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桌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祝淮左坐下掏出手机,看到祝怀安给她打的生活费,她也没客气,说了句谢谢便把钱收下了。

加上报到的日子,这已经是第三天了,班上的同学有的本来认识,有的自来熟,早就跟班上的同学暗戳戳搭话。比如祝淮左旁边这位,从昨天开始有意无意接话。

这不,一看祝淮左把手机放下,她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诶,你知不知道,周老师以前离过婚。”

见祝淮左没搭话,她自顾自说起来,

“听说她还有个女儿,今年上初三了,听说她对她女儿特别严格,你说,她老公是不是因为她整天不苟言笑才离婚的啊,毕竟,哪个男人喜欢这种强势女人啊。”

祝淮左无语了,忍无可忍道,

“你这么清楚别人的**啊,怎么,你是她女儿,还是她老公悄悄趴在你耳边告诉你的啊,一天天这么闲,我看你挺有做狗仔天分的。”

旁边的人涨红脸,哼了一声,正过身子,满脸写着不爽,看祝淮左不好惹的样子,不好发作。

前面一个背影像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转过头有被祝淮左同桌瞪了回去,不是秦羽岚是谁。

她有忍不住打趣:“两个月不见,祝大小姐的嘴倒是越发犀利了。”

“那你还不赶紧膜拜。”祝淮左还了她一嘴。

上课铃一响,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周老师抱着试卷走上讲台。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相信同学们也相互熟悉了不少,同时,通过这次考试,我对你们也有了初步了解,这是一张班干部名单,我念到名字的同学站起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班长,祝淮左。”

祝淮左反应很快,站起来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与其说是介绍,还不如说是临时演讲。祝淮左初中时也做过班干部,那些话术她也了解,例如给同学做好表率啦,带领班级进步之类的。话音刚落,同学们也很给面子的鼓掌。

接下来的副班长令祝淮左有些意外,是和祝淮左同寝的顾栀,她也学祝淮左做了简单的讲话。

体委祝淮左也很熟悉,是她的初中同学,男生留着一头偏棕卷发,性格开朗,早就和身边的一群“好哥们”打成一片。

周老师有报了剩余班委的名字,顺便开了一个临时班会,为这一学期做动员。

下课后,周老师有单独找祝淮左谈话,无非就是那些内容,祝淮左左耳进右耳出,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祝淮左?”

祝淮左抬头对上周老师探究的目光,漆黑的瞳孔让她有些发怵,身经百战的她莫名心虚,又想起班上关于周老师的谣传,不禁站直身子轻咳一声

“老师我在听。”

“你母亲已经找过我了,你的情况我也了解,这样吧,你和沈竹西做同桌怎么样?”

祝淮左还在那声母亲中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等祝淮左到教室,她才品出那句没头没尾的话的意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那爱操心的后妈的意思,理由还是和上次一样。祝淮左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更不希望沈函插手她在学校的生活。等她走进教室,脸上已经浮现愠怒。但答都答应了,总不能临时反悔。她把桌子搬到沈竹西旁边时,对方头都没抬一下。祝淮左一肚子火没处发,只能讪讪就罢。

知祝淮左者,秦羽岚也。

中午吃饭时,她神秘兮兮凑过来

“淮左,那个沈竹西,就是你的新妹妹啊。”秦羽岚跟祝淮左也算的上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祝淮左什么品性她最清楚不过了。

于是她故意在“新妹妹”上拖长语调,祝淮左一脸无语地望着她,

“怎么,你想认识她?”

“唉,人家也太高冷了啊,这几天一句话都不说,你跟她相处得怎么样?”

祝淮左轻哼一声,表示自己拒绝回答。秦羽岚听不到八卦,吃完饭立马跑了,留下祝淮左思考刚才的问题。

除了之前的那一声姐之外,二人没有任何交流。祝淮左看起来不好说话,其实心软得很,也不想让沈函太为难。这样想着,她和沈竹西也不是不能相处,至少在父母面前,她们得是“相亲相爱”的姐妹。

祝淮左的想法沈竹西可能不知道,但她也同样烦恼。祝淮左在搬到她旁边时,沈竹西已经感觉到了她的不悦,人家过来时,她心虚把头撇过,转念一想也很正常,毕竟没有人会很快接受陌生人和自己成为一家人。

前面的人突然起身,打断了沈竹西的思路。她迅速低下头,可还是感受到对方如探照灯般的目光。沈竹西不敢多待,立马起身头往相反的地方走。

祝淮左:“……”。

_

深秋已至,开学已经一个月了。月考完,祝淮左就收到祝怀安的消息,

“今天是你奶奶的生日,放学后和沈竹西一起到澜庭来,礼物也准备好了,就在车上。”

澜庭位于楠城东山上,山上人少,却又不失静谧,一眼望下去,满山的枇杷树,葱郁一片。是个养老的好地方。祝淮左走出校门,一眼就看到停在路边的车,她拉开车门,司机张叔递给她一个礼品袋。祝淮左随手放在一边,有望向沈竹西的那一份。两个人当了将近一个月的同桌,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祝淮左不用想都知道祝怀安看到二人的关系得是什么反应。更何况是家里那些数都数不过来,还爱嚼舌根的亲戚,到时候又不知道得穿出什么样的话来。

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不停盘问,祝淮左庆幸自己早有准备的回答,不禁担忧起沈竹西,这不仅是奶奶的生日宴,更是沈函母女来祝家的第一场家宴沈,竹西肯定没有面对过这种场面,到时候……

祝淮左不经意地偏过头,对方早就合眼小睡,根本没有将要见到一堆陌生人的紧张。车渐渐开出市中心,安静的环境令祝淮左有些疲倦……

车平稳的在道路上行驶,空调打得很低,清新剂的味道让沈竹西有些些晕车,她并没有睡着,强忍下呕吐的冲动,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靠着车门休息一阵,表面镇定的她内心也不可避免的忐忑。祝怀安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好招呼,让她全程跟着祝淮左。思绪越飘越远,车里只剩下祝淮左轻微的呼吸声,沈竹西闭上眼,晕车的不适令她有些困倦,一会儿便昏沉睡去。

再次睁眼时,祝淮左发现车的速度明显变慢了,一路上不断闪过一辆辆私家车,她意识到快到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扭头看风景,其实纠结着要不要叫醒沈竹西。似乎觉察到祝淮左的目光,沈竹西睁眼就和她四目对。

沈竹西:“……”

尴尬之余,车子停了下来,为了缓解尴尬,祝淮左将拳头抵在嘴边轻咳一声,

“你跟在我后面。”

“嗯”

沈竹西拎起礼品袋,开门下车,果然乖乖站在车门旁边,等祝淮左过来时,跟在她后面朝大门走去。车停在离别墅旁的停车场,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二人一路上可谓是收获了不少打量的目光。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沈竹西还是没有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从小就敏感别人目光的她这几步路走得如芒刺背。

好在祝淮左走在前面,少女的背影并没有多么宽阔,高挑的背影,刚好遮住夕阳,她就这么走着,却让人莫名感到安心。发呆之时,前面的人突然转身,沈竹西被猝不及防得照到眼睛,把头转向一边,看到沈函挽着祝淮左站在大门口。沈函一身浅粉礼服,头发披散在肩,眉眼间尽是温柔。祝怀安也看到了两人,经他点头示意,沈竹西跟在祝淮左后面。进入门内,江南气息铺面而来,假山,流水,小桥,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之间,仿佛缩小版园林。

庭院里进进出出,不仅有自家亲戚,还有邀请的合作伙伴,包括与祝家交好的几个世家在内,别墅内热闹非凡。祝淮左一眼就看见被众人包围的祝老夫人,老太太今年已经有七十多岁了,墨绿色旗袍衬出她的雍容华贵,她站在那和来宾打招呼,气度是说不上来的优雅。岁月留在她身上的,反而是一抹慈祥与平和。祝老太太看见祝淮左,慈爱地对祝淮左招手,示意二人过来。一边的人也看到了祝淮左,象征性地夸赞了几句,识趣地走开了。沈竹西正思考着要不要一起,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跟上祝淮左了。

“奶奶,”

祝淮左将手上的礼品递给过去,沈竹西紧随其后。祝老太太像是才注意到沈竹西,她不动声色地将沈竹西打量一番,对方一副乖巧样,毫无觉察似的任由她打量,看着倒是单纯。她随即莞尔一笑,故作亲呢地拉着沈竹西的手问长问短。把祝淮左这个亲孙女晾在一边。刚才散去的人又重新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向沈竹西问东问西。

祝怀安是祝家长子,是祝氏集团的继承人。一些对集团虎视眈眈的人总会用各种方法抹黑他。现在沈竹西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靶子,大家都以为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四面八方的问题如潮水般涌来,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面对祝老太太一人时沈竹西还能游刃有余,但这么多人沈竹西明显有些无措。

祝淮左找准时机,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众人围攻的对象瞬间从沈竹西变成祝淮左。

等祝淮左好不容易从人群中间脱身,回头找沈竹西,早已没了踪影。见大厅里的人都开始忙起正事,无一例外都在谈生意。她偷偷溜到后院去。说是后院,其实更像后花园。主楼与其他楼房之间的地方很大,花团锦簇的中间建着喷泉。祝淮左每次来澜庭都会在喷泉边偷闲。

等这次她轻车熟路走到喷泉边,却见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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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然若梦
连载中凉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