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雾中花

岁音楼正好属于“随口一说”当中。

从前岁音楼干的都是酒色生意,兜兜转转,终于从里头出来个人物,三天两头就有朝中官员乔装打扮往这里跑。

于是为了避嫌,楼中特开了个后院,两座小楼遥遥相望,前面用来寻欢作乐,后面用来打探情报。

而这岁音楼的老板也是个人物,卖色相时卖得满城皆知,卖酒菜时卖得声名远扬,两头齐抓,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试玉对岁音楼很是好奇,问道:“小姐,我们是来入乡随俗的吗?”

宋却:“……”

宋却一字一顿:“只是吃饭。”

岁音楼里有位友人,宋却想着要不要顺便跟对方说说话。

可到了门口后,又什么都不想了。毕竟自己今天前来是约了人有正事要谈的,而这位友人,估计没说几句话就要开始阴阳怪气。

于是她就要了个二楼的雅坐。

“太不巧了,客官。”小二点头哈腰地说道,“最后一个位置被方才的客人订下了。”

宋却透过幔帐追寻上一个客人的背影,十分熟悉。她皱着眉,恰好那人也听到了动静,回了头。

天青色的鎏金衣衫,衬得他皮肤如玉般通透,分明半个月前还被太阳晒黑了点,如今竟这么快就白回来了。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宋却难得地从他脸上看出官宦子弟的富贵与衿傲。

大概是因为那双薄情寡意的眼睛,没有表情时,端的是一派风流。

宋却对于他的进步十分欣慰,刚要说些什么,徐敬慈就走到自己面前:“是你啊。”

……还是那副蠢样。

宋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对方就掀起她的面前的纱帘:“你瘦了。”

宋却被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原本以为,不荒村那段日子,都是徐敬慈演出来的,回了京城,他该收敛些才对。

居然还是这样不成体统地掀人帘子。

徐敬慈看着她消瘦的面颊,皱起眉道:“要跟我拼桌吗?”

小将军徐敬慈回京后的第一次挂彩,又献给了宋却没用力气的一巴掌。

宋却打完人就走,徐敬慈捂着脸,震惊之余不忘跟上去。他低声斥责道:“你怎么又打人!你脾气真的很差劲,有人跟你说过吗?”

宋却停下脚步看向他:“你手臂的伤可好了?”

徐敬慈摸了摸鼻子,害羞了:“好了。”

“脑子怕是没好全吧。”

徐敬慈傻了。

怎么会有性格这么差的人!

徐敬慈脸上的微弱的疼痛还未完全消退,此刻又生气又委屈。在不荒村也就算了,怎么回了京城自己的待遇也还是这般。

可他又生不起气来,默默跟在宋却身后,问道:“陈山风也在,要跟我们一同吃吗?”

“我跟你们有什么可吃的?”

“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是人就要吃饭,就算你是神仙,也得喝两口露水再走吧?”

宋却睨了他一眼:“我本不是来吃饭的,我来寻人的。”

试玉大惊,她偷偷道:“小姐你有相好在吗?”

宋却:“……”

宋却转身就走,却被徐敬慈拦下:“好歹也吃些吧,何苦为了与我赌气饿着肚子。我听宋大人说了,你这些日子除了吃药,也没吃过什么有味儿的东西了。”

“……”宋却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与你赌气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徐敬慈朝她作揖:“是,烦请宋姑娘赏脸。”

她讨厌徐敬慈不着四六的语气,更讨厌他二话不说就要挤进自己的地盘,除了冒犯就是猖狂,宋却恨不能再给他两耳光。

可自己的态度都差成这个样子了,对方还这样处处迁就,宋却忍不住怀疑徐敬慈是不是在偷偷记仇,等到时机一到就会反扑过来。

秉持着对计谋一探究竟的钻研精神,宋却矜贵地点了下头:“……好吧。”

虽说陈山风与试玉有过一场山匪情谊,但这事又不方便为外人知晓,因此回了京后就权当不认识了。

试玉平时不会跟她一起见外人,因此遇到这种无法抛开身份的小饭局时显得有些局促。宋却干脆给了她银两,让她上街自己玩去。

陈山风见了宋却,刚要站起来行礼,就被徐敬慈压下去:“坐好。去,往里坐坐,我与宋姑娘坐栅栏旁边。”

宋却就这么与徐敬慈面对面坐下了,顺便朝着看过来的试玉挥了挥手,让她放心。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徐敬慈才开口问道:“外面的人都布置好了吗?”

“好了。有数人扮作马夫,街边的商贩也有咱们的人,女眷那边也配齐了。”

徐敬慈点点头,又问:“宋姑娘觉得如何呢?”

“试玉心思缜密,未必不会发现。不必强求一定能成,随缘就好。”

徐敬慈还是有点不确定:“她可是你的贴身侍女,你竟舍得?”

“这是两码事。”宋却淡淡道,“她为我所救,跟我在身边数年,算是报恩,我也尽力对她好,算是回报。早就两清了。”

徐敬慈再无立场继续问下去了,他与宋却脑子不同,实在无法设身处地地去感受。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话题。

他看着宋却头上的帷帽,问道:“吃饭也要戴着吗?”

“是你非要坐在这里,原本就是去的雅间,这儿人多眼杂,不方便。”

“雅间满了,我比你先回来半个月都没预定上。”徐敬慈不解,“不过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思想退步了?”

宋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最终选择将帷帽摘下。

饭菜也接连送上来,小二时不时瞥过宋却,又被徐敬慈瞪回去。

徐敬慈一脸不赞同:“难怪你要以纱遮面呢,原是怕这些人不怀好意。要不你再戴回去吧,回头我去教训他们。”

宋却有点想笑,但凭着日积月累的云淡风轻,硬是忍住了,她只道:“不是因为这个。”

徐敬慈没有再问,宋却也不再解释。吃了没一会儿,就听远处传来叮铃当啷的声响。

屏风被人掀开,稀里哗啦倒了一地,就连别桌都受到牵连。

这人身后跟着的一堆小厮纷纷过去道歉,没用多久,周围又恢复到方才那种只见人影不见人的环境。

来者似乎是醉了,衣衫松松垮垮,眼波流转间透出冷意,脸上半点妆容也无,五官的锋利被下垂的眼角遮掩,成了一种高深莫测的艳丽缱绻。

漂亮的,锐利的,易碎的。

此人坐到了宋却旁边的空位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迢迢,你怎么与这两个野人一同用膳,来了岁音楼也不找我,你不想我吗?”

宋却瞥了一眼徐敬慈,又看回来:“没有,只是怕你在忙。”

这人靠在宋却肩上,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小厮赶紧把帘幕放下,阻断了一楼人群朝向这里投来的目光。

宋却这时才对徐敬慈介绍道:“这是琢雾,我的兄长,最讨厌的就是我与其他男人同桌吃饭。”

在这里放一下各位的名字好了,自己修文的时候感觉乱七八糟的,看得很难受。

徐舍,字敬慈。秦赭,字渊渺。周最,字景佑。周衍,字习真。周淼,字招渡。这章的琢雾就是以后会提到的孟浮。

好像就只有这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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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雾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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