”

“鼓励他。”

女人手里的孩子被晒得雌雄莫辨,宋却盯着它看了看,问道:“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丫头。”

小姑娘的手朝着宋却伸过来,宋却不明所以,顺着她手指的放向摸了摸,原来是头巾上别的一朵簪花。

簪花本就是宋却从发簪上扯下来安上的,她虽扮作农妇,但也改不了小姐脾气,爱美之心仍旧是有的。

宋却顺手摘下,别到小姑娘的帽子上,但不知怎么,对方并没什么反应。

“哎,怎么行,姑娘快拿回去,这花不便宜吧?”女人急了,放下篮子就要去拿这朵花。

宋却伸手拦住了她:“不值几个钱的。孩子喜欢,拿着就好。”

女人深深地看了她几眼,目光挪到她的手上:“……你这手可不像是做农活的。”

“嗯,我没做过。”宋却信口胡诌道,“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我那丈夫只是个地痞流氓,知道我要嫁于他,父亲百般震怒,将我们赶了出来,投奔亲戚却又找不到人,还好这里有一处能落脚的地方。”

“难怪呢……你们看起来就不是务农的人。”

“没有办法……原本想来投靠我这远方表亲的,寻来此处,竟出了意外。”

女人闻言叹了一声,宋却急忙追问:“姐姐是知道什么吗?”

“我哪能知道这些事,只是某天突然听说你家亲戚死在后山了。后山是荒,但也有野兽出没,想来是遇难了。节哀。”

宋却适时地露出一点儿难过,女人当即就心软了:“妹子啊,你也别难过了。你们既然不会做饭,那午餐晚餐都如何解决的啊?”

宋却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的侍女在后山打了野味烤好送来的,只说:“有些馍馍,可以应付一二。”

“这可不行啊。妹子,你中午来我家吃吧?”

“这……太麻烦了吧。”

“你们两个小年轻,在外无人照顾,这饭只当我回你的花了。”

临近中午,徐敬慈还傻乎乎的隔着麦子,宋却微弱的良心开始跳动,拎着篮子走到他旁边。

徐敬慈一副快死了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不等我渴死再来?”

宋却默默打开水壶,对着徐敬慈的嘴就往里灌。

水壶逐渐倾斜,宋却的手也缓缓抬高,徐敬慈纵使仰着头,也不免有水漏到脖子上。

“中午我们要去别人家吃饭了。”宋却提醒道,“你别一副几百年没吃过饭的样子。”

这家夫妻二人都比较壮实,炒菜时油锅里蹦出的香气熏了满屋。

宋却与徐敬慈就在屋子里帮忙看着孩子,孩子仍旧咿呀叫唤,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诶,这不是你头巾上的花吗?”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你能不能去学着织布啊,我还挺想看你织布的。”徐敬慈撑在床边,伸出手指放进孩子的手心中,“这样会不会更像一点儿?”

宋却不禁笑了出来:“不需要了。”

“为什么?”

“她的眼睛都晒坏了。”

徐敬慈弯了弯手指,还想再说些什么,那边就已经开饭了。

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甚至还有两道荤菜,辣味弥漫在空气中,勾得人恨不得多吃两碗。

“来,小妹,多吃点。”

宋却眉眼弯弯,看向二人:“好,多谢。”

蝉在燥热的七月爆发出惊人的活力,吵闹的声响忽远忽近,极其适合睡午觉。

徐敬慈抱着孩子出门时,被太阳刺得眯了眯眼睛,顺手用袖子遮住了怀中孩子的头顶。

宋却关上房门,掩去一地血色:“人是死了,但孩子在我们手里,会不会暴露了?”

“把孩子给你那个傻子呗,就说是她太喜欢小孩了,去父母留子。”

宋却难得赞同:“很好的想法。”

尺素满脸不解地把孩子接过去,她年纪小,没有抱孩子的经验,不过这个女孩乖得很,不哭不闹,只是眼睛不太聚焦。

尺素震惊于面前这两人的无耻:“我太喜欢孩子了,所以把她父母杀了?我吗,小姐?”

“是你。”宋却用小勺子舀了点水,一点一点送进女孩口中,“没想到山匪也混在村民当中,孩子留在这里,对谁都不安全。试玉那边怎么样?”

“试玉姐姐本就是北疆人,长相上没有一点儿破绽,我上次去看过了,她正殴打将军的副将,都坐到五当家了。”

徐敬慈:“……”

宋却点头:“那就把孩子给试玉,那边伙食还好一点。去吧。”

目送尺素疯疯癫癫地走后,徐敬慈不确定地问道:“我的副将吗?”

“不知道,我反正没有副将。”宋却将帕子递去,“去洗把脸,怎么还溅到脸上了。”

村中死了两个人的消息不胫而走,说是有人见到了抱着孩子大笑围着村子绕圈的尺素,有的村民不放心,推开屋子,赫然是两具尸体。

但尺素又是个傻子,跑得还快,根本没人抓得住她,尤其是她还爱往山里跑,跟猴子似的,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坐在村长家院子里蹭饭的徐敬慈跟宋却咬耳朵:“我们会不会杀的太早了?”

“不早,她怀疑我了,我们不动手,她就要说给别人听了。”宋却低声道,“麦地翻不成,尺素说晚上有人在山头看守,可白天大家都在割麦子,也无从下手。”

“秋耕倒是有机会,但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

宋却想了想:“那我们得闯点祸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晚,后山的山匪窝就起了场大火。

徐敬慈晚上睡得太香,隐约闻到了烧火的味道,还以为是谁家半夜睡不着起锅烧饭了,嘟囔两句梦话就又睡过去。

他是被外面的吵架声吵醒的。

徐敬慈伸了个懒腰坐起来,问道:“昨晚谁家炒菜了?”

宋却早就在小木桌旁端着面糊喝起来,闻言,只冷冷道:“你怎么不问问今早谁家吵架了?”

“呃……做饭扰民了?”

“……弱智。”宋却将碗撂下,“我先出去看看,你快些吧。”

吵架的几人都是熟面孔,尺素,村长,几个跟村长交好的村民,还有时常来村庄讨水喝的山中猎户。

尺素泪眼婆娑:“不要打我……呜呜,爷爷,我不是已经去烧了吗?”

村长:“……”

猎户也不依不饶:“她一个傻子能知道个屁?你个老东西,非要来这一出!”

几个人都急得要死,不管不顾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起仗来,尺素边哭边爬,到草垛旁躲着去了。

宋却深感不荒村民风淳朴,大家从来都不玩什么私底下的勾心斗角,有什么事直接当面就说,谁管你身后是不是有隐情。

徐敬慈揣了两个馍馍匆匆赶来,脸上的水珠都还没擦干净。

真是一言难尽,分明初见时他还身披轻甲,一杆长枪舞得眼花缭乱,桃花眼轻佻风流,端的是一副少年将军的气概。

现在这副蠢样到底是怎么来的。

宋却不忍直视,退了几步到阴凉地下。

“咋回事啊?”徐敬慈问,“诶,他们确实笨笨的,脑子一根筋,也不怕吵着吵着别人就知道了。”

宋却点点头。

这些人都是粗人,就算他们背后有人,那也只是幕后之人的脑子。这人既选择村庄,那就必然要做好起冲突的准备。

纵火一事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计谋,只是想用这波人的脾气搞点小乱子,看看能不能趁乱将地翻了。

有了尸体,自然能状告县令,而县令一捉,跟他搭线的北疆人也就能水落石出。介时再顺水推舟地放出一系列政策,不说彻底剿灭城中的北疆人,至少也能换些众人盼望的安定。

可是他们这个架势似乎……

“他们是要打起来吗?”宋却问道。

言出法随,看似猎户实则山匪的男子怒喝一声:“你个老东西,我看你是找死!为了这点粮食便要放火烧山,我看你是分不清大小王了!兄弟们,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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