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陈默转动钥匙,门被推开。
饭团站在入户处,尾巴朝下微微摆动,对他身后的不速之客发出警告。
陈默赶紧蹲下安抚,边挠它的下巴边轻声哄着。
没一会儿饭团就放松下来,转去别的地方玩了。
陈默回过头,对还站在门外,拖着行李箱的沈行宇腼腆地笑了笑。
“饭团比较怕生,你等会儿可以拿个猫条逗逗它,熟悉一下味道。”
“好。”沈行宇点头。
他关上门,有些不爽地换上陈默从鞋柜里翻出的棉拖鞋。
房间很小,一眼就能看完全貌。
进门左手边是个很窄的鞋柜,上面放了钥匙口罩之类的杂物。
柜子旁边是两人座的沙发,铺了块棕色的毛毯,边上的流苏不知道是自带的还是猫抓出来的。
沙发面前有一张很小的椭圆形茶几,上面摊着本打开的记事本,一旁还放了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笔记本电脑。
茶几对面是电视柜,堆了很多书,但没有电视。
陈默安抚好饭团,站在电视柜旁指着身后介绍道:“这边过去是洗手池,左边是厨房,右边有道门进去是卫生间。”
他搓了搓手,几乎是照着大半年前房东的话转述的——也难为他还记得。
沈行宇听着他中介一样的话术,有些好笑地问道:“那我该睡哪?”
“啊!”陈默发出小声的惊呼,连忙走过来打开了沈行宇右手边的那道门。
他实在是太紧张了。
第一次有朋友来家里做客,还是要过夜的那种,整个人局促又兴奋。
“这间房间是干净的,没有人住过,平时只拿它放一些换季的被套。”
“……”沈行宇没想到这么小的房子还能隔出两间卧室。
他跟着陈默走过去,站在门口朝里望了望。
进门的左边是衣柜和连起来的一张书桌,右边有个床头柜,一张看起来最多一米三的床,床上还罩了防尘罩。
全方位意义上的干干净净。
扫了一圈,沈行宇的目光重新落回陈默身上,他眼睛亮亮的,像是在期待什么。
沈行宇勉为其难地吐出不咸不淡的三个字:“……挺好的。”
“你喜欢就好!”陈默笑着回道,完全没有察觉出他语气里的勉强。
他注意到沈行宇还穿着皮夹克,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嘴。“你,你把外套脱了吧,我一起挂到阳台去。”
沈行宇应了声“好”,脱下外套很自然地递给他。
皮夹克沉甸甸的,陈默小心地接过来,生怕给弄皱了。
他抱着两个人的外套走到阳台,套上衣架正要挂上去,一抹银黑的的东西突然掉落在地上。
……是个印着奔驰标志的车钥匙——陈默再没见过世面,这个标志还是认得的。
他挂好衣服,关紧阳台门,心里想着:沈行宇有车的话,为什么还每天搭公交上班呢。
陈默握着钥匙回到客厅。
沈行宇坐在沙发上,饭团窝在他旁边,两双眼睛正好奇地看着茶几上的记事本。
“别看!”
他来不及问刚才想的问题,一把按住沈行宇翻页的手,脸上泛起热意。
沈行宇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语气疑惑:“又不是日记本,你慌什么。”
陈默知道他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没有继续阻止,只是脸越来越热。
按常理来说沈行宇的行为或许算得上冒犯,但作为朋友,陈默又觉得这个举动透露着亲昵。
他默默地蹲在一边,半张脸埋进了臂弯里。
饭团跳到他边上,拱了拱他的腿。
沈行宇很快翻完了这个已经写了一半的记事本。
没什么有趣的,不过是恐怖游戏的一些笔记,内容杂乱,解密民俗玄学什么都有。
他意外的是陈默这种看起来闷声不吭的人居然会喜欢玩恐怖游戏。
“我不会玩……”一道闷闷的声音传来,沈行宇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问出了声,“只是看其他人玩而已。”
声音的主人有些挫败,但也没有否认自己“闷声不吭”的形象。
陈默把捏了很久的车钥匙递给沈行宇:“你的钥匙,刚才从口袋里掉出来了。”
沈行宇难得地有一丝尴尬,沉默地接过钥匙,然后才补上一句短促的“谢谢”。
他看了眼和饭团一样团成一团的陈默,鬼使神差地开口:“……要是你想玩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
陈默猛地抬头,双眼放光。
沈行宇清了清嗓子,移开目光:“我,我还挺擅长这个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沈行宇一脸“瞧不起谁呢”的表情,“我还做过好几个恐怖游戏呢。”
陈默带着崇拜的语气喃喃道:“你好厉害啊……”
沈行宇没忍住笑了一下。
但他脸色马上又沉了下去,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收起笑容,站起身:“我先去洗澡了。”
留下陈默无措地僵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
沈行宇洗完后,陈默也收拾东西准备去洗澡了。
他留意到沈行宇的箱子里并没有很多行李,除了一两套换洗的衣服外也没有别的生活用品。
他身上的睡衣还是陈默很久之前碰到商场买一送一时捡漏来的。
虽然陈默当时买大了一码,但穿在将近一米九的沈行宇身上还是稍显局促了些,露出一截手腕和脚踝。
开着浴霸的浴室很暖和,陈默不知不觉洗了很久,关水的时候指腹上都起皱了。
他擦着头走出来,迎面撞上一堵墙。
“……”陈默被热气烘得有些懵,直到面前的“墙”先往后退了一步,才意识到刚刚是撞上了沈行宇。
“你能喝酒吗?”
沈行宇冷不丁地开口。
即使他后退一步,此时二人也站得极近,陈默甚至能看清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
“不太能喝……”陈默停下手中的动作,毛巾垂在头上,“你要喝酒?现在?”
沈行宇“嗯”了一声:“那我少点一点。”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他又问。
陈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已经被沈行宇一连串的问题以及理所当然的语气带着走。
他摇摇头:“没有想吃的。”
沈行宇:“好。”
他转身走了,好像只是专门过来问一嘴。
陈默赶紧跟上去:“你没有吃晚饭吗?”
“啊,没有。”沈行宇淡淡地说,“没来得及。”
“噢……”陈默捡起沙发上的手机滑开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虽然上的夜班,但三餐还是正常吃的,从不吃宵夜。
这个点吃东西睡前能消化吗?会不会对身体不好?但他说自己没吃晚饭诶。
陈默想着,定住不动了。
沈行宇点完外卖,扭头看了眼呆呆站在边上的陈默:“不去吹头发?”
“啊?”陈默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会有人呆成这样。
沈行宇只觉得好笑,他站起来,撒气似的狠狠按住陈默头顶揉了一把。
“……”陈默不太懂他。
或者说从认识以来,沈行宇总是会做出一些陈默看不懂的事情。
他转身先给饭团梳毛去了。
*
外卖到的很快,陈默吹完头发没过多久就听见有人敲门。
他无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束红玫瑰,吓得一个激灵。
不过沈行宇拿完外卖就把房门锁上了,陈默悄悄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沈行宇正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码出来,几乎堆满了整张茶几。
袋子上印的店名陈默认识,是雅仕花苑侧门一家很火爆的烧烤店。
这家店号称自己是江城首家新式烧烤,与常规的那种大排档烧烤不一样。
陈默没吃过,不知道究竟新在哪,但他路过时曾经瞄了一眼店门口竖着的特色菜推荐,上边标着的价格确实很对得起“新式”这两个字。
“坐下随便吃点。”沈行宇握住陈默的手腕,往身侧拽了一下。
还挺细。他琢磨了一下手感。
等陈默坐下,他又开了两瓶青提味的真露:“给你兑点饮料?”
陈默犹豫地点了点头,去厨房拿了两个杯子给沈行宇。
说是兑饮料,实则一大半都是酒。
但沈行宇递过来的时候,陈默也没有拒绝——和朋友一起喝酒对他来说也是头一回,推拒的话可能会破坏气氛。
“砰——”
两个杯子轻轻地碰在一起。
沈行宇收回手,眼神专注地盯着陈默,笑着说:“庆祝我们……第一次一起喝酒?”
“嗯!”
陈默双手捧起玻璃杯,杯身冰凉凉的,很好地中和了空调吹出的热风和脸上升腾的热意。
他喝了好大一口,安静地听着沈行宇给他介绍桌上的菜。
好开心啊。
陈默听着沈行宇柔和的嗓音,小口小口地抿着酒。
他们聊了很久,从哪道菜最好吃聊起,转眼间两瓶酒就都空了。
“陈默?”沈行宇轻声叫道。
“……嗯?”陈默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他含糊地应了一声,语气很软。
“……”沈行宇试探地推了推他,“喝醉了?”
“我,”陈默迟钝地否认,“我没有!”
沈行宇的眼神变得晦暗,语气轻而肯定:“你醉了。”
陈默歪了歪头:“我……醉了?”
沈行宇没有回应。
陈默的意识逐渐模糊,他记得自己对沈行宇说了一句“我先睡了”,还支起身子去洗漱了一番。
但他刚关上水龙头,转身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
“……”
沈行宇盯着怀里的人眼神古怪。
这样也好。
比他想象的顺利不少,还以为陈默多少会有点警惕心,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沈行宇将陈默打横抱起,踢开卧室门径直走了进去,把人放在那张明显大了很多的床上。
他绕回隔壁房间,从行李箱深处摸出一条银色的锁链,上面甚至还贴心地包了绒布。
沈行宇走到床头,把一端的环扣扣在横梁上,然后把另一头抱着绒布的环扣扣在了陈默的手腕上。
大小正好。
“……”沈行宇凝视着眼前一无所知的陈默,毫不遮掩地嗤笑一声。
要怪就怪你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吧。
沈行宇面无表情,动作轻柔地抚了抚陈默的脸,手指掠过他仰着的、一览无余的颈部。
——然后重重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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